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气清,三女早早起得梳洗一番便结伴出游。此时已近初秋,流波一带仍旧日照丰裕,虽有瑟风自西陆远刮而来但到得南离亦化了绕指柔。三女心结尽解更是亲热无比,慕烟琴不便明手相援是以想尽法子暗中帮衬,这日名为游岛实则领着二女熟悉各处地势,只求有备无患。葬鲸角银贝滩枯指天涯玄海洞……三女走马观花只半日时间便将南离岛游览大半,按着午牌时候便回往花阁用膳。
甫一进门却见一人正背对着躬身在花圃之中,左瞧右看不时拾掇拾掇,手上抓着个雕花银壶似还打算浇花,轻熟得如同在自家后院般。
三女皆感奇怪,顾小雨蹦到丛边,娇喝道:“呔!你这家伙是谁?擅闯我家擅动我花!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那人被她吓得一颤,急忙直起身转了过来,却将银壶背在身后似怕被人看见。顾小雨见他模样不由“咦”出声来,却是个与她一般年纪的少年,一身素衫眉清目秀,若不是瞧见他额上束着条宝石锦带还真会以为是个花工。
少年一见三个美人正好奇地打量自己,耳根发烫,慌忙低下头去。顾小雨见他像是怕生得很,掩嘴笑道:“原来是个小家伙!怎么着,被姐姐抓了现形不好意思了?不用怕嘛,老实交代,姐姐就轻点儿罚你。”
“罚……罚我?”少年抬头一惊,见她直直盯着自己又赶紧埋下脸,弱道:“你……要我交代什么?”
见他这般害羞顾小雨顿时来了兴致,踱到他身前作恶道:“私闯女宅此乃一罪,擅自采花此乃二罪,拒不供认此乃三罪!你三罪并犯被我们捉奸在场,还有何狡辩的?快快从实招来!”妙目一斜瞥见他双手还紧负在身后,便又叫道:“噢!你还暗藏凶器!又多一罪!还什么说的?!”
少年听她满口乱说急得脸红筋涨,又被她狠狠一唬骇得倒退两步,颤指急道:“你……你乱安罪名!你们住花阁我又没进去,这花好好的在这我也没采!还……还有,我又没有行凶,哪有什么凶器!”
“哟呵!小家伙羞羞答答的,狡辩起来还挺利索的嘛!说不得……姐姐得先治治你这张嘴了,嘿嘿……”顾小雨阴测测地笑着将皓腕扭得噼里啪啦,一步步朝少年逼进。
二女立在门口,看她这样顽皮都轻笑出声。以孟菲芸的见识实则早已看出了些端倪,瞥见那少年脸色惨白颊边淌汗不住地往后退着料来师妹也闹够了,便上前道:“行了小雨,莫再吓唬别人。”待师妹乖乖转回,柔声问道:“小公子何人?为何在此?”
少年怯怯地看了眼孟菲芸,见她将顾小雨一言喝止,又十分面善,心头定了些许,小声道:“我……我就来浇浇花,没……没有什么意图。你们……住在我娘的房里,我也没想过问你们。”
顾小雨一愣,喝道:“什么你娘的屋子?!这有谁是你娘了?你敢占我们便宜?!”
少年一看她又跳了出来慌张退到丈外,惊惧地盯着她。慕烟琴听罢,侧首朝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眼波一转已然明白过来,遂上前笑道:“妹妹可说错了,姐姐看哪是你占了别人的便宜才对!若修小弟,你说是么?”
“你你认识我?”少年猛地看向慕烟琴,讶道。
顾小雨一听也惊异地望着慕烟琴,就听她道:“烟琴听闻,南氏族长南仲云伯伯曾有一位贤良淑德的夫人,后不幸病故,留有一子,如今应与小公子一般年纪了。”说着往秀阁看了看,接道:“这花阁精雕细琢,显然非为一般族人所设,加之小公子适才所言,烟琴妄断你便是南若修弟弟了,可对?”
孟菲芸听罢也是微微颔首,顾小雨却半信半疑地又看向素衫少年,却见他讷讷地点点头,问道:“你就是……慕姐姐?”
