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步……”
“射,”掌旗官重重地挥下旗号,口中同时喝道。
下一瞬,弩手扣动悬刀,发出一声“崩”的嗡鸣声。霎时,一点寒星离弦而去,数百根寒星在两军中形成一片耀眼的光幕。那是离弦而出的弩箭金属箭头发出的寒芒,映衬着缓缓升空的初阳。
“崩,”一道光幕之后,还有另一道光幕衔接着前一道光幕,两道光幕一前一后,如同追星赶月一般,前后飞射而出。目标,赫然是黄巾鱼鳞阵。
“咻,咻,咻”,两道光幕一前一后瞬息间落入黄巾鱼鳞阵前盾牌手的盾牌之上,在一阵叮铛脆响中冒出缕缕的火花。
在第一道锋锐的弩箭下,黄巾盾牌阵线一阵摇晃,有少部分的盾牌抵挡不住汉军的弩箭射击下,露出一个空档。紧跟着,第二轮的弩箭顺着这个空档钻进黄巾阵中,在人群中带出一抹抹的绽放的血花,以及一声声哀嚎惨叫。
“架弩”。
蓦地,第一排弩手一手将连弩倒搁在地,一手从后背取下弩箭,搭在矢道上,紧跟着便平举连弩,这一连窜的动作,在弩手的熟练操作下仅花费三个弹指的功夫,也就是半分钟左右的时间,这就是步对步臂张弩盛行的优势。
“射,”掌旗官一声令下,弩手扣下悬刀。如此射了五轮之后,弩手收起臂张弩,退回盾阵之内,由盾牌手将其掩护在身后。
下一刻,汉军盾牌手操控着半人高的盾牌缓步推进,其身后的前阵亦是大步流星的跟随在后。
蓦地,黄巾鱼鳞阵内传来一阵凄厉的军号声。下一瞬,黄巾军以奔跑的速度冲向仅余百多步地汉军前阵。
当黄巾鱼鳞阵步入一百二十步左右的距离时,正是弓箭手发挥最大杀伤力的时候,此时,位于盾牌手身后的数千弓箭手举弓仰天斜向黄巾抛射。
“咻,咻,咻,”半空中的羽箭如同下饺子一般,带着凌厉的箭锋覆盖住鱼鳞阵一片。霎时间,黄巾鱼鳞阵内传来一阵慌乱的惊呼声,人人人心惶惶,好似下一个倒的就是自己一般。
“咚,咚,咚,”富含节奏的战鼓,带着一股惊雷般的声势响动广宗城,直让人热血沸腾。
短短瞬间,汉军弓箭手一根羽箭接一根羽箭从箭壶中取出,抛向半空,形成一朵半弧形的乌云,带着锐啸,划破长空,对着黄巾鱼鳞阵倾泄而去,
瞬息间,乌云扑入波涛汹涌的浪涛上,化作一团团的水花四处飞溅。随后融入浪涛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还能证实的便是乌云形成的箭矢插在黄巾军的尸体上。
下一瞬,随着距离的拉进,一黄一红两只军队犹如两股洪流,伴随着一阵疾如暴雨的战鼓声,汉军士卒鼓足全身的力道,发出响亮而杀气凛然的怒吼,“杀。”
如同惊涛骇浪的声势,两军相撞。当先的则是汉军盾牌手与黄巾持盾牌的士卒撞在一起。
“砰,”盾牌与盾牌的交击,发出金铁之鸣,力道偏弱的黄巾盾牌手当下便被久经战阵的汉军盾牌手撞飞。
当盾阵犹如铜墙铁壁时,盾阵身后,手持矛戈的士卒占据了弓弩手的位置,隔着盾牌露出的一点缝隙,将矛戈送到黄巾鱼鳞盾阵之内。
顿时间,汉军盾阵缝隙内,好似长出一片不规则,还带着锋锐的倒刺,向黄巾盾阵撞去。
短短瞬间,黄巾盾牌阵在汉军荆棘丛林的攻势下一朝崩溃,紧跟着面临汉军兵锋下的则是黄巾血肉之躯。
汉军左翼,张飞看着陷入三面合围的黄巾军不禁叹息道,“被包饺子了,估计没机会扳回来。”
“嗯,”关羽丹凤眼虚凝,“最多半个时辰黄巾必然崩溃。”
黄巾中军,人公将军张梁面色及其的不好看,抓住巢车上的横木。
蓦地,张梁身侧,褚燕拱手道,“人公将军,我率本部加入战场,扭转败局。”
“等等,”张梁微蹙着浓眉,挥手道,制止了褚燕的请求,任褚燕满脸的焦急之色。静静的过了几个弹指的功夫,张梁眼见局势越发的明朗,叹息一声道,“褚燕,司马俱,万秉。”
“末将在,”三人应道。当下,一直憋屈的褚燕闻言,好似听到天籁之音,精神陡然一震,一双寒星四射的眼眸露出喜色。
“褚燕,你率本部一万人马前去截击汉军右翼;司马俱,你率八千人马截击汉军左翼;万秉,你率六千黄天营挡住汉军战阵,稳住防线。”
“是,人公将军。”三人应道,当下便跳下巢车,接过亲卫牵来的缰绳,策马召集麾下部署。
