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
“哦,摸一下你的腰,杨虎鹰的腰真细。”
“……”
穿得这么厚也能看出来?虽然可以感觉到她的手指……不对不对,果然很奇怪吧这样……怎么应付比较好啊?
我侧过脸,发现谭晓正挑眉看着我,并非什么和善的表情,但也比身边的好受太多。
不一会儿,谭晓的视线垂下并默默叹了口气,开口道:“姐姐,差不多了吧。”
谭晓的姐姐露出空姐礼仪般的标准笑容:“晓晓也觉得冷吗?一起啊!”
谭晓瘪下嘴,接着又鼓起,盯了她姐姐一小会儿,然后瞪了我一眼,转头向前望远方。
到了现在我还不能发觉是什么状况的话就太笨了,谭晓的姐姐不是在取暖,而是在跟我开玩笑。好比有些时候,明知道某人讨厌什么却故意在他面前展示那个什么。她应该看出我不擅长应付。
好好说明白不知道成不成?不然我也开一下玩笑,然后,愉快地松开。不知道她的底线,生气了怎么办?嗯,到时候道歉。
“那个……可以松开一下吗?”
“好,现在怎么样?”
她确实松了,力度上。我有些气血上涌,好在天冷,热血不坏。
我吸过一口气:“你不松开我就摸你了!”
谭晓的姐姐停下动作,但手仍贴在我的身上。她的嘴角高高扬起,脑袋向我这边侧过来。
我屏住呼吸,伸出左手,从她的后背摸至侧腰离开。她的手终于挪走。
计划里只有言语没有动作的,低估了热血的冲劲。
因为怕摸错地方,我一直盯着她的下半身。现在,我想知道她什么反应,便抬起头。
慈爱的眼神,藏不住的笑容。
为什么会想起奶奶?我望向别处。
我是男的,被女的稍微碰一下其实无所谓。你可是女孩子,那算是……占你便宜吧。虽然怕生气一带而过,太紧张不知道手感,但吃一勺豆腐跟吃一盘豆腐不都是吃豆腐,占了便宜就是占了便宜。没错,我占了便宜,有什么不满的,那种表情无视就好,镇定啊我!
“真是单纯呐!”谭晓的姐姐笑着说。
“傻瓜一个。”谭晓说,“她都让你摸了你就摸她上面嘛!”说着向她的姐姐伸出手。
“去!”谭晓的姐姐拍掉谭晓的手,眯起眼,“要摸摸你的!”手突然袭过去。
“你的大啊!”
“你的也不小嘛!”
“……”我还在旁边,而且,在我心中她可不是这样的。
两人就这么嬉闹起来,我错开几步,在离她们稍远的位置站住,轻轻呼出一口气。天空灰白,云絮几缕,冰霜半解,枯草新芽,偶有寒鸦几声,伴随着萧瑟的风。
单纯?没有脸红吧,现在也不觉得。如果可以选的话……选她的姐姐,她衣服太厚估计没什么感觉。这可算不上单纯。
兴许多少意识到有其他人在,两人很快停下公开不宜的互动。谭晓的姐姐向我走来,伸出右手:“我叫谭月,月亮的月。”
我将右手的袋子换到左手后握住:“你好。”
手上好像有汗,一直提着东西。松开手,我贴在裤子上小心地蹭。呃,现在擦,被误会成其他什么就糟糕了。
谭月似乎没注意,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刚才,是牵手的意思……”
“嗯……啊?”我望着她。
“没机会了哦!”
“哦。”我瘪了下嘴。
“哈哈……”谭月一阵不明所以的笑,并搂住谭晓,“比你说的还要有趣,哈哈……”
谭晓无言地看了我一眼。
“啊,把正事忘了。”止住笑的谭月吐了下舌头,“我去买酱油,晓晓在这边等着就可以。”
“啊,行。”谭晓说。
谭月朝我们笑了一下,转身而去。
“……”
“……”
我与谭晓相对而立,静默无言。
为什么有种空气稀薄的错觉,放松放松放松,我捏住拳头吸了口气……
“嗯……”我们异口同声。
“那个……”我说。
“你先说。”谭晓说。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哦,路上小心。”
“嗯。”我点头,但没动,“你刚才准备说什么?”
她笑了一下:“想问你一直提着袋子累不累?”
“有一点。”我将袋子放入车篓,绷了下肩,双手插入口袋。
她看了一眼袋子:“买的烟花?”