听他承认身份,慕烟琴嫣然一笑,快步走过了去将他拉住了。少年呆了呆僵着不敢动,却不想被她一挽便失了力道,跌跌地到了二女面前,就听慕烟琴介绍道:“若修小弟,这二位乃是我的姐妹,孟姐姐和顾妹妹,想来你也知道了罢?顾妹妹心智淳朴,适才只是玩笑而已,你该不会介意罢?”
南若修红着脸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顾小雨看得有趣,“咯咯”笑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害羞,还不如我们姑娘家呢!”
南若修听得嚅嚅着又低下了头,孟菲芸见这孩子性子确是如此内向,白了师妹一眼,道:“南小弟,鄙师妹顽皮惯了你莫要放在心上。此宅既本是你娘亲所有,你来自是无碍。既来之则安之,主随客便,你便与我姐妹进屋坐坐罢!”慕烟琴听罢一笑,也不管南若修如何拉着他进便了秀阁。
四人分别落座,慕烟琴见他似有些局促,手里仍紧拽着那只银壶,便笑道:“若修小弟,适才你是在浇花么?怎地不唤花工来?还得你自己做这事?”
南若修手上紧了紧,点点头,低声道:“我每天都来的,那些花工,他们不成的。”
“噢?每天都此时来照看花么?不想弟弟倒是个爱花之人哪!”慕烟琴似笑非笑道。
南若修腼腆笑笑,道:“这花都是娘亲栽种的……娘亲去世后就没人能养了,我就每天过来看看。”他虽说得淡淡,顾小雨却是听出话中丝丝念母之情,不由心中微动。
慕烟琴听罢,与孟菲芸对望一眼,二女皆是有些不解。南若修这日日看花的习惯想必南家尽有所知,而南仲雨既让三女客居在此却又不露此事应是借此让其相识。不过此举也过于奇怪,明面上,南若修乃是此次众人云集南离之因,不让他以主人身份在外迎客却暗中如此安排实教人猜不透其中缘由。
慕烟琴沉吟半晌也无所得只得微微摇头,见丫鬟奉了茶来便欲抬手接过,却忽觉手臂一寒竟微生僵麻之感,心头一惊双目陡凝。孟菲芸似也有所察觉,转眼便见慕烟琴臂泛紫光,忽闪两下又平复下去,显是在运气疗伤,秀眉一蹙,问道:“妹妹出了何事?怎会无故受伤?!”说着起身到她身旁,葱指往慕烟琴腕上一探,只觉脉象平稳已是无虞,疑惑地朝她看去,便听慕烟琴道:“姐姐莫急,小妹无事了。不知何时一股怪异寒气侵到臂上,小妹也是刚有所觉。不过此气极淡于我无损,适才却是小题大做了。”
“怪异寒气?这从何而来?”孟菲芸只觉更加蹊跷了。
慕烟琴轻抚着藕臂越想越觉诡异,自己修为不弱亦不差江湖阅历,竟还会无声无息遭了道儿,难不成真有鬼怪?想到此处不由抬头望去,却见孟菲芸亦是凝眉不解,而顾小雨则有些紧张起来。
“慕……慕姐姐,对不起,是……是我不好。”
三女闻之一怔,竟是南若修站起身来低头道歉,两手紧捏着银壶,骨节发白。
“你?”慕烟琴英眉一挑顿时目绽厉芒,南若修本就手足无措,被她气势一袭更骇得跌坐回去。
这时一只手轻轻搭上慕烟琴香肩,只见孟菲芸朝她摇了摇头,向南若修道:“南小弟,你为何伤我妹妹?我观你体虚气浮,并非身怀修为,却是如何使的手段?”
