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拖着拉杆箱踏着雪离开了家。他在村口碰到了一辆拉活的电动三轮车。他上了电动三轮车回县城了。他用BP机给杨彩凤发了短信。不一会,他收到了杨彩凤的回电,说她和叔叔杨义杰在“大华餐馆”吃年夜饭。如果二娃愿意,就来餐馆找他们。二娃给开电动三轮车的师傅加了钱,他坐车直接来到了餐馆。二娃拎起拉杆箱下了车。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走进了餐馆。餐馆里面热闹得很,一家一家的人围坐在桌子旁,都是吃年夜饭的。二娃看见杨彩凤和他叔叔坐在旁边的一张桌上,就走了过去。杨彩凤看着二娃问:“咋没在家吃年夜饭?”
二娃把拉杆箱放到一边,解开外套,说:“唉,别提了!家里的事,烦人!”杨彩凤见二娃一脸的不高兴,忙说:“哦,不说,不说。来,坐,喝点酒。”杨义杰给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端了一套餐具过来,摆在桌子上。杨义杰给二娃倒上酒。“白酒!”二娃说。杨义杰说:“今天过年嘛,喝点白的。”
“我酒量不行。”二娃说。
“没事,来,喝!”杨义杰说,“彩凤,你陪一下。”杨彩凤端起了杯子,里面是果汁。他们三人碰了碰杯。杨义杰一扬头,咕咚一小杯白酒下了肚。二娃也学着杨义杰的样子,一扬头,咕咚一小杯白酒下了肚。“哇,辣死我了!”二娃呼着大气,用手扇着吐出来的气说。“快吃菜!“杨彩凤说,把一条鸡腿放在了二娃的碗里。二娃抓起鸡腿啃了起来。二娃啃着啃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哎,不对啊!”
杨彩凤反问:“有啥不对?”
二娃问:“你们咋不回家过年?不回去的话,婶婶也应该来嘛。”二娃说的婶婶,就是杨义杰的老婆耿霞。
杨义杰笑了起来:“哦,你婶婶呀,她是个大忙人。”
“过年都不得清闲?”二娃啃了口鸡腿,问。
杨义杰一口气又干了一小杯酒白酒,说:“她本来是要来的。下午接到她的电话,说她还有笔货款没有处理好,马上要处理。她不能来了,要我们自己过年。这不,我们来这吃年夜饭了。”
杨彩凤喝了口汤,说:“婶婶一年忙到头,大过年的,也闲不下来。”
“事业为重呀!”二娃感叹地说,眼睛盯着餐桌上杨义杰那砖头一样的“大哥大”。二娃端起杯子,说:“来,为了事业为重,敬一杯,干!”咕咚,一小杯白酒下了肚。
两杯白酒下了肚后,二娃感到热了,他感慨地说:“你们这么能干,想不发财都难。”杨义杰得意地抖着腿,夹了一块肉,送进了嘴。杨彩凤说:“说起做生意,我叔叔在服装这个行业,还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呢!”
“对了,”杨义杰问二娃,“上次你说你有本钱,年后就开张,对吧?”
“唉,别提了。”二娃又是尴尬,又是恼火。二娃端起酒杯,咕咚又是一杯下肚。
“慢点喝,慢点喝,吃菜,多吃菜!”杨彩凤说着,夹了一大块鱼,放在二娃的碗里。
“看得出来,不顺呐。”杨义杰说。二娃只是摇摇头,然后吃起鱼来。呸,一根鱼骨头吐到了桌子上。二娃说:“本来这次回家,想问家里要点本钱。他们死活不肯。”
杨彩凤说:“不肯就算了嘛,没啥大不了的。”
二娃接着话头说:“是呀,我说不肯就算了。后来我说,我向他们借,不是白借,会给他们利息。”
杨义杰说:“这倒是一个公平的办法。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况且,你还是他们的儿子。不信别人,还能不信自己的儿子?”
二娃说:“对嘛,叔叔说得太在理了。但是,我爸妈就是油盐不进,那个脑袋和榆木疙瘩一样,唉!”
杨义杰喝了一口酒,脸上显示出同情,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但他心里很明白机会来了。
“叔,二娃有困难,你该帮他一下。”杨彩凤恳请杨义杰。
“我已经帮了他。但他要赚大钱,必须有本钱才行。没有本钱,他给我打工,最多拿点干工资。”杨义杰解释道。
二娃说:“唉,算了,我就是这个命。我给你打工,也就心满意足了。”
杨义杰说:“年轻人嘛,还是要往前看。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不想当老板?别灰心。来喝酒,喝酒。”
杨彩凤站起来,端起二娃的酒杯说:“叔,我从来不喝白酒。但今天我用白酒敬你。”
“哎,慢着,慢着。”杨义杰摆摆手说,“这是哪一出?这杯酒要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先干为敬,但我有个条件你要答应我。”杨彩凤说。
“哈哈,我说嘛,这杯酒没那么好喝。”杨义杰笑着说,“你说吧,什么条件?”