“是啊。”
“小孩子一样。”
“晚上很漂亮啊,就是时间太短了。”
“啊,说得我都想买了。”
“买吧,反正便宜,两块钱一个。”
谭晓瘪了下嘴,说:“对了,我准备理个短发。”
“哎?”我有些跟不上她的话题转换,“为什么?”
“洗头太麻烦。”
“哦,这个我懂。”我刚理了一个圆寸。
理发也麻烦,我每学期只理一次。因为理的是圆寸,并且我的头发长得慢,所以就算过去一学期不管依然符合标准。
“肯定会比杨虎鹰的长。”她看着我。
“要求太低了吧。”我说。
她只是笑,我也跟着笑,然后沉默,并不讨厌的沉默。若是可以一直这样也好,但我担心谭月快出来。
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女孩子变得越来越活泼开朗,真是麻烦。如果她只是对我笑笑说说话我并不会多么在意,她在其他人面前或许笑得更开心说得更真诚,并非我多么与众不同,而是她的善良性格使然。谭月这样的,何止麻烦根本就是危险。与人相处距离的远近可以代表关系的亲密与否,搂搂抱抱这种怎么看都是关系很好或者期待关系很好才会做的,更糟的是我并不讨厌只是惊讶……男人真是简单的感官生物。
“我走了。”我对谭晓说。
“嗯,拜拜。”谭晓摇手。
我点了下头:“再见。”扶住旁边的自行车。
余光里有人走出店门,我目不斜视,利索地跨上车,飞快地骑行而去。
回到学校,还是跟萧海腾一起吃饭,还是跟宋雨潇一起打水,没什么特别的。一起打扫宿舍的时候,舍长渐渐开始抱怨,某某瓜子壳随便乱扔,某个星期几垃圾总多些,某某偷懒不怎么打扫……
“你可以不用帮着打扫,本来你就是监督的。”听他抱怨许多,终于发现自己能接上话的地方。
“呵呵,那怎么好意思。”一手提着垃圾袋的他咧嘴笑着,“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算了算了。”
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而已吗?他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吧。
老师时刻提醒着不能放松学习并加大了作业量,对于叫苦不迭的我们笑笑并说出“才这种程度而已”“跟高三比差远了”等等不知痛痒的话。高二下学期,距离高三很近,但我并无太多担心与实感。不管多么切实的想象,不论多么迫近的距离,未来就是未来。
“嘿!”坐在后桌的钱有金拍了下我的肩。
“干嘛?”我侧过身问。
“没什么。”他嬉笑着。
“……”奇怪的人。
单调的学习,单调的生活,求学于校大概如是。迷迷糊糊地,新学期过去一个多月,我再次碰到谭晓。那家伙,没想到真的理了个“短”发。
公共厕所,我从男厕出来,在水池前发现,便喊道:“喂!谭晓……”
“哇!”她回头,“吓我一跳,还以为被奇怪的人搭话了。”
“啊……”我在旁边洗手。
“开玩笑的。”她甩甩手上的水,“杨虎鹰不像会主动跟别人说话的样子,有点惊讶。”
“……有时候会。”我们是“朋友”,搭话不会不理吧。
“嘿嘿……”
“……”我甩甩手上的水。
“你的头发……”我边走边说,“剪这么短?”
“反正要剪,就试着稍微短了一点。”她抬手捏着耳边不及手指长的头发,“反正还会长。”
“哦。”
“觉得怎么样?”她停下望着我。
“嗯……”我端详着,“因为你的脸有点好看,所以很帅。”
她抿起的嘴角滑过一丝微笑,却说:“啰里啰嗦。”接着继续向前,走过几步看了我一眼,“你也很可爱。”
“啊?”
“杨虎鹰的发型也很可爱!”
“喂,我的是圆寸,过年的时候就是这样……”
“嗯!那时候忘记说了。”
“……我要说谢谢吗?”
之后,也有遇见,一个月一次或两个月一次,看来学校不算小。不管怎样,感觉比以前好很多,有时候我们会说几句话,有时候只是相互挥手一笑。
“哈!”坐在后面的钱有金拍了下我的背。
“干嘛?”我扭过头。
“不干嘛。”他说。
钱有金这有莫名其妙的行为越来越频繁,真是烦人。
“怎么老是拍我?”我侧过身。
“拍一下怎么了?”他又拍了一下,下手一如既往的重。
“那我也拍一下。”我朝他伸手,他躲闪,我加速,拍到了他的胳膊。
老被人这么拍我可是相当不爽,既然多说无用那只好用行动来改变,礼尚往来,你不介意我们就互拍。
“哟,会还手了呀!”钱有金飞快地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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