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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回、老翁盼抱孙 傻女询床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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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狗毛哥起不来了!”甄好看急得直蹦跳,拽着他野孤童的手死劲地叫。

    “起不来好!”野孤童哄着她说道。

    “起不来还好啊?”甄好看不解她爹是何意,嘟着嘴埋怨道。

    “嗯!起不来好。起不来他就乖了。”野孤童看着半躺在地上的柳千寻,得意地说道。

    “哦,狗毛哥乖哦,狗毛哥起来哦。”甄好看听他爹这么说,信以为直,转向柳千寻招呼着。

    可是,柳千寻气得不能说话了,只用目光愤怒地盯着他们父女。看到柳千寻的眼神,甄好看手抖了一下说道:“狗毛哥不乖,他生气。”

    “你别生气,是不是好恨我呢?好小子,你和谁偷学得了这门功夫,还想逃离我们,不想应承我女儿的婚事了?哼哼!没门!吃了我的骨软筋麻粉,滋味如何?你若不从,那百日魂飞汤药性一浑发,没有我的解药,你休想活命!是你这小子不听话,逼得我才出此下策!你说,你和谁学得这一身本领?应不应承我女儿的婚事?”

    柳千寻听了野孤童这么一说,吓了一跳,怒道:“你太卑鄙下流了!无耻透顶了!”

    “人不卑鄙,不能为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说,我能不卑鄙吗?”老头子晃动着满头的白发白须,得意洋洋地眯着眼笑道。

    柳千寻气得七窍生烟,感到这老货太痞气了。他想拼命挣脱,手却不能动弹了。又听野孤童说道:“你直管发火吧!你吃了我的骨软筋麻粉百日魂飞汤,没有我的解药,任是你有多大的本事,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和你说吧,我救得了你的命,也治得了你的人!呵呵呵!”说罢,就踱着步子进内洞去了。

    甄好看追在后面,求他爹道:“哎呀爹爹,你让狗毛,狗毛哥起来嘛!你救他!爹爹!”

    “救了他,他更不乖了!”野孤童甩了甩袖子说道。

    “爹爹,狗毛狗不高兴哦。”甄好看扭了扭身子,撒娇地说道。

    “要他高兴做什么?他不高兴我们才高兴呢。他一高兴,就逃得不见了影儿,会不要我的乖女儿呢。”野孤童对女儿说道,“我要他和我的女儿成婚,不然他会逃走了。看这小子,才出了那边洞,就东张西望,想找空儿找地方儿逃呢。想一走了之?没门!”

    “结婚是什么呢?可狗毛哥不喜欢结婚哦。他不喜欢,我也就不喜欢。”甄好看不解地问道。

    “结婚,就是你是他的人,他是你的人了。”野孤童解释道。

    “可是,狗毛哥,狗毛哥不开心哦。”

    “管他开心不开心,只要我们开心就行!”野孤童说道。

    “我不成婚,我只要和,和狗毛哥,在一起就,就行了。”甄好看生气地说。

    “不成婚不成!不成婚,就不能在一起了,迟早要分开了。女儿啊,爹爹有一百多岁了,人生还有几个一百多岁?我不找个传人,我的独门武功,独门医术,岂不失传了?我的好女儿,乖女儿,你今晚一定要跟这臭小子成婚。爹爹有好多好多的东西要送给你哦!”野孤童千方百计地来哄着女儿。

    “那玉石的床儿,水晶的碗儿,琥珀盅儿,象牙如意儿,水红幔帐儿,鸳鸯忱儿,大红被儿,夜明珠儿……全是你的!都是给你结婚用的。这些,连皇宫中也寻不到呢。我要让我的女儿象公主一样。”野孤童数着家珍,细说与女儿听,还带女儿到石洞暗室去,让女儿一一挑选。

    甄好看看得眼花缭乱,挑得手忙脚乱。她挑了红的又挑绿的,挑了金的又挑玉的。最后看到一只雕花精巧的檀木盒子,她爱得一把抱了过来。老头子在一旁眉开眼笑的对她说:“乖女儿,你喜欢这个啊?有出息!你打开看一看。”他以为女儿有品味了有档次了。

    甄好看将盒子左拍拍,右转转,不知怎么打开。野孤童教她按了一下机关,盒子盖“唰”地开了,吓了甄好看一跳。好不容易将盒子打开了,她又喜得手脚乱弹乱跳。野孤童温和地说:“好女儿,乖女儿,你看里头是什么宝贝?”