“我先喝了再说。”杨彩凤说。
“你是我的亲侄女,我能不答应你吗?除了上天摘星星我做不到。只要我能做到的。”
“你肯定能做到。那我先干为敬。”杨彩凤说完,喝干了酒。
“你看看,”杨义杰对二娃说,“我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二娃问杨彩凤:“你有什么条件?”
“叔,我的条件很简单。二娃爸妈不肯借钱给他。你借给他,不就成了?也是按照银行利息算。”
“哦,这样?”杨义杰假装吃惊地说,其实他就等着这句话。他表面上推脱道:“不行,不行。熟人面前是不讲借钱的。一讲借钱,感情就生分了。来,喝酒,喝酒。”
杨彩凤不高兴了,撅着嘴,一屁股坐下:“你说话算不算数?你还是不是我的亲叔?”
杨义杰觉得到火候了,于是说:“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就要说道说道了。”杨义杰喝了口酒,说:“我借钱给二娃,这没问题。但是借钱是要讲条件的。”
杨彩凤依然绷着脸,说:“啥条件,你说。二娃,你也好好听叔怎么说。”二娃点点头,竖起耳朵听。
杨义杰说:“利息,我就不要了。但是,本钱一定要还我。”
杨彩凤高兴了:“就这个条件?”
杨义杰说:“是啊,就这个条件。”二娃也笑了。杨义杰说:“二娃,你先别笑。生意场上的事,很难说。盈亏是家常便饭。”二娃的笑容不见了,问:“要是我亏了,咋办?”
杨义杰说:“对啊,这话得我来问你,你要是亏了怎么办?”二娃挠了挠后脑勺,摇摇头。杨义杰启发道:“向银行贷款,你要有抵押的东西,比如厂房土地。你有啥抵押的吗?你没有房子,也没有地,没有抵押的东西。”二娃和杨彩凤都感到无可奈何,在商言商嘛。
此时,服务员端上一盘豆腐,说:“这是我们的一道招牌菜――鲜笋香菇豆腐。”
杨义杰说:“哦?就一盘豆腐嘛,还招牌菜?”
服务员介绍道:“这道菜的辅料主要有五花肉香菇鲜笋,主料是豆腐。我们只选用当地有名的巩家豆腐。我们店的名厨经过特别烹制,做成了这道菜。请尝尝。”服务员说完走了。
杨义杰看了看盘子里的豆腐,问二娃:“是你家做的?”二娃自豪地回答:“当然,此地只有一家豆腐巩。”杨义杰问:“你们家做豆腐,一定有啥秘诀吧?”二娃说:“有秘方。”杨义杰心里一阵狂喜,他感到猎物正一步步走进他设下的圈套。但他表面上却很冷漠,说:“我不做豆腐生意,豆腐秘方对我又没用。”
二娃说:“不管咋说,也是老辈子传下来的东西。”
杨彩凤也帮腔道:“是呀,秘方嘛,总归是值钱的。”
杨义杰点点头,追问道:“你确认你家有豆腐秘方?”
二娃说:“骗你是这个。”他用手作了个王八爬的动作。杨彩凤亲昵地拍了二娃的手一下,说:“讨厌!”
二娃咯咯地笑了,说:“当初,我爸要我学做豆腐,要把秘方传给我。我才不学呢,秘方我也不要。如果我回家,说我要学做豆腐,要秘方,他铁定给我。”
杨义杰看着二娃上钩了,心里特高兴,腿抖得更厉害了。杨义杰高兴的时候一定会抖腿,抖得越厉害,表示他越高兴。他高兴地说:“是这样啊,当然可以拿秘方作抵押。你说话算数?”
二娃答道:“当然!”
“好,咱们就干了这杯!”杨义杰提议。三个人端起了杯子。
大年初二。三娃在家住得不开心。年夜饭吃成这个样子,他觉得再在家呆下去,也不是个滋味。于是,他说他要回学校,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其实,这只是个借口而已。父母也知道,并没拦他。当天,三娃离家返校了。
大年初三。吴雅芳和她母亲来到巩家。刘秀英见她们来了,高兴地迎她们进了客堂间。罗春妹端上了花生炒豆子水果糖,端上了茶。吴雅芳的母亲说,过年了,理应来走走,看看三娃。但刘秀英却告诉她们说,三娃因为功课多,昨天急急忙忙返校了。刘秀英说:“我家三娃是学财银的,很忙呀!”