“我……我不是故意的!”南若修脸红急道,“我……我从小身体就有古怪,连父亲叔叔都不敢轻易碰我……刚才,慕姐姐突然过来拉我……我也没想到……”
见三女面现疑色,南若修急得冒汗,接道:“我真的不是要伤慕姐姐!这……这寒气我控制不了的……”
不待他说完孟菲芸便闪身而出,眨眼到他身前探手一抓绿芒流转,南若修全无反应便被她捏住了手腕。但觉一束暖流沿着手臂飞快窜进了胸腹,南若修不及惊讶已舒服得哼出声来,忽地暖流一滞又极快地散去了,他睁开双眼却见孟菲芸已立回慕烟琴身边,正面色凝重地打量着自己,眼中精芒疾闪。
“姐姐?”慕烟琴狐疑地看了看南若修,又见孟菲芸凝思不语便唤道。
孟菲芸缓缓呼了口气,问道:“南小弟,可知你额上的暖玉唤作什么?”
二女虽不解她怎地问这不相干的事,但都好奇地朝南若修额头看去,那锦带上确是镶着个蚕豆大小隐有丝丝红纹的玉石,本以为不过是个普通宝石哪知是颗价值连城的暖玉。
南若修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前额,摇头道:“爷爷只说这是我们南家的传家宝,让我戴着切记不能取下。有一次我不小心把它抹了下来,就差点……差点死了。”说着又低下了头,似怕所言吓着了别人。
孟菲芸点点头,随即敛衽一礼,道:“适才我姐妹误会了南公子,菲芸这便赔礼了,望莫见怪。”南若修红着脸连连摆手急得说不出话来,孟菲芸对他笑笑,转头对二女说道:“南小弟所言不假,我们确是误会了他。愚姐也未料到,他竟是世所罕见的冰玉之体。”
“冰玉之体?”慕烟琴喃喃重复着,论修为见识她却稍逊孟菲芸了。见师妹也歪着脑袋看了过来,孟菲芸遂解释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世人阴阳调和则得健全之体,便是侧修至阳功法或是玄阴奇决的人也自有一套阴阳平衡之法,如若不然则必有弊病。这冰玉之体实乃先天阴阳失调的绝症,玄阴强压至阳,向来出世便会夭折。”
顾小雨听得,惊惧地朝南若修看去,颤声道:“那……那他……是人吗?”
孟菲芸瞪了她一眼,又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幸得南小弟生得男儿身,阳气稍旺,可以拖得一年半载。不过,真正救他性命的却是额上的那颗暖玉。此玉乃天地奇珍,自孕烈阳,可代他平衡体内极盛的冰寒之气,这般神物我亦是从所未闻,只能赞叹南小弟得天之佑了。”
此刻慕烟琴也了然,说道:“原来如此,难怪小妹触碰了他便遭寒气入体,若是以男儿至阳之身应是无碍了罢?”
顾小雨听她这么一说也觉有理,点头应和,却不料孟菲芸摇头道:“妹妹理虽不差却在南小弟身上行不通。按理讲,有了那烈阳玉之助南小弟即使本身体寒也不会伤及他人,男儿至阳自是无碍,便是女儿碰了他也不过暂觉微凉罢了,但妹妹却被他寒气侵入肌骨,若非有深厚修为只怕会伤及筋脉,这般狂暴的寒气不能以常理度之了。”
孟菲芸说着自己也生茫然之感,便听南若修怯怯地说道:“原本……爷爷给了我暖玉之后很是高兴的,说有了这物事保命我便可以修炼家传功法,一路无碍成为高手。可……可是,后来我……我不小心掉进了冰窟,就……就什么也不能练了……”
“冰窟?!”孟菲芸恍悟,叹道:“原来还有这番遭遇,却是不幸了。想必那时你年纪尚幼,虽有神物保命但体质也过于羸弱,冰窟寒气与先天至阴之气相叠,能勉强保命已属大幸。南荏老前辈眼光独到,以冰玉之体修炼唤水决本是天赐机缘,只是如今却再无可能。”
顾小雨听师姐作了如此残酷的推论,又见南若修一副早已认命的木然,心生怜悯,不由走上前去欲要拉他,却忽地想起此人碰不得只得尴尬地又收了回来,安慰道:“你不要灰心啊!有这么多难受的遭遇你不也活得好好儿的?说不定哪天再遇上什么神奇的功法又能治好你呢!”
