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冯二领着撮残兵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破宅,进门便见前院中码齐了一排排重伤的帮众,乔四正呼前唤后地指挥着几个轻伤小卒帮着治伤。环首一望不见屠和尚与李小二,连胖子三人也是没了影儿,冯二急忙上前道:“师弟你怎地让他们走了?!将这几人留下对我等可是大有助益啊!欸,你啊!真是错失了良机!”
乔四正俯身替一人接骨,听得师兄这般说话手上不由一抖,那人疼得龇牙裂嘴。他往四周打望一眼,见无人注意便将冯二拉到一旁,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情,这才低声地将自己与胖子的一番对话都说给他了。冯二直喜得差点将胡子揪了光,颤颤跌跌地扶着乔四的肩膀,连道“甚好”。两人嘀嘀咕咕商议一阵,而后齐齐抬眼望了望满院的伤兵残卒,目光皆是一冷,相视颔首。
胖子一行此时却已回到了东城华宅,苏流背着屠和尚,来玉扛着李小二,两人紧紧地跟着主子穿过平常所用的几座小院,七弯八拐地来到一间下人所住的小房前。
胖子当先进了房中,抬脚朝床下的一个铜盆踹了三脚,众人只觉屋子一颤,房间便在“轰隆隆”的声响中沉了下去。待再出房门时,五人已到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地底豪府。几个婢女迎在廊上,见胖子驾到急忙躬身引路。
苏流瞠目望向胖子,“咕咕”地又不敢发问,胖子斜眼道:“你真以为你暗中跟了我几日就什么都知道了?哼哼……”
苏流不敢接话,看那几个婢女肤色苍白无血,定是久不见天色之故,进房又见一应用具俱全,桌上甚至还摆上了几样热腾腾的小菜,心中震惊更是无以复加,对自己这公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反倒是来玉毫无讶色,将李小二往房中一丢“呼哧呼哧”地撑膝喘气。
苏流将屠和尚放到床边,胖子上前问道:“大师可需要什么疗伤药材?”
屠和尚兀自调息顺气却不答他,良久呼吸渐顺,这才睁眼哼道:“洒家今日运衰,这救命之恩不卖也得卖了!你们沧澜岛人多势众,却要洒家做甚?!”
胖子也不绕弯,坦白道:“大师言重了,我救大师相助与沧澜无关,就是要与大师一同对付踏风堂罢了!如今我势单力孤,除了这护卫可用之外尚欠大师这样的高手,是以才如此相请。”
屠和尚瞪着牛眼,疑道:“你是沧澜岛的人,要对付破风名正言顺,怎地势单力孤了?那什么南离府的事想来你也是要管的罢?洒家可只管抓破风那厮!”
胖子“呵呵”一笑,看了眼苏流,道:“沧澜如何计划我是不知,也不想知,此番只系我一人。至于南离府之事,大师大可不必过问。南家长孙冠礼于三日后举行,介时破风必将现身南离。我有法子让大师安然入岛,不过,在此之前大师也须帮在下一个小忙。”
屠和尚闻言冷哼,心中却是暗喜,他也知破风将现身南离,只是苦于无法入岛这才发疯般抢先寻人,此时既得入岛之法那也不用再如此费神,那李小二却是白抓了。他虽不喜这般被人所用,但此事非常,也只得应了。
胖子见他点头也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意地问道:“在下实在好奇,大师这般逍遥之人,如何会与破风结怨的?”
“嘿嘿,你想套洒家的话?”屠和尚精明反问,随即又笑道:“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知也无妨!洒家的根脚你可知道?”
胖子一听有戏,耐心答道:“大师师出大空寺,乃是六明神僧座下弟子。十多年前奉师命下山助剿窜逃的异宗余孽,孤身入虎穴,掌毙百余人,不想被激出了魔性,枉杀附近村民,致使血流成河。因此被废尽修为逐出师门,然大师另辟新径,多年后重练得一身精妙武功,逍遥世外。只是在下尚有一问,大师既师出大空寺,理应习得其伏虎拳绝学,那吕衡山乃虎威之人,正可以此对付,大师为何弃之不用?”
