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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幻岭(下)

本章节来自于 天远群雄传 http://www.lishu123.com/136/136102/
    且说小诺在巨石上裹着冬衣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便听到四周风声鹤唳鸦泣猿哀,不觉身上乍寒,惊起身时,只见眼前白茫茫一片,却伸手不见五指,雾浓如汤,堪比色白之夜,小诺从未见过此等情景,又听的那令人胆寒之声越发向自己围拢,慌的小诺忙拔出怀中之剑,向四周砍去,不料脚下一空,小诺惊呼一声,便坠入深渊,慌忙地往四周抓去,却空无一物,只觉着身子往下坠,越落越快,越快越沉,小诺只大呼一声:“屠治!”便坐起身来,原来是惊梦一场。

    小诺急忙向四周看去,虽雾气萦绕,却比梦中轻薄多了,天色已明,四周光景却比昨夜入睡前看的更清楚实在,小诺也就放下心来,心中计议,如今虽迷了方向,但只往高处爬,大概不会错,纵然错了,爬到高处也能一目了然。待收拾好包袱,才又觉着腹中空旷,便取出粮食吃了起来。小诺原本购置了五天的干粮,但却大意疏忽了,原来是按以前在荣府时的食量准备的,前日在东山随着钟老习武,已在不知不觉中饭量大涨,如今一餐下来,余下的便可算出撑不过两日。小诺吃不够十分饱,便收拾起来出发了。

    却说这幻岭常年烟雾缭绕,浓处如云,淡处似烟,却也有一二十步的视野。只是天不见日,小诺又长在深宅,哪里识得方向,只捡着上山路而去,常常使剑斩开荆棘藤萝,难免惊出飞鸟走兽,两相惊吓,便想到削下一截树枝,一路弄出声响,早早的赶开飞禽走兽,倒也安心。

    小诺一路跌跌撞撞,勉强翻过一个山头,眼前却一片平坦,隐约见的前方有几圃菜蔬,小诺心中欢喜,前方定是住着人家!便提起精神,快步蹬去。待走至菜地边一处瓜藤处,果然看到前方有几处民房,隐约还有交谈之声。

    小诺便借着脚下的水洼整理仪容,以防冒失,耳朵却听得前方那几个男人的议论,一人问道:“依你说又如何?”

    一人答道:“我与诸位当年被这厮弄的家破人亡,身无立足之地,只叹天下苍生皆要毁在他手上,料他也必有今日,只是来的晚了。如今杀了他,倒是便宜了他,何以解恨?必要使他吃些真苦头,方知好歹!”

    又一人问:“此事倒要从长计议,也不急,只是从矮坟中逃出来那个小子,却须拿他上来问问!”

    小诺听出些机锋,因此不敢上前搭话,只好就势蹲在瓜藤边,待要继续听下去,不料身后一声断喝:“哪里来的臜啰?在这里鬼鬼祟祟,且吃老汉一扁担!”

    小诺急忙站转身来,见的一个粗壮的庄稼汉,浓眉大眼,虎须横生,鬓白而面皱,手里握着扁担,怒气冲冲的朝小诺大步奔来,待要打时方才看仔细小诺是个小姑娘,猛一皱眉,又收住了手。

    “大伯休怪,小女在幻岭中迷了方向,路过此处,无意冒犯,还求大伯指明道路!”小诺说着,便半跪在地,以示诚意。另一边,方才说着话的那三个男人听的动静,也随手抓起锄头钉耙围了过来。

    只见这三个男子皆是村夫打扮,三四十岁模样,却生的相貌阔正,魁梧伟岸。一个垂眼塌鼻,挺着浑圆的肚子,捏着锄头死死瞪着小诺,虽极力发狠,眼中却是儿戏的很;一个剑眉星眼,长鬓飘须,手中拿着一条罗汉竹烟杆,略看了小诺一眼,才将烟斗噙于唇边;还有一个长相身材颇似捏着扁担那个汉子,只是胡须略为齐整规矩些,手中拖着一把锄头,看到小诺倒是有些失望的神色。

    “你是哪家的野丫头,怎敢闯来幻岭?莫非活的腻了?”抽烟斗的汉子问。

    “小女打东山而来,欲翻过幻岭去南国,却迷了方向。”

    “荒唐,你说你要翻过幻岭去南国,叫我如何信得你?”那汉子又问。

    “徐徐石的药女困在南国,她徒儿正赶去救她,我因走的晚,没赶上一路,才因此落了单。”小诺想着这是幻岭,说出药女的名号或者有用。

    围在小诺身后的几个男子听的“药女”二字,果然松开了紧绷的脸,唯有捏着扁担的那位不依不饶:“你说的话,老汉一句也信不得。”

    “小女只求诸位前辈指个方向便感激不尽,自会离开,何敢欺瞒老伯?”