    甄好看往盒子里瞅了半天,“咦”了一声说道:“爹爹,这是,是个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个破瓶?”她很失望,因为里头是一个色泽暗旧的古银壶。她将这玩意儿拿了出来,不屑地丢在一边了。

    她将古银壶拿了出来后,将一个绣了花的大红手绢和一个圆圆的大理石珠子装了进去,还说道:“爹爹,这个好看!”

    “哎哟,我的宝贝女儿,这个古银壶可是数千年前留下的古玩,价值连城呢。”野孤童心痛地将这古银壶重新包装了起来,密放在另一个位置。

    柳千寻骨软筋麻,半倚在地上不能动弹。他用尽力气,却不能象先在蛇洞时一样挣脱蛇的羁绊缠绕。他心中正自苦恼,忽见甄好看拿出一个锦盒,兴冲冲地跳出来,要给柳千寻看。他将盒子放在柳千寻面前,喜孜孜地启开锦盒子。柳千寻本无心与她玩耍,但看她的开心的样子,以为是拿出什么稀罕物儿,哪知她双手捧出来的竟是一个红手绢和一个石球,不觉苦笑了一下。这本是甄好看平日收藏的爱物,是要拿出来摆显,好让他的狗毛哥欣赏欣赏。

    柳千寻正寻思如何让野孤童开心,解除了他身上的药性,又打算绸缪如何逃离此地时,就见野孤童走了过来。他走过来,抱起柳千寻,将他送到另一个石洞之中。另一个石洞,有个玉石床,床头垂下的石笋上,系挂有云纱帐;床头铺有锦缎被鸳鸯枕。野孤童乐呵呵地说:“我的好女婿,好儿子,今晚是你和我女儿大喜的时候了,我要在有生之年,你们让我抱到我的小外甥。”

    柳千寻手脚不能动弹,让他抱到床上。他只能瞪着眼,说道:“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野孤童全然不顾他的抗拒,象抱个只知哭闹却无力反抗的婴儿似的。他安放好柳千寻仰躺在床上,轻声说道:“好女婿!好儿子!别慌,一会儿给你一个惊喜!”说完就走开了。柳千寻不知这老怪物能给他什么惊喜。他才不要他的惊喜,只想要他放了他才是最好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老怪物乐呵呵地走了回来,对柳千寻说道:“惊喜来了,保你有说不出的惊喜。我的好女婿,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的好女婿,你对着我这么漂亮的心肝宝贝女儿,莫让她空对床帏。我要抱外孙子呢。我要是抱不着外孙子,看我怎么治你小子!”

    他训罢柳千寻,又回头大声招呼着女儿“宝贝女儿,快来!快快出来!你的新郎官在等着你呢。”

    “爹爹,你与狗毛哥,说,说一声儿。我就来!”甄好看在外头幸福地回答着。

    “好女婿,惊喜就要来了。保你要喜疯了哦!”

    野孤童话音一落,只见灯火明亮处,石笋丛林中,走出了花枝招展的甄好看。甄好看真好看,远看如仙,近看如花。她头挽高髫,鬓插大红花,身穿羽衣云裳,脚踩锦缎绣鞋。她笑嘻嘻从远而近,走近了床边,让柳千寻心惊肉跳。柳千寻见她的两眉画得如蚯蚓一样弯爬在两额;两眼描得一只大一只小,似有人往他两眼打了两拳一样而变得青紫,面上的胭脂红过了嘴唇,嘴蜃涂得上歪下撇。一张大花脸,着实笑死人。她张嘴一笑,如女鬼狰狞。她“嘿嘿”地笑了几声后,得意地问柳千寻:“狗毛哥,我好看吗?”