“不错!”屠和尚见他对自己所知甚详,点头道:“你小子倒没有胡编滥造来捧洒家。我犯了戒律被逐出师门,修为废尽也被禁用师门武学!伏虎拳洒家还记得,却再不曾练过!但师恩如山,洒家即使是魔人也还懂得!无时无刻不忘报答!可大空寺乃七圣之一,我本是帮不了什么的。不过最近听闻破风这厮竟敢仗着风生谷的名头强闯菩提洞,事后又逃之夭夭,洒家这便要将他拿了回去!”
胖子了然,看不出这魔和尚竟也是个重情之人,暗自又放心了几分,道:“大师心念师恩,也是性情中人!不过,依在下看来,欲击杀破风已颇为不易,更何况要拿他回去?这……大师可有甚手段?”
屠和尚听罢鄙夷地看着他,嗤道:“洒家只懂杀人,开膛破肚也干得光明正大,有甚下流手段?!”
胖子面色一僵,心头暗骂,就又听他道:“拿不住他也没法,不过他身上的东西洒家却是要定了!”
“噢?什么物事?”眉头一挑,胖子追问道:“莫非是踏风刃?!”
踏风刃乃是风生谷异宝,踏风堂的神兵,堂主代代相传。胖子听他说要夺物事,便以为是此物,哪知屠和尚不屑道:“我要那玩意儿作甚?!洒家要的对你无关紧要,你莫问了!”
胖子见他态度坚决便也不再提及,站起身来从来玉手中接过一把小刀,又拿过一个空茶盏,叹了口气,随即一咬牙在自己腕上割开个口子,用茶盏将鲜血接了递给屠和尚,道:“饮了罢!大师明日还须帮在下一个小忙呢!”
屠和尚莫名其妙,朝杯里瞧了瞧,只见殷红的鲜血中似还泛着丝丝金光,缓缓流转不止颇为奇异,狐疑地望了眼胖子,他却也懒得多问便一饮而尽,一旁的苏流羡慕地舔了舔嘴唇。
第二日,屠和尚功力尽复,骂骂咧咧地出海去了。
一觉醒来,胖子只觉神清气爽,顺利拉拢屠和尚让他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些许,得享一夜酣睡。他刚出得房门,就见苏流已恭候在外,手上拿着一张画像,便问道:“这又是甚?”
苏流将其奉上,道:“公子或是忘了,昨日兴隆驿的掌柜奉命取回那锦衣首领的画像,这便是了。公子回府之后一直留在密室,那掌柜寻不见您,今日一早才又再送来的。”
胖子点点头,接过画像扫了一眼,随即咧嘴笑了起来,瞥着苏流道:“你识得此人罢?这涛纹冠可是你们海卫独有之物。”说着戳了戳画中人那顶波浪般的蓝丝冠。
苏流道:“公子慧眼,此人是属下旧部余定,而今乃晷木城护卫统领,萧城主的爱将。他们一行共十二人,应是为观礼而来。”
胖子微讶,晷木城乃是流洲西处的大城,因地处元炎流三洲交界处守着东进的门户,是以也是兵家重地。昔年沧澜众出世,首个拿下的便是此城,其后更遣诸多高手驻守,以御西来的以风生谷为首的对立势力入洲生乱。此城数十年来饱经纷乱却从未易手,为沧澜岛牢牢掌控,究其因便是那坐镇之人,威扬天下的铁血城主,沧澜雷尊使,萧正雷。此人修为莫测,亦是铁腕无情,手下精兵强将众多将晷木城铸得铁桶一般,等闲势力莫不敢犯,乃是沧澜肱骨之臣。是以胖子听闻那余定是他麾下护卫统领不禁有些意外,问道:“既然是你部属怎地又成了晷木的护卫统领?如今他身份特殊,不比你差了,可是你任人唯亲误了人家才被别人趁机挖了墙角?”