孟菲芸也对他鼓励地笑笑,心里却暗叹:“若有至烈至阳的功法倒也可以一试,不过自曦焱山一脉凋敝,这等功法怕是举世难寻了。”
此时慕烟琴也是思绪连连,暗道:“这南若修现下不过勉强存活,为何南家还要如此大张旗鼓为之操办冠礼?更欲传其家主之位?难道真的只是聚众变乱的一个借口这般简单?那如此安排他与我等相识又是何故?其中用意实在难以揣测。”
二女各抱心思皆是沉思不语,顾小雨受不得这沉重气氛,便有搭没搭地找些话儿和南若修聊起来。她见那银壶精致可爱,南若修又宝贝异常,一问之下方知那壶也是个有趣的物事,乃他娘亲所留,用时只需稍灌真气便可随心操控壶中水温,连其中杂质也可掌控入微,用以养花方便之极,难怪阁外百花丛生,却是得益于此。
南若修性格内向极易害羞,顾小雨天真活泼又心泛同情,二人一静一动又年龄相仿聊着不久也渐渐熟络起来。在顾小雨不断纠缠之下,南若修终是顶之不住便领着她到花丛摆弄银壶去了。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院门忽又被推开,却是南仲雨领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跨了进来,见二小正自院中玩得不亦乐乎不由愣了愣,大咧咧打了个招呼便领着男孩进了秀阁。
孟菲芸二人正低声商议着什么,抬眼见南仲雨驾到遂起身相迎。南仲雨一把拉过男孩,笑道:“看样子三位侄女和若修很合得来嘛!不错不错,这小子是若修的弟弟,我二嫂的儿子,今儿个黏着我去巡海就顺便带他过来给你们见见。”
男孩浓眉大眼,和南若修无甚相似之处,虎头虎脑地倒很是大方,扑闪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二女,见叔叔说完便奶声奶气道:“我叫南若腾,姐姐是仙子吗?”
二女听他可爱嘴甜皆是心生喜爱,慕烟琴俯下身来,捏着他小脸笑道:“真聪明!姐姐就是仙子呀!你这小东西,以后想骗几个仙子当老婆啊?”
小家伙歪着脑袋想了一阵,苦着脸摇头道:“我还是不要仙子老婆了,免得和尚都要来找我麻烦。”
南仲雨嘿笑着往他头上敲了一记,二女则更是花枝乱颤,小家伙以为众人取笑于他,小嘴一撅,不服气道:“我又没说错,那大和尚凶巴巴的,就是闹着要见什么仙子,我才不想惹这种麻烦,哼!”
二女听他一说顿都止住了笑,皆知童言无忌最是真诚,小家伙既说见到和尚想必不会有假,遂朝南仲雨看去。
南仲雨弯腰一搂将侄子抱起坐到一旁,叹声道:“两日后就是若修的加冠之礼,近些日来各方豪杰应邀不应邀的都陆续到了流波暂住,城中杂了些,我这管外务的可就给累坏了!今晨巡海之时遇到艘小船想要靠上岛来,你们也知我南离岛小房少,哪儿敢随意接待外客,若是此例一开,那流波城的豪杰们还不都涌过来了?哎,也真搞得我头疼啊!”
二女见他一开口就东扯西拉地收不住话皆感无奈,慕烟琴忍不住插嘴道:“那小若腾说的和尚呢?可是在那船上?”
“啊!对对对,那小船就是这牛眼和尚的。我让舰船将他阻了他便大吵大闹,嚷着要见你。哈哈哈……想不到啊,你这丫头近来声名太响将和尚都招来啦!不过你且放心,当叔叔的可不会让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扰你,尤其还想在这岛上闹腾的!”南仲雨说着两眼一眯生出丝丝厉光。
两女对视一眼,慕烟琴惑道:“二叔可是听错了?怎会有和尚指名见我?侄女可从未跟和尚打过交道呀!”
