没有人看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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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不知道,里面的秦臻容根本不需要同情,笑得可欢快了,因为她的目的达到了,舆论也埋下了种子,一旦她消失,总有流言会验证这看似不平常的事情中透露的必然性,一个不受重视的小姐,因下人的疏忽而遇难,情理之中。
剩下的路平时唧唧喳喳的小姐们全部静默不语,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她们虽离京城很远,可并不是一点不知道其中利害。秦家靠毁掉秦臻容的容貌换取权贵,这样的家庭,又怎会真心为她选亲,只怕是为了面子走走过场,做给他人看的。小姐们的心情都不好受,上马车前不约而同回首望着秦家大院,面带怜惜。
小姐们一阵静默,一个个花容失色,有人还欲再说,林婉容果决打断道:“别说了,流言蜚语不可当真,免得祸从口出,快走吧,还得准备辞别秦姐姐的礼物,两天时间可赶呢。”
齐珍珍捂住嘴一脸惊恐,半响接道:“难不成秦姐姐的脸是有意为之……”
有了林婉容这番话,袁宁伊克服了心里障碍,便道:“听说秦家富贵都是踩着秦姐姐爬上去的,秦老爷有意送秦姐姐入宫,但是皇后娘娘……”
林婉容开口道:“说吧,我们都担心秦姐姐,都是姐妹,不会乱传的。”
齐珍珍心急催道:“快说呀,别说到一半打住了,凭得吊人胃口。”
袁宁伊担忧道:“先前就有传言,说,说……”她欲言又止,咬着唇不知该不该说。
林婉容叹息一声:“也不全怪你,我看,这事对秦姐姐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好事,秦夫人身边的妈妈这般不将秦姐姐当回事,秦夫人能好到哪里去。”
小姐们才出拱门,齐珍珍忐忑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冬梅一路暗中跟着各家小姐,将她们的话尽数传达给秦臻容,彼时,秦臻容已经又歇在那棵樟树下,脸朝天,赞叹晚霞夺目的色彩。上一世浮华在钢筋水泥的都市中,这一世,她就想回归自然,欣赏大自然的美,自由自在。
秦臻容不置可否一笑:“这下我们就算跑了,也会安枕无忧,她是不敢多说的,这只会成为她的污点,换不来半点同情。”
至于李妈妈带来的婆子丫鬟更是不堪一击,吓了一吓病了大半,不能助李妈妈一臂之力,反而成了拖累,间接帮冬梅巩固了地位。
昨日,秦臻容先是命玉环将鞭炮只往李妈妈头上丢,以不慎之名毁掉她的头发,等于毁掉她的形象,让她不敢出门,再肆意抹黑她,要她有口难言。就算李妈妈沉不住气跑出来辩别,秦臻容便成全她,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一个烧掉半头头发仪容不整的大户仆妇,只会是笑柄,谁还会信她一言半语。
玉环想起被鞭炮烧掉半头头发龟缩不出的李妈妈,笑得不怀好意:“小姐真是智谋过人,就算计划落空不得不回京,夫人之流也不是小姐的对手。”
秦臻容道:“笨,这叫掌握先机,以免夜长梦多,李妈妈虽然已经被放倒,我们掌握了话语权,随意污蔑她,抢占上风。但拖得久了,难保恶婆娘不会又派人来,到时又要想办法对付,实在麻烦,何必呢。”
两人沿着石子路慢慢而行,一路穿花过柳,玉环瞧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内心不舍,便问道:“小姐,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为何要赶着这两天上京,多留些时日不好吗?”
“那是。”秦臻容一点不谦虚,要不是眼睛敷着毛巾,她早就得意朝天翻一个多姿的白眼。
玉环呵呵傻笑,赶紧恭维道:“小姐就是厉害,瞻前顾后,滴水不漏。”
秦臻容啐道:“我能用大蒜吗,我什么身份,一身蒜味还不穿帮了。”
玉环赶紧将早就备好的湿毛巾敷在秦臻容眼睛上,扶她回屋,一面厉声叮嘱:“你们赶紧收拾好了,还要将行李打包呢。”一面取笑道,“小姐,早就让你和我一起用大蒜了。”私下无人的时候,秦臻容是不许玉环她们自称奴婢的,奴婢她够多了,她需要朋友。
秦臻容感激地朝着林婉容展颜一笑,目送着小姐们转过圆形拱门,朝着冬梅打个眼色,冬梅悄无声息跟上去。估摸着这些小姐们走远了,秦臻容跳起来,用手扇着眼睛,急道:“快拿水来,辣死我了,眼睛疼死了。”
袁宁伊看秦臻容笑得勉强,上前打算宽慰几句,被林婉容拉住,林婉容道:“姐姐说的是,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府了。姐姐此次上京怕是有诸多事情需要打点,就不用送了。”
秦臻容背过身,用袖子里藏着的辣椒抹了一把眼睛,激得落下几滴眼泪,抬手擦了擦,特意留有水痕,方回头抱歉笑道:“叫妹妹们看笑话了。”她抬头看看了日头,“时候也不早了,玉容,去将嬷嬷们请来送小姐们回府了。”
玉环用手擦擦眼泪,红着眼哽咽道:“奴婢就是替小姐不值。”
“玉环,不要嚼舌。”秦臻容斥责道。
终于进入正题了,秦臻容眉目轻皱,神色黯然,摇摇头并不想多言,看上去楚楚动人,透着脆弱与伤心。玉环义愤填膺道:“李妈妈虽说是夫人身边有头有脸的妈妈,可到底小姐是主她是仆,来了这许多日,只待在为她准备的别院里面,不肯出来一步,就是奴婢们打点行装的时候想要李妈妈指点一二,李妈妈都托病不肯相见。”
一句话把小姐们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从京城来的贵人,她们都想见见,听听京城的趣事。
这是她们身份女子的命运,小姐们很清楚,她们之中最有分量的人都开口安慰了,小姐们也渐渐擦干眼泪平静下来,富户齐家大女儿齐珍珍平常最多话,平静下来后最先开口,左右看了看道:“姐姐,听说京城来了一个妈妈,怎么没见到呢?”