    在野孤童连说好看的同时,柳千寻大声说道:“别走近我!丑死了!”

    “鸣哇!——”听到柳千寻的喝止,甄好看站在一边不敢近前,掩面嚎哭。她这一哭,眼泪洗湿了满脸厚厚的胭脂,胭脂变成了红泥巴;满口口红也染红了嘴里的牙齿,似乎是一个丑陋的吸血鬼刚吸过了人血一般。

    野孤童跳起来指着躺在玉床上的柳千寻骂道:“好一个不识抬举的臭小子,给你娶媳妇儿,你还与人有仇一般。你要是吓坏了我的乖女儿,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伸手点了柳千寻的哑穴,气势汹汹地瞪了柳千寻几眼后,就上前哄了哄女儿。他将啼哭的女儿,扶到了柳千寻的身边,坐在床上,千哄万哄,他女儿方止着了哭声。

    他问女儿:“你爱毛哥哥吗?”

    傻女抽抽噎噎,点点头。

    “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与毛哥哥作成了夫妻,高兴不高兴!”野孤童温柔地问女儿。

    傻女揩了一把眼泪,笑着点点头,鼻涕也笑喷了出来。

    “哎哟,我的乖女儿,做新娘子,可要弄得干干净净哦。”他上前给女儿揩鼻涕,整衣领,拉衣角,“这样子才象个新娘子。搞得整整齐齐,毛哥哥才爱你才舍不得丢开你哦。”

    想不到这样一个又呆又丑又傻的闰女,真的要与自己结婚,马上要同床共枕了,柳千寻不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了,他象吃了绿头的苍蝇,恶心透顶了。他心里恨透了这个又老又怪的野孤童,恨不得站起来将他撕成碎片,可是他身子一动也不能动。嘴不能言,手不能动,他不知怎么办才好。现在只有象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任人鱼肉了。

    “好女儿,你爱狗毛这小子,你去吧,他在那儿等你呢。明年给爹生个外孙子,爹就高兴了!”野孤童让女儿去摸一动不能动的柳千寻。

    “好的,爹高兴,我高兴。”甄好看才止住哭声,“爹爹,狗毛哥也高兴吗?”

    “他高兴呢!哪个男人不喜欢结婚呢?到嘴里的肥肉不吃,岂不是傻子?”野孤童乐呵呵地说道。

    “爹爹,怎样生外孙呢?”甄好看问野孤童。

    “这个?这个?”野孤童不知怎么回答女儿的问话,想了好久才借人老不知羞的胆子,对女儿说道:“你和狗毛睡在一起,就能生小孩子了。”

    “哦,爹爹,我就和狗毛,狗毛哥哥睡。”她爬上玉床,伏在狗毛的身边躺下,又伸头对她爹爹说道,“爹爹,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能生小孩子?是不是就要生小孩子了?”

    “好女儿,乖女儿,你钻进狗毛的被窝里去吧!爹要出去做事去了。”野孤童边说边起身往外走。

    “爹爹别走,给我们做伴儿。我要生小孩子你看呢。”甄好看说道。

    “哈哈哈!好一个不要脸的老东西!逼着人家和你女儿成亲!天下竟有这样不要脸的人,也只有这样不要脸的人才做得出这样不要脸的事!”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洞的深处传来,直刺向野孤童的耳膜。

    “你是谁!竟然闯进了我骷髅洞!”野孤童听了,脸色立变,警觉地环顾左右,大声问道。

    “我是谁,你别管。你做的好事,我可要管。”那声音在说道。

    “你是怎么进得了我的骷髅洞?”野孤童感到奇怪,又问道。

    “小小的骷髅洞,能奈我何?你的骷髅洞,我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不过,你接我来,我未必愿意来呢。今天到此,是因为你行事有背天公地道,强人所难。也不问人家愿意不愿意,就强作婚姻。果真岂有此理!”这声音还没有说完,洞中飘进一个黑影,黑影俏立在一根石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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