不待南仲雨开口,怀中的小家伙便闹着叫道:“凶和尚嗓门好大的,我也听见了!‘慕妹妹,慕仙子!哥哥想死你咧!等着哥哥给你抓蛐蟮钓鱼吃!’”众人听他稚声稚气地学人喊情话都不由大笑起来。
慕烟琴红着脸恼道:“这是哪儿来的登徒和尚!恁地粗俗!也不知是哪个浑师父教的!还有你,你这小家伙也是不学好,也不知将来要坏了多少姑娘!”
南仲雨笑罢,端起茶来咕咕喝着却是斜眼扫向二女,见二人似无甚奇怪之处便又放了瓷盏,说道:“侄女莫恼,下次他再来二叔就亲自出手把他扔回去!”正说话间,见在外玩耍的二小也进了堂来便朝南若修大手一招,朝三女道:“二叔老糊涂了却是忘了告诉你们,我这侄儿打小便得了怪病,身体奇寒无比,且体内寒气不受控制会随意伤人。还好没伤到你们,若不然我可得被兄长拆了!”
孟菲芸道:“南二叔,以我妄测南小弟恐是极为罕见的冰玉体质,不过据闻他曾不幸坠入冰窟,是以眼下变得更加棘手了。若是好生调理,平安一生应可无碍。”
南仲雨仿似闻了腥的猫一般,目光飕地转了过来,点头道:“不知孟侄女竟有这般慧眼,老父也这样说过,若不是那次意外,若修可谓是我南家的奇才了。可我等苦于无治根之法,委屈我这侄儿。”说着若无其事地抬手抚了抚南若修的脑袋,想是掌上已聚真力无惧寒气。顿了顿,南仲雨忽又问道:“以孟侄女的见识,可知有何妙方能治愈若修?”
孟菲芸一怔,没想过南仲雨竟会问于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此事非她刻意隐瞒而是确无他法,只得叹道:“南二叔高估侄女了,若修此病非汤药可解,冰玉之体乃先天寒气之故,若要后天救治也须得由先天入手。这世上还能治先天之疾的除了那飘渺的神丹就只有内功心法,这至阳的功法怕是除了旧日的曦焱山便别无他家了。”
南仲雨目不转睛地盯她半晌,而后也长叹一口气,谁不知曦焱山一脉早已散尽,孟菲芸这法子不过一番空话罢了。
此后南仲雨似变得兴致淡淡,坐得一阵便以安排冠礼之事为由带着两个侄儿匆匆离去了。孟菲芸注视着三人背影却是心中犯疑,以南仲雨举止来看似对她救治南若修存有希冀,不过这想法着实古怪了些,摇了摇头便又踱回厅内。
这时慕烟琴凑上前来,道:“看来那人贼心不死,竟想出这种法子传话给姐姐呢!”
孟菲芸微微一愣便明白过来,道:“离冠礼仅有两日时间,想来他也应有所作为了,只是不知他有何打算。”
一旁站着的顾小雨似也听出了些意思,急道:“他?是那胖子来了?!什么时候?怎地不来找我们?”
孟菲芸点点头,道:“适才那小家伙所说的和尚应是他遣来的,隔船而话‘慕’‘孟’不分,‘抓蛐蟮钓鱼’便是要夺龙蟮来钓住南离这条大鱼。”
顾小雨这才全然明白过来,哼道:“难怪慕姐姐要骂个‘浑师父’,他就是个浑人!要喊话自己不来却非要找个牛眼和尚,就想着污了慕姐姐清白!”
“呵呵……要我说呀,妹妹你还真是担心姐姐被他污了清白呢!”慕烟琴见她气鼓鼓的,不由调笑道。
孟菲芸却是沉吟半晌,凝重道:“他这般说便是要我们不宜妄动,静待他前来,只是他遣的这和尚却让我看不懂了。”
“一个和尚有什么看不懂的?就是想调戏慕姐姐呗!”顾小雨对此很是不屑。
孟菲芸摇头道:“隔船传话需深厚功力,而那和尚之言竟能让小家伙都听得一清二楚,此人必是一流高手。有这般修为又是个如此浑而不羁的牛眼和尚,我只能想到一人,便是屠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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