离别对秦臻容没有过多影响,到底在快节奏的现代活了三十八年,毕业那么多次,分离那么多次,早已习以为常。但这份纯净的感情,还是让秦臻容动容,秦臻容抬头看了看澄蓝碧透的天空,觉得这样的午后,这样的人,很暖很舒服。她仰着头淡淡道:“好了,日后等你们成亲,也会天各一方的,不过是我先走一步。”
喂,擦干眼里的泪再说吧,这样很没有说服力呀,秦臻容好笑地看着林婉容。
林婉容站起身,气势汹汹地道:“哭什么,这大喜的日子,姐姐难道一辈子不成亲在乡下好吗,我们该高兴才是。”
“太好了!”小姐们一派欢呼,互相拍手相庆,袁宁伊突然敛笑,看向秦臻容,“以后不是再也见不到姐姐了。”说着就泪盈于睫,扑扑地落了晶莹的泪珠子。她这一哭,也提醒了其他小姐,这次分别或许就是永别,年纪轻的几个也跟着哭起来。
“正是。”不过不是大好,是再次利用,让她过得更不好。
“什么,难道是真的吗?”林婉容不顾仪态尖叫出声,“娘说姐姐时来运转,将要大好了,可是秦老爷接姐姐回京?”
“若是拜别宴,各位夫人绝对会同意的。”
里面最小的小姐才十一岁,撅着嘴道:“娘一定不肯的,娘说女子要修心养性,不能老想着玩。”
秦臻容温和道:“时候不早了,听完回去可不得挨罚,你们呀,别急,不用等一个月,过两天再请你们来。”
小姐们都重重点头,小鸡啄米一般可爱。年轻就是好,小地方就是好,多么安稳有趣,可惜,就要分离了,临走前还得被秦臻容摆一道,秦臻容看着一个个期盼的眼神,都有些愧疚了。
其他几位小姐一脸惋惜,眼巴巴看着秦臻容,曲河乡绅袁家孙女袁宁伊苦着脸道:“好姐姐,这次听不到,我们都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能重聚了,这漫长一个月可是煎熬呢。”
曲河知县之女林婉容是这里面身份仅次于秦臻容的少女,她素爱看戏听曲,这故事才唱了三折,刚到了最精彩处,戛然而止,好不痛快,便嗔怪道:“秦姐姐怎么不让唱完再走,这木息将军刚刚邂逅了敌国公主,正是精彩处呢。”
鼓声弦声同时收音,台下一阵意犹未尽的叹息声,秦臻容笑笑,侧身望了冬梅一眼,冬梅便将早准备好的赏银递给了台上的说唱艺人,两人好一阵磕头便告退了。
秦臻容是一个八面玲珑的演技派,把现代的心灵鸡汤随便说一说就能骗到一群人,曲河的小姐们在这块地方再精贵却也见识有限,简直把秦臻容当神拜,这种感觉还是很过瘾的。和小姐们关系好便是和她们背后的势力关系好,对秦臻容百利无害,秦臻容也就不推迟,一月一次陪她们玩玩。
每月一次,曲河的小姐们都会到秦家做客,初初开始的时候,各家的夫人们都是不肯的,秦家再显赫,一个没有当家主母坐镇的府邸,一个被送往老宅的小姐,半点利用价值也没有。可大齐芙蓉的名讳如此响亮,小姐们一个个盼着自己能够成为夺目的女子,都想一睹大齐芙蓉的风姿。一次邀约,大齐芙蓉应邀而至,谈笑间风姿尽显,毫无容颜被毁的颓唐之态。夫人们佩服秦臻容的从容,觉得花谢仍有三分香,学够一层便可惠及子女,便你一言我一语的促成这每月一次的名为聚会实为学习的机会。
台下三席一排,统共四列十二桌,请得都是曲河有头有脸的乡绅富户之女。平时端庄优雅的小姐们,此刻都不好好的坐在席位上,全都挤在第一排,仰着头全神贯注的听着西河大鼓,眼睛亮晶晶的,好不兴奋。
依然是一个明媚午后,秦家大院好不热闹,院中支起一个简单的戏台,大红的幕前,两人,一鼓,一弦。说唱人一袭杏黄镶边小袄,白梅点缀素色罗群,站在红幕前格外清新醒目,声调铿锵似说似唱演绎着一段前朝名将木息从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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