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二站在一旁,虽然天气很冷,但他还是流汗了。
那是冷汗。
而且,内家功法练了几十载,即便是寒冬,他也不应该觉得如此严寒,但此时,他却在发抖。
那是恶寒。
他自然看得出,凌宇其实早可以将凌秦将军将死,但是,他没有,而是一子一子地蚕食干净,最后方才吞没全军。
自信,狠辣,智慧。
前者是环境使然,但智慧是龙根所赐。
龙根者早慧,但凌秦不知,故此感觉凌宇可怕。
凌秦有点发愣。
他棋艺颇精,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于是,他对凌宇生出几分惧意。
凌宇静坐,淡淡地笑,不多说话,其中的意味,任由他去想。
突然!
凌宇背后一阵发冷,他一跃,高高跳起,将那股冷意躲避。
跃起,落下,他整理衣服,一切显得那么淡然,临危不乱。?
“好叔叔。”
凌宇笑的阴森,道:“三个月不见,不招待我也就罢了,如何便要对着侄儿刀剑相向?”
凌老三气极,不多说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凌秦也觉得有些尴尬,说不出话。
他以为凌宇练成了那卷仙法,如今回来报仇,他在害怕。
凌宇自己心里明了,他的根让他有超出凡人的体质,也只能在速度方面表现出一二。
他脚下一点,越上屋顶,而后离去。
一跃一丈高下,那般从容,比之他们这些江湖老手还要纯熟的手法,看在凌秦眼中,更加坚定了那种想法。
凌宇离去,那二人久久地立在院中的说不出话。
凌宇翻墙而去,行了许久,并无人来追,找了一处没雪的地方,再次穿上那件大斗篷,将脸遮去,又回到客栈。
当天下午,凌家镇就乱了,有不少高手出没,在街上寻人。
凌家现如今正缺人手,没法将居民家中也搜查,故此凌宇躲过一劫。
凌宇住在客栈,过了半月时日,又有江湖中人来了凌家镇,大批人马住入,客栈旅店生意着实红火了一把。
比如,凌宇的隔壁就住入了一位中年人,长袍的胸前位置纹着一朵祥云,绣着金边。
那是流云门云家的人。
而且,那是云家的高层,只有高层才有资格穿着那绣着金边的长袍。
不过,很遗憾,那人凌宇不认识。
凌家和云家相隔有几千里,着实遥远,乘着上等的马,要有半月脚程,故而即便是凌宇也不常去云家。
凌宇很小心,未去找那人交流。
哪一日晚上,有一位云家的女子去寻找那人交谈。
凌宇很激动,差点去与那女子相认。
那是云晶,他的小姨,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了,因为那男子给他的感觉不对。
那种感觉很不舒服,似乎有一股邪气一般。
他的理智告诉他,若是他前去,云晶也难逃一劫。
他就默默地在房中静坐,继续看万灵生灭决。
他至此都不信,这卷复杂如同漫天星辰的皮书只是某些大能设的一个陷阱。
他静静地看,静静地体悟,静静地修行,吸收天地元气。
经脉断了,元气终究无法再流通,故此他的努力只是白费。
不过,他还是不愿放弃。
只是经脉断了而已,自己的命还在,而且,他的根将经脉重组,虽然断裂,可这一百零八段脉搏肯定超乎想象地坚韧。
他就在此下功夫。
这看起来有些固执,甚至是偏执,但是,他就是有信心,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敢于颠覆圣人的修行法门,但是,既然有了勇气,他就能做到。
我要做到,所以我能做到。
就是这么简单,看起来也许有些无理,但是却无法找到缺陷。
没错,他要做到,父辈的鲜血与凌缈的灵魂是这一卷皮书的代价,所以,他就要按照他们的思想去做。
他盘坐,静悟,每次感觉腹中空虚时,便将饭菜叫到房间,吃了以后继续静悟。
静悟二日,三个月无法突破的门槛却突破了。
化元二层,他达到了。
说来,这不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毕竟化元二层,即便是个资质最普通的人也只用三两个月。
但是,此时在他看来,化元二层却着实让他欣喜。
他已经能感觉到天地元气的流动。
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像看到水在天上流一般。
而且,化元二层,他的耳目似乎更加明了了一些,虽然程度很弱,但他能有所感。
不过,很可惜,元气入体,再无法入丹田,只被困在经脉中,他尝试,只有对应处的大穴才能将元气容纳,或者释放。
他睁眼,脸上有点笑意。
时间已到深夜,他听闻到一阵脚步,蹋的很轻,很是缓慢,推开隔壁的房门进入。
是云晶。
又来与那人交谈。
凌宇将耳朵贴上墙壁,勉强将隔壁的声音听清。
云晶的声音很是担忧,凌宇能想到她此时的表情肯定也是充满惆怅。
“半个月了,小宇自从在凌家出现了一次之后,再也没风声了,会不会自己被三家两宗的人马寻到了。”
那人声音中有笑意,很是温和的道:“放心,小宇他吉人自有天相。”
那声音很虚伪,至少在凌宇看起来很虚伪,但是,在云晶听来,却是安慰。
那个吉人自有天相让云晶哽咽了一下,不过这句话很中听,云晶的情绪显然缓和了许多。
“父亲说过,凌家灭了,缈儿也不知所踪,但是小宇必须要带回去,我们流云门要护着小宇,他毕竟是父亲的外孙,流着父亲的血,不能有失。”
“放心好了,这次我流云门来次,可是暗自出了半宗人马,我们都寻不到小宇,他们也没多大希望。”
云晶笑意盎然,又与那人交谈了几句,便离去了。
凌宇感叹,过了许久,再无声息,他悄悄推开门,走到隔壁。
他敲门,过了许久那人才来开。显然,那人猜到云晶不会再回来,已经睡了,以为这是店家的人,懒得理会。
但是,他终究还是理会了。
因为凌宇实在太过耐心,不停的敲,让他有些烦躁。
那人开门,看到一人,明明是在深夜,却穿着斗篷。
有些怪异。
当然,他见过的怪人不少,这也不算太怪,也许是长得有些吓人,见不得人而已。
“有事?”
简单的两字,太过不耐。
凌宇不说话,头也不曾抬起。
“你是店家的人?是要找死吗?”
不耐已经变得有了些火气。
凌宇终于不再隐藏,抬起头,缓缓将斗篷拉下。
此时,那人已经惊地说不出话。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