苏流听他这么一问自也有些汗颜,垂首道:“公子责备得是,属下不识贤才在先。余定曾是属下副将之一,修为深厚是个好手,但因为人僵直不知变通所以被其他副将排挤,列位最末。后雷尊使入岛拜见主上时一眼将他相中,便去了晷木城,属下也是近来才得知他已擢升统领了。”
胖子瞪他一眼,随即转身走去,边道:“你手下的窝囊废内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此也好,交给晷木城也算人尽其才。走罢,带本少前去见他一见,既然是我们的人应能帮上些忙。”
午膳一毕,胖子便带着苏流来玉来到了城南的兴隆驿,在门外低声对苏流吩咐了一番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兴隆驿大堂甚是宽敞,或是近日生意不佳堂中客人寥寥显得有些冷清,只得一拨锦衣人坐了两桌正在用膳。那掌柜的抬头见是老板亲临吓得一跳,急忙丢了算珠恭恭敬敬地迎上前来,却又被胖子一个眼色止住了,挥了挥手让其退下了。
这时苏流一步跨前,猛然哈哈大笑起来,高声道:“余老弟!真的是你?可教老哥好生惦记!”
两桌锦衣人唰唰望了过来,其中一方脸男子更是腾地立身而起,将筷箸往桌上一拍急步迈上前来,抱拳躬身道:“余定参见卫座!”声如金戈,余音铮铮作响。
胖子站在苏流身后,见这余定方脸阔鼻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散出一股凛凛威势,不由暗自点头。
苏流一把将其扶住,笑道:“你如今是晷木统领,还参见我作甚!莫再客套了!我知你在此,这才专程前来看你。一别数年,不想今日才相见啊!”
余定却依旧举拳道:“上下有别,卫座尊于余某,在下自当参见!”说罢一礼深深拜下。
苏流也不再拦,待他起身,才道:“你还是这般模样,晷木城得你无虞了,哈哈哈……来来来,陪老哥喝上几杯,咱们好好聊聊!”
“卫座请!”余定把头一点随即侧身让道,胖子二人也跟了上去,余定却目不斜视,并不关注于他。
随从的锦衣人听了统领之言皆明白苏流身份,纷纷起身行礼,当即将桌子收拾干净便退到一旁,站在来玉身后。
余定亲自为苏流斟上一杯,这才坐下,问道:“卫座可是也要前往南离岛观礼?”
苏流点点头,道:“南离冠礼之事颇具意味,老哥我不说你也明白,否则晷木城又怎会遣你前来?还领着这众多好手。”说着朝一旁的十一人看了看,目露赞许。
余定举杯示意,自干了一杯,道:“城主曾言‘南离居心叵测迟早生变。而今借冠礼之机聚势,我沧澜决不可让其得逞!我虽镇守晷木不得擅离,但**生异不可坐视不管!’,是以遣了在下前来,略尽绵力。”
胖子听得直皱眉头,没想到萧正雷这老家伙竟是这爆脾气,派出自家统领带着十余高手这般招摇而来,又蜗居城中不报南离知晓,岂不是摆明了要砸场子?那句“**生异”更是挑明了南家兄弟不轨之心,在此非常时期若被传了出去便祸端。这余定也是个直脑筋,大庭广众之下便高声道了出口,仿似专等着麻烦找上门来,晷木之人果然一派悍将作风。
苏流呵呵笑道:“萧城主心系大局,不愧为七尊使之首。南离之事虽尚未明了,但我等却定不会让其生乱。余老弟也不必太过心急啊!”
余定点点头,望眼拱手道:“有尊主坐镇流洲,在下岂有忧心之理。”
苏流神色一肃,也点头道:“主上雄才,区区南离定当无碍。”随即笑了笑,又道:“萧城主护岛之心可敬,余老弟不吝千里相助可佩啊!”