大娃在一旁更正说:“不是‘财银’,是‘财金’,就是财政金融。”
刘秀英笑着说:“管它啥‘财金’‘财银’,反正是学管钱的。”
吴雅芳的母亲用羡慕的语调说:“是呀,大学生嘛,学习忙,好事,好事!”吴雅芳也没用因为三娃走了而不高兴。双方拉了会儿家常话后,吴雅芳母女要走了。刘秀英要她们吃了饭再走。但她们说,还要到另外一家亲戚家去。吴雅芳母女要刘秀英收下她们带来的礼物。巩孝礼见状,对刘秀英干咳了一声,使了个眼色。巩孝礼和刘秀英走进卧室,对刘秀英说:“这个礼物不能收。”
“为啥?”
“三娃那头还没定,支支吾吾的。我们要收了,很被动。”
“嗨,你放一百个心,”刘秀英大包大揽说,“我的儿子,我清楚。说一句不好听的,他一撅屁股,要拉啥屎,我都知道。”
“出了事,咋办?”巩孝礼还是不放心。
“我负责。”于是,巩家收下了吴家送来的礼物。
二娃的生意开始走向轨道。这天,杨义杰把二娃叫到他了的公司里。杨义杰坐在老板桌后面,指着桌子上的一个“大哥大”说:“这个――。”
“借给我?”二娃问。
“你也太小看我了,送给你。”
“送给我!”二娃笑得嘴都合不拢,“谢谢叔!谢谢叔!”他拿起砖头一样的“大哥大”,看着,摸着。“哎,叔,你把这个宝贝疙瘩给了我,那你呢?”杨义杰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小得多的手机,说:“我用这个,新款。”二娃笑着说:“叔,你大,用大的。我小,用小的。”
“去你的。你知道,小的比大的贵多了。”
“开个玩笑。给我大的,我就很知足了。”二娃说。这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好了,不开玩笑了。现在说正事。”杨义杰说,“今天叫你来,一是把‘大哥大’给你,便于联系业务。还有一件事,有个大单。”杨义杰说着,站了起来,从身后的一个文件柜里拿出一个夹子。“喏,就是这单。你仔细看好。这是我的一个主要的客户,现在交给你。我给你垫上资金。记住,我说的是‘垫资’,意思是,这单的资金最后还是要由你自己解决。明白吗?”
“明白!叔,太谢谢了!”二娃说,“你就是我的救星,不,是再生父母――”杨义杰打断二娃的话,说:“唉,唉,打住。你这话过了。这单你只要按照我以前的做法去做,别出错,就是躺着都赚钱。”二娃一直点着头,像捣蒜一样。
二娃一手握着“大哥大”,一手拿着文件夹,美滋滋地离开了杨义杰的办公室。杨义杰看着二娃的背影,他的眼神中流露出诡异和得意的目光,脸上出现了奸诈的笑容,他的腿一直在抖动。
三娃大专毕业后开始找工作。他去了几家大公司,但这些公司要的是本科毕业生。后来,三娃看到一家小规模的私企在招聘,他就来了。这家公司叫宏达贸易公司,主要经营建筑材料。三娃来这家公司应聘,接待他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崔文凯总经理。他穿着一身西装,但没有系领带。他四方脸,脸色略黑;黑色的头发留着分头;眉毛短而粗;眼皮有点肿,眼珠子有点凸;鼻子方而短,与方脸倒也匹配;大嘴巴,厚嘴唇。
另外一个是崔文凯的心腹总经理助理沈奇。崔文凯看了三娃的毕业证自荐书,与三娃交谈了一会儿后,决定聘用三娃,到公司财务部门工作。三娃工作很上心,得到了老板和同事的好评。
与三娃在一个办公室的出纳叫芳芳。这一天,芳芳的一个女朋友来找芳芳玩。这个女的走进办公室时,三娃正埋头工作,并没有注意她的到来。此时,沈奇走了进来。其实沈奇早就在自己办公室的窗户上看见这个女的来了。“苏琴,来了?”沈奇说。这个女的叫苏琴,在另外一家公司做财务工作。苏琴淡漠地回答:“嗯,来了,找芳芳有点事。沈主任。”
芳芳插话说:“现在不是主任了,升了,是总助喽。”
苏琴不解:“总助?”