    “你手中握着利刃,须不是老实人,如何可信?”那老汉又使了个眼色给其余三人。

    “此剑乃是小女恩人赠送,不敢怠慢,虽拿在手里,并无歹心!老伯且信了小女这一遭罢!”小诺也急躁起来,略带哭意地央求道。

    “喝!你在定安县犯下五条人命,却在这里说并无歹意,恰巧我赶了早市看了榜文,不然必让你骗了去!”

    “什么五条人命?”小诺先还只当这老汉认错了人,待仔细想去,原来自己在定安大道上确实杀了两人,还有三个乃是恩人西闲人帮杀的,遂解释道:“原来是那五个泼皮!他们多行不义,死不足惜!却又欺到小女头上,幸得我恩人相助,才挣出魔掌,若让他们活着,不知还有多少可怜人儿被他们**,官府不去管他们,却要治我们的罪,我只能说天道不公!但今后若再遇到这色肮脏下流人物,我也拼出性命杀他个干净!”

    “看你弱弱女流,却有些骨气,只要你应我一事,倒可饶你一命。”身后那抽烟斗的汉子站出身来,按下花须老汉的扁担说道。

    “前辈请讲。”

    “你可知此处是何处?”

    “只知是幻岭,细的不知。”

    “此地名曰南天门,乃天地神鬼之界,住在此处共有六十三人,在江湖上走动时,莫不是背着几十条人命的好汉!凡人到的这里,便是有去无回。你既有此等气概,且先容留你三年五载,再看你品性。”

    “若真是有如此多豪杰,承蒙厚爱,小女愿留在此处,只是现在要赶去南国救人,待事成之后,再来投靠还望前辈们不可见弃。”

    “你这丫头,好生愚钝!”

    “还望前辈指明去路!”

    “此去南国哪里有路?这幻岭之巅,鸟雀不飞,你又如何翻的过去!”

    “若真是如此艰难,我更要试试,只怕有人已经去了。”

    “难得你如此诚心,我只告诉你,这南国你不必去了,药女自然无需你救。你只需安心住上些时日,自然明白。”

    “前辈如何说药女不需我救?难道另有隐情?”

    “久后你自然知道。”

    “前辈似乎熟识药女,既然如此,前辈可认的药女的弟子屠治?”

    “你是说丹儿?”

    “正是他!”

    “倒有一面之缘,如何?”

    “前辈近日可曾碰见过他?他正要去南国救他师傅,只因纪宁码头被官兵驻了,只怕他也只能来翻越幻岭去南国了,我便是要寻他的。”

    “那小子今日已经上了官船,往南国吃喜酒去了,亏得你这丫头竟如此为他涉险。”那花须老汉说完不免哈哈大笑,一时间,其余三人也相视大笑,却羞的小诺满脸通红。

    是时那老汉又回转身去,挑起两只竹篓回来,竹篓里装了些粮食酒肉。又将屠治应诏上船,出使南国一事细细说与众人听,小诺心中虽为屠治可以安全过去南国感到高兴,却不知他要如何救人,不知要惹出怎样的祸端,更不知他如何能全身而退,心中更加忧愁,自己却不能出半点力。

    “丫头不必担忧,药女自然知道丹儿要救她,等你那丹儿去了南国,一切自见分晓,你只需在此等候佳音。”

    “起先诸位前辈无力如何都不肯相信小女,此刻小女也不十分相信前辈,小女还是想去一趟南国。”

    “你这丫头竟如此倔强!此去南国确有一密道,只是有罗汉把守,需得通关令牌才得过去。”那抽烟斗的汉子说道。

    “什么通关令牌?何处可求?”

    “我倒有一张,且借你一用。”那抽烟斗的汉子说罢便去腰间摸索,小诺赶紧站起来凑过身去,那汉子似在腰间取出一物,只待小诺靠近,便朝小诺脸上一撒,小诺惊了一跳,却只喊出半声,便瘫软下去,那四个汉子早捂住口鼻,原来是强效迷烟。

    那胖大的汉子便将小诺甩在肩头,四人一道往院落走回去。路上又继续商量索拿逃出矮坟那少年的事,只说那古苔教也有些高手,须得用些手段才能干净利落的了事,几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倒不知他们欲如何处置小诺,暂且按下话头。

    再说李乡,自被古苔教救下,那程小晴便认出他来,因而叫玉儿亲自照料他,自己也常来过问,自教主听说李乡是从矮坟逃出,便对他格外关照,只是李乡太过虚弱,躺了五日才渐渐回过神。