余定连道不敢,起身又饮一杯,坐下叹道:“在下本遵城主之令前来,已有一战之心,不想前日入城之时却又接到号令命在下不得妄动,依礼入岛观礼。在下不解,是以迟迟未动,暂居于此,今日见到卫座便好了。”
“号令不得妄动?!”苏流一愣,侧眼扫去,见胖子也是一脸疑惑,便问道:“萧城主怎地又突然变了心思?不过眼下确也不宜急躁。”
余定听他这般说,却讶然道:“此乃尊主号令,非是城主之意。卫座难道不知?!在下可正欲请教卫座此事。”
苏流面现尴尬,心里更加糊涂了,朝胖子望了望见他微微摇头,只得答道:“老哥另有要务,不在主上身边已有些时日了,此事确实不知。”
余定遗憾地摇摇头,道:“在下一行从晷木而来路上耽搁日久怕是最后才知的,据我所知,其余四城均只遣了一统领前来,看来是早已得了尊主号令了。相比之下,在下太过招摇了,尊主深意难测啊!”
流洲十二主城,沧澜独霸其六,其余六城虽是自立但或多或少也与沧澜相依。如今连粼烟城也有慕烟琴这主事之人前来观礼,而沧澜自己却回应如此冷淡,此中蹊跷让众人难以明了。
余定见苏流沉默便也不开口,自顾自地一杯杯饮酒,显得郁郁。胖子看他似有股‘一身武力无用武之地’的感慨,不禁哂笑出声。
余定耳力极聪,猛地一扭头喝道:“你笑甚?!”
胖子被他吼得心头一惊,虽有些来气但也忍道:“余统领见谅,在下失礼了。”
哪知余定死板严苛,尤其对上下之别极为看重,就是对苏流的“随从”亦无例外,加之他心直无窍,在晷木拼杀惯了更是难耐这些隐忍暗计,心中憋闷欲爆,遂训道:“身为下属就得令行禁止!你追随卫座,更要律己守规!护卫之时无故言笑,失礼是小,失责是大!”
胖子何曾被人这般训斥过,一时被喝得晕晕乎乎不知该从何说起。来玉可见不得主子吃瘪,想也不想便跳上前去戟指大骂:“你是哪儿来的方脸骡子?也敢对我家少爷蠢嚎?!少爷笑你是你八辈子的福分!少爷让你见谅是你祖上积德!啊呸!什么狗屁统领,待爷来好好教教你!”
余定勃然大怒,“砰”地一掌拍碎木桌瞠目而起。苏流似也被这番喝骂闹得懵了,这时反应过来顿时闪身挡在了胖子身前,对余定劝道:“余老弟息怒!万莫如此啊!这两位……乃是老哥的……朋友,却非下属,大家各有误会,此事就此揭过了罢!”
十一锦衣人早已围了上来,此时听苏流如此说皆是心中不平:统领不过训斥两句,那人却是大骂特骂,苏卫座就此算了明摆着偏袒那两人!只是任他们如何不忿,余定未言却也不敢逾越,只能恨恨地瞪着胖子二人。
余定面色铁青,苏流身份高于他,他既然开口劝解自己也只得照办,便冷哼道:“卫座有令,在下从了便是!”
苏流知他性子一向执拗如此,也不以为意,笑道:“老弟言重了,我怎好命令于你?说起来,老哥还有一事须得余老弟相助啊!”
余定一听,立即肃然,抱拳道:“卫座有何指示,请直言。”
苏流道:“老哥欲要如南离打探一番却苦于没有那南离请帖,是以我等四人欲随余老弟一同登岛,除这两位外尚有另一位朋友未至,老弟意下如何?”
余定沉吟片刻,又朝胖子二人看了看,道:“卫座要随在下入南离岛自无问题,不过,另外三人却是不行。”
苏流一愣,来玉却抢道:“你哪根葱?!敢拒绝我家少爷?!”
余定见又是这人出言不逊,但碍于苏流只得竭力按下怒气,冷声道:“卫座乃我沧澜之人,余某自要行个方便。你二人非我岛众,余某谨遵上令不敢有违,这不明身份之人是不会带的!”