芳芳解释道:“就是总经理助理,简称总助。”
“哦,这么个总助。”苏琴笑了,对沈奇说:“沈总助,你好。”
沈奇有些尴尬,说:“好,好。”他话头一转,问苏琴:“中午有空吗?”
“中午?”苏琴问,“什么事啊?”
沈奇说:“有空的话,请你吃个饭。”然后,又补充道:“和芳芳一起。”
苏琴赶忙摆摆手,说:“不,我还有事。我来找芳芳,问一个事情,马上就走。”
“饭总是要吃的嘛,”沈奇说着看了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午饭时间了。”
“真的,我马上就要走。”苏琴说。
沈奇不好再坚持了,说:“那就下次吧。”说完,他走了。
芳芳和苏琴是闺密,两人无话不说。苏琴见沈奇走了,转头对芳芳说:“这个人真讨厌。”
芳芳说:“好像他对你有意思。你对他就没有什么感觉?”
“像他这种人,我见的多了。”苏琴说,“今天可以对你这样,明天又可以对另外一个女的这样。后天,又换一个。给你说实话,我为什么对他没有好感,因为他的情况我一清二楚。”
“哦?”芳芳一脸的问号。
“我的一个朋友与沈奇家很熟悉。这个朋友告诉了我他家和他的情况。所以,我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想法,更别说感觉了。”苏琴解释道。
“难怪。”芳芳点点头说,“你每次来,他都会来献殷勤。但你却无动于衷,原来你知道他的底牌呀。”
“好了,不说他了。我这次来,是想问这个问题。在财务上,我不知道这样处理对不对?”苏琴说着,拿出报表给芳芳看。芳芳看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芳芳一抬头,看见埋头工作的三娃,说:“让他看看啊。”
“他?”苏琴问,“新来的?新手吧,行吗?”苏琴怀疑地说。
芳芳解释道:“是刚来的,但人家是大学生,专业就是财务。比我们这些自学成才的,要厉害得多。”
“哦,这样。”苏琴同意给三娃看看。于是,芳芳和苏琴来到三娃的办公桌前面。三娃依然在看电脑。“巩卫国。”芳芳叫了声。三娃抬头问:“噢,芳芳,咋事?”
“有事请教你。”芳芳说。
“哎,哪敢说请教。你说吧。”三娃说。
“确切地说,是我的好朋友,有事请教你。”芳芳向三娃介绍说,“她叫苏琴。”三娃抬头看了看苏琴,她中等身材,梳着一头又黑又亮的披肩发,戴一个紫色细发箍,右上边有一个紫色的蝴蝶结,头发散发着淡淡的香波味;刘海下面是一张白净的瓜子脸,眉毛细长,单眼皮,但显得有点泡,眼睛不大却很有神,像是在说话;纤小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尖尖的下巴,相互匹配得恰到好处,只是嘴唇厚了点。
“你好!”三娃客气地对苏琴打了声招呼。
芳芳转头对苏琴说:“你自己对他说是什么问题。”苏琴把报表给三娃看,问三娃这个问题在财务上应该如何处理。三娃仔细看了看报表,然后告诉苏琴出错的地方。苏琴顿时明白了。
“你看看,高手就是高手。人家看了看就知道错在哪里。”芳芳说。
苏琴拿过计算器,算了一遍,点点头,说:“这下账平了。”她用感激的眼光看着三娃。三娃对苏琴笑了笑。
这时,有一个老年人走进了财务室。他走到芳芳面前,向芳芳要发票。芳芳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发票给他。他转身看见三娃,问:“新来的?”三娃抬头看看他,点点头。老年人又问:“叫啥?”
“巩卫国。”三娃回答道。
老年人仔细看了看三娃,眼睛一亮,但又摇摇头,并没有再问什么,拿着发票走出了财务室。
芳芳告诉苏琴和三娃,这个老年人是崔文凯的父亲,叫崔贵田。他时常来公司为老家的乡亲们买些建材,当然在价格上会优惠一点。芳芳还说,崔贵田好早就离开农村老家外出打工了,听说赚到了一些钱。现在年纪大了,不再外出了。崔贵田的老婆早就去世了,他就崔文凯这么一个儿子。
苏琴问芳芳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芳芳回答说,都是听沈奇说的。三娃对此并不感兴趣,继续埋头工作。
芳芳和苏琴一起出去了,财务室只有三娃一个人。此时,崔贵田又来到财务室。三娃说:“老伯,芳芳刚出去了。”
崔贵田笑着说:“我不是来找她的,是来找你的。”
“找我?”三娃感到很奇怪。
“我刚才忘记问你了,你是哪里人?”