黄天营乃黄巾四大精锐之一,余下三营分别是苍天营甲子营以及四营中最精锐,配备最好兵甲器械的一营,黄巾力士营。这四营人马总共有三万人,从全国近百万黄巾大军中挑选出来,几乎是三百个黄巾士卒挑一个,而其中三万人人中再挑选六千名佼佼者配以铁甲等重装器械装备,组成黄巾力士营。而这黄巾力士营其中有三千人马守卫在广宗,直属张角统率,而剩余三千黄巾力士则被张角分配给荆州兖州豫州益州的黄巾大帅。其中,张角为了巩固兖州的阵线,特意拨一千黄巾力士给卜己,李大目指挥。
不多时,黄巾大军中奔出三股兵马,直扑与己方交战的汉军左中右三军。当黄巾这股生力兵加入后,一度被汉军击溃的黄巾鱼鳞阵稳住阵脚,并重新以黄天营为首,组建鱼鳞阵,与汉军互相碰撞。
汉军鹤翼阵中后部,皇甫嵩从掌旗官处得来讯息,左翼局势稳定,六千人马对付黄巾数万人马而不落下风,双方旗鼓相当。反倒是右翼,六千兵马被驰援的黄巾军止住攻势,隐有倒退之势。
须臾间,皇甫嵩便从掌旗官中的旗号得来该知道的讯息,几个刹那的功夫便拿定主意,“传令,左翼增兵三千,右翼增兵五千,前阵弓弩退下,增兵三千,左翼越骑,右翼屯骑踏白营封锁黄巾退路。”
下一刻,汉军右翼,刘备令一员校尉领五千兵马出本阵,驰援刘备;左翼,郭典令一员校尉领三千兵马驰援于禁。
待那员领兵校尉奔出后,郭典凝望偃月阵内的人影感叹道,“那小子是块能打仗的料,左翼几乎就是靠他稳定下来。”
“是啊!郭校尉,”一员普通校尉不无嘘嘘道,“凭这手指挥能力,就比我们几个大老粗强。”
一干校尉纷纷点头,及其的称赞于禁,这不禁让张飞喜忧参半。喜得则是于禁指挥能力,毋庸置疑,曹魏五子良将排名第一,就连威震逍遥津,文武双全的张辽都还排在于禁身后;忧么,于禁这颗金子已经开始闪闪发光,难保皇甫嵩不会慧眼识人,到时候把于禁要了过去,这让张飞哭的心都有。当下,张飞心里有些后悔,没有把于禁雪藏起来,当做秘密武器使用。
“张都尉麾下可是人才济济啊!”一员校尉一语双关,酸溜溜的道,他们麾下可没有敢顶撞上司,公然拔刀对督粮官动手,更没有于禁指挥的才能。
“呵呵,”张飞打了个哈哈,装作听不懂得模样,“这都是麾下兄弟用命换来的,否则,纵你才能如何,没有麾下兄弟去拼,如何取得骄人的战果。
一侧,郭典诧异的看了眼张飞,眸中对张飞的敌视正一点一点的消散。将士用命,说的容易,若不是主将待麾下士卒如手足,恩威并济,不然谁会给你抛头颅拼命,置身死不顾。
这时,一员指挥令旗的小校奔来,勒马而停,昂首道,“郭校尉,中郎大人有令,屯骑踏白营出击,封锁黄巾退路。”
“好,”郭典居高临下的肃穆道,“去告诉中郎大人,郭典必不辱使命。”当下,小校沿着三人齐排而过的通道直奔中军而去。
“江涛,张飞,”郭典轰然叫道。
二人应合,郭典也不客气的指挥道,“江涛,你率五千屯骑,截断黄巾退路;张飞,你率本部八百踏白营伺机作战。”
“喏,”二人应合,顺着巢车内部的升降梯而下,牵过各自的坐骑,拨马而走,各引兵马出了本阵。
张飞引新组建的八百踏白营出阵后,绕着汉军左翼一边猎杀从于禁手下逃亡出来的黄巾士卒,一边寻找战机,一战定乾坤。
时不时的,张飞率麾下骑兵切割黄巾最外围,一沾即走,丝毫不给黄巾反应过来合围的机会。
高速疾驰的黑龙脊背之上,张飞望着攻守自如的本部青龙北斗二营,心中不住的感叹于禁的指挥能力,幸好这种人是被自己拉拢了,否则日后被曹操看上,吃亏的还是自己。
蓦地,黄巾中军处敲响金钟声,这让陷入交战中的黄巾兵心中一阵哗然,再无战心,撒丫子的往后方撤去。而汉军,反倒是士气高涨,明显的将黄巾的气势压下,意欲一鼓作气将眼前的黄巾吃掉,不让其逃脱回去。
两军交战的中心,纵马疾驰在汉军阵内,褚燕怒骂一声,胸中怒火燃烧,挥枪连刺。本以为满心欢喜的带兵冲阵,一举击溃汉军,救下本部人马。谁知,在自己跃马扬枪中,战阵中的汉军士卒仿若一母同胞,心有灵犀一般,在自己奋战中,数杆长矛以刁钻的角度疾刺。若不是自己躲得快,这几杆长矛都能在自己身上捅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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