    且说李乡醒来时,那玉儿正给他喂汤药,因而捏开他的嘴,小心的将汤匙喂进他嘴中,却突然见李乡挣开双目,吓的玉儿手中一颤,那一碗汤药便倒在了锦被上,两人连连对赔不是,恰巧程小晴经过,听的动静知道李乡醒了,进来看到这幅境况,不免觉着好笑。

    躺在床上的李乡见的程姑娘进来,竟坐起身来,那程姑娘连忙上去让李乡继续躺着。又吩咐玉儿去另找一条被子来。

    带玉儿退出去后,那程姑娘见四下无人,便问:“你当真从矮坟里逃出来?”

    “是的,里面机关重重,好在命运眷顾,我才死里逃生。”

    “我自幼听人说这矮坟中藏着绝世武学,可真有此事?”

    “确有两本上乘武功秘籍,只是只是被我用来充饥吃了。”李乡甚不好意思。

    “若别人问起,你只说没有,可好?”

    李乡虽不知程姑娘为何让他这么说,但此刻也只顾点头。

    “若他们再要细问,你便说你并未进过矮坟,不过从旁路过,被惊吓的昏死过去。”

    “这岂不让人笑话?”李乡有些不甘,尤其在程姑娘面前。

    “你只管这么说,倒可抽出身来,若不然,只怕今后你便要被纠缠一辈子都不够”

    李乡见程姑娘说到此处,脸上十分低沉,只好勉强答应。

    “等你恢复了,我便送你出去,你好自为之。”

    “为何要出去?我正想加入古苔教,还求姐姐引荐。”

    那玉儿正拿着一条新被子,进的门来听到李乡要加入古苔教,便说:“若有师姐引荐,你倒可省去许多麻烦呢。”

    “此事等你养好伤再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安心养伤,改天再来看你。”程姑娘抚了抚李乡的头便起身出去了。玉儿便过来给李乡换好被子,又去重新盛了一碗汤药。

    李乡口中喝着汤药,心中却不知程姑娘是何用意,只好祈求自己快些恢复,好在程姑娘面前一展拳脚。

    再说玉屏山上的石先,那日大胜得回,心中十分敬佩冷浪,便又收敛了起来,也不再打骂军士,这些军士也因难得打了一场胜仗,精神焕发,倒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懒散。

    这山下的叛军原是中原三大割据势力中的南方一支,其主姓彭名举,字云生。这南方十州除天远州尽归于他,因此他才派手下一名猛将追讨末世暴君,山下这位便是镇国将军姓韩名化,字沙影。此刻在这易守难攻的玉屏山下无可奈何。其账下一位幕僚便出计说:“既然他们愿死守,便一把火烧了这玉屏山,就烧不死他们,也赶他出山。”

    这镇国将军便纳计而行。分派了三千人各取了引火之物围了半片玉屏山,一声令下,同时引火。

    山头的冷浪正差去一人回天远州求援,便听到各处探子回报,叛军要引火烧山。原来当时那些奉了冷浪军令采收干柴枯叶的士卒不知冷浪深意,只胡乱的收了些,并未收尽,如今那火势虽走的缓慢,却也收拾不住。冷浪亦未料到此节,心中自是焦急。只好分派四千人去将之前用来引水的各处沟渠汇成几道环线,只是这化雪之水在此时显得太过稀少,那火竟烧过沟渠来,眼见势危,军中已有人逃命去了,石先看不下去,便夺来一张弓,只看到有逃的便一箭射死。

    冷浪此刻只装看不见,心中倒是希望石先这样做,不然军心早散。又见山下叛军已然又逼了近来,摆开阵势,只待山下之火烧上山来,这玉屏山恐怕将要失守。援军又不知何时能到,纵然到了,亦不知能否一战。只好下令将收集来的干柴枯叶打捆结实,从驿道上点燃后放下山去,倒也逼得山下叛军退去了几里地,不过杯水车薪。

    石先看着心中也是焦急,也顾不得许多,便向冷浪说:“将军,如今形势不妙,需另作打算。”

    “有何打算?”

    “我石先誓死不做降兵,只是如今这皇帝听信谗言,却将这些酒囊饭袋拿来守关口,简直是自取灭亡,我却不甘心,将军若想去中原大展拳脚,我石先必当冲下山去,杀出一条血路,送将军出关。”

    冷浪垂下头去,许久不做言语。

    石先又催促道:“若再等的久些,恐怕冲下山去的只有你我二人了,这些饭桶早吓软了!”

    倒不知冷浪作何打算。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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