“当地人啊。”
“哪个村?”
“常兴村。”
崔贵田的眼睛一亮,忙问:“是不是做豆腐的巩家?”
“是啊,老伯,你知道我们家?”
“当然知道,我们――”崔贵田刚要说什么,却立即改口道,“我们是远房亲戚嘛。”
“哦,远房亲戚?这事崔总知道吗?”三娃问。他心想,这下好了,有了远房亲戚这一层关系,在公司的发展会更加顺利一点。
崔贵田说:“不,他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他。”听崔贵田这么一说,三娃内心刚燃起来的一团火,一下子熄灭了。
此时,沈奇走进来,告诉崔贵田说崔总找他有事,要他马上去崔总的办公室。于是,崔贵田和沈奇走出了财务室。崔贵田一边走,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沈奇三娃家里的情况。沈奇告诉他说,三娃老家是农村的,父母都是农民,他们生了三个男娃,三娃是老三,他上面有两个哥哥。
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涌上了崔贵田的心头。其实,崔贵田对巩家的情况十分了解,根本用不着沈奇介绍。大娃是他的种,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且是一次成功。崔贵田清楚,巩孝礼没有那个能力。那么,二娃三娃是谁的种?崔贵田想起来,有一次他从外地回家,在野地意外遇到刘秀英,他又占有了她一次。难道那次又是一次成功?也就是说,在二娃和三娃中间,说不定真有一个,依然是他崔贵田的种。想到这些,刘秀英的模样顿时浮现在崔贵田的眼前。他那蜡黄的脸色变得有些红润,他那干涩的眼珠子开始发光,他不由自主地用手背擦了擦流到嘴角的口水。有机会的话,他真想再见见刘秀英。但一想到巩孝礼,崔贵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然而,崔贵田并不甘心,他要暗底下查查巩家,一有机会,他还想与刘秀英再拉上关系。
沈奇一边走,一边瞟着崔贵田怪异的表情,他不知道崔贵田在想些什么,也不敢多问。他只是陪崔贵田走到崔文凯办公室门外,转身走了。
在财务室里,三娃还在想,什么亲戚不亲戚,这些都靠不住。要在公司发展,要赚到钱,赚大钱,还得靠自己。于是,他继续埋头工作,把崔贵田这件事,一下子全都丢到了脑后。
一个星期后,苏琴又来了。同样,沈奇也从自己的办公室的窗户看见苏琴来了。苏琴前脚进了三娃和芳芳的办公室,沈奇后脚就跟了进来。沈奇问:“上星期你说没空。这次有空了吧。”
“我有事请教巩卫国。”苏琴依然淡漠地说。
“请教巩卫国?”沈奇吃惊地问。
“专业上的事情,给你说了,你也不懂。”苏琴解释道。她这么一说,搞得沈奇下不了台,很是尴尬。苏琴来到三娃的办公桌前,与三娃交谈起来。沈奇只好和芳芳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沈奇的脸拉着很长,看着三娃和苏琴热烈地交谈。沈奇心里对自己说,好你个巩卫国,你有种,胆敢挖我的墙角,有你的好!他见苏琴根本就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思,只好悻悻地走了。然而,三娃对此却浑然不知。苏琴和三娃谈完财务上的事后,苏琴说:“卫国,今天中午我请客,吃顿便饭。”芳芳马上看出了苏琴的意思,对苏琴做了个鬼脸,非常诡异地笑了笑。苏琴横了她一眼。
“这――”三娃想谢绝。芳芳马上说:“走,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好地敲你苏琴一笔!”
见芳芳这么说,三娃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同意了。苏琴用感谢的目光看了看芳芳。
从此后,苏琴和三娃开始了频繁的接触和交流。
这一天,刘秀英来到县城看三娃。她拿出吴雅芳托她带给三娃的一瓶酱菜。
“妈,你咋收她的东西?”三娃不高兴地说。
“咋了?她是你的未婚妻,吃她的东西,正常。”
“妈,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喜欢吴雅芳。”
“啥?”刘秀英大吃一惊,“你不喜欢她,咋不早说?”刘秀英愤怒地看着三娃。
“我当时并没有说要和她处对象嘛。”
“吴家过年的时候,送了礼给我们巩家。后来,她常常来我们家。这次,又带酱菜给你。你却说对她没意思。咋,你变心了?”
“不是我变心了,而是我本来就没有这个心。”
“我知道了,难道你自己在县城找对象了?”刘秀英气愤地问,挥手要打三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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