“这……余老弟,这三人都是老哥相熟的朋友,对沧澜只有相助之意,我可担保他们绝无他图!”苏流有些冒汗,瞥了胖子一眼,急忙劝道。
可余定仍是坚决地摇摇头,拱手道:“卫座之话在下不敢有疑,但城主有言:‘南离纷乱,不可轻近外人!’,是以恕在下无能为力。”
苏流长长地叹口气,对这余定他也无法再劝,只能面色惭愧地望向胖子。来玉早被余定的不逊激得两眼喷火,正欲再骂却被人一手抓了回去,就见自家主子踱上前去,负手道:“余统领,在下有要事相告,可否屏退闲人?”
余定斜他一眼,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却被苏流抢话道:“余老弟,烦你让众兄弟暂且回避一下罢!”
余定不料苏流也如此说,可见他神色郑重厉芒隐现,心知有异,便一挥手让十一锦衣守到大门外。实则自胖子入门后不久,兴隆驿掌柜便早已将所剩不多的客人都赶了出去,此时整座驿也就只得他们一行,是以众人谈论秘事也不挪地方。
待锦衣下属都出得门去,苏流便搬过张椅子请胖子坐了下来,更斟上一盏茶。余定也非蠢人,见此情形惊疑难明,顿时收了脸色,僵硬地站在一旁。
胖子似站得累了,一把抓过瓷盏咕噜咕噜牛饮了一大杯才悠悠吁出口气,淡淡地望了望余定,也不多说,从怀中摸出一方二指宽的剔透玉牌扔了过去。
余定下意识地接住了,入手只觉一股澎湃气浪从劳宫穴钻入直透百汇,噤得他头皮发炸,自身修为全无抗衡之力,大惊之下往手心一瞧,身子急颤左膝便屈了下去,两手捧着玉牌低头道:“属下不知公子在此,出言不逊,望公子恕罪!”
来玉轻蔑地哼着,从他手中拿回了玉牌重新交给主子,正欲讽他两句却听胖子问道:“余统领,可知有何罪过需得本少恕你?”
余定不知他何意,良久,咬牙答道:“不知!”
众人不料他竟僵板执拗到这等地步,便是苏流也嘶嘶吸了口气,胖子更是两眼冷光闪烁迸出丝丝杀气,堂中骤静。
来玉气得结结巴巴,哆嗦着抬脚就要踹不想又给人拦住了,竟余定抬手将他膝盖按了下去,说道:“不知者不罪,属下虽冒犯了公子,但言行尽遵奉上令并无违背,是以并无罪过!”
苏流听罢更是心急,瞥了眼胖子欲言又止。
“好!”胖子忽地喝道,站起身来俾视着余定,缓道:“余统领镇戍晷木合该有此气魄,本少无甚可追究的。”
余定讶然,随即抱拳一礼,却不言谢。而苏流来玉却像见了鬼似的目瞪口呆地望着胖子,二人熟知其性情,他今日竟这般大度实是匪夷所思。
胖子也不理二人呆相,拂袖让余定起身,又道:“你要奉令自去奉就是,本少也不需你做甚,带我四人登岛便是。”
胖子既是自家公子,那“不近外人”之令自是作废,余定遂干脆地应下了,就听胖子问道:“你可知那四城统领何在?”
余定微愣,暗怪他们怎地一无所知,答道:“据属下探知,四城统领一入流波便知会了南离府,现已陆续入岛了。”
胖子点点头,来回踱了几步,道:“后日便是冠礼,你也不用再等,安排船只今日便登岛,入岛之后你该做甚做甚,遵你的号令,本少便不用你操心了。”跟着又对身旁二人道:“苏流,告知乔四一伙无须等本少,南离岛上我自会找他们。来玉,回去候着和尚,带他来此。各自行事罢!”
众人躬身领命,各自去了。胖子软软地瘫坐下来,揉了揉腮帮,想是适才咬得酸了,环视一眼空空荡荡的驿馆,莫名地心中微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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