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三个半月前,凌家灭亡,或者说,名存实亡,只有一个名为凌宇的孩子逃离。
传闻,凌宇被一头黑色的虎叼走,自此,再未出现。
其实有人猜测,凌宇已经死了,不管那只虎是否表现出善意,既然他没在凌家大战时出现,就证明他有所图,定没安个好心眼。
流云门那人就是这样想的,但是,半个月前,收到消息,凌宇活着,而且,大白天拜访了凌秦。
这个消息很是让人吃惊。
其实,在好多平民来看,凌家这种大家大派由谁来掌控并无差异。
所以,凌宇能逃,只是有人感叹,并没人指责凌秦,说他这个当叔叔的不是,因为在凌家镇里,凌秦并不是恶人,相反,他极得民心。
那时候,流云门这人还是不信,想要去看看凌宇是否真的活着。
此时,他懵了。
他一直以为凌宇活着只是个玩笑,可是如今,他有些发愣。
他见过凌宇的画像,眼前的少年确实和画中人一模一样。
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
“好外甥,可算见到你了,我们和你小姨寻了你几日,都不信你被三家两宗的人捉了。”
那人堆了一脸的笑,脸上本就有些横肉,此时,横肉堆积,像只献媚的狗,让凌宇恶心,不过,他并未表现在脸上,面无喜色。
“我该怎么称呼你?舅舅?”
凌宇语气怪异,像是嘲讽道:“我虽然只去过流云门几次,但有哪些舅舅我可是记得清晰,不敢忘记。”
那人眼睛眯起来,笑道:“我是你外公收的义子,故此你不认识也是应该。”
凌宇心中暗骂不要脸。
他进屋,大刺刺地坐下。
他不说话,那人也觉得说了不妥,便也不说。
凌宇玩弄这油灯的灯芯,沉默了半晌,微笑道:“老匹夫,说吧,你对我有什么目的。”
那人本来还堆着的笑凝固,看似疑惑道:“此话怎讲,舅舅此次前来就是要带你回去,有义父护你,三家两宗也无法真正地奈何你。”
“你手中的毒器露出来了。”
凌宇脸色阴沉,道破现实。
那人终于慌乱了,瞬间大汗淋漓。
他袖中有一根针,三寸长短,针尖带毒。
那毒可怕,针尖上的一丝,足够要人性命。
凌宇进入化元二层,眼睛明亮了许多,针尖刚刚显露,小动作就被他收在眼底。
阴谋被识破,那人不再作假,手腕一抬,银针飞射出来。
那针的速度太快,不过。快不过凌宇的眼睛,凌宇只将手挡在脖颈前,让那根针射入自己的掌心。
瞬间的剧痛让他的脑袋都稍稍晕了一下,不过,他忍着一言不发。
他用另一只手将那根银针拔出,而后继续玩弄灯芯。
那人心中早已喜不自胜,那根银针足够取人性命,他只需要等片刻,凌宇就会倒下。
然而,片刻后,凌宇好端端地坐着。
他心急如焚,想着可能是药力不够猛烈,再等片刻再看。
又是片刻过去,凌宇依旧静坐着,玩弄油灯灯芯。
那人慌了。
凌宇笑了。
他的身体容纳了白霄的一滴心头血。
白虎阳刚,克的就是剧毒那种阴物,也许克不了有些修行者的毒,但也不是凡俗的毒物可以抵得了的。
故此,那毒起不来什么用。
凌宇邪笑,突然伸手,将那灯芯匀速掐灭。
今天本就是阴天,此时,房间里一片漆黑。
凌宇微笑,耳目清明,在这种情况下,他能隐约看到那人面目。
面目上有恐慌。
他起身,将那银针扔出,而后,针尖刺进那人脖颈。
习武之人,那并不是多痛,他只是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什么刺了一下,而后他伸手去摸,却拔下一根银针。
他怕了。
那银针可在顷刻之间取人性命,虽然有解,但是,他却没有带在身上。凌宇笑了,小声道:“下辈子记得,要把暗器隐藏好。”
而后,少年将斗篷放下,开门走出了屋子。
那人想叫,喉咙却犹如被什么堵上,只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青筋便根根浮现,血管炸裂,无声而终。
少年有恃无恐,回了隔壁房间,倒头便睡去。
方才进入那件客房,看似从容,实则惊险,唯有凌宇自己清楚,背后的冷汗多么让他的心脏发凉。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不过,这确是最为惊险的一次。
甚至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灵魂力量的消逝,也许是太过敏感,那种消逝是错觉,不过,疲劳是事实。
高度的疲劳让他倒头便睡去,自修炼以来,有多久没有这么累过?
?天地元气可补充身体的消耗,故此在那古洞之中,凌宇每隔十多天方才嗜睡一次,将疲劳全部清空。
其实,也是他的境界太低,若是真能感觉到灵魂的存在,以元气育魂。便可让魂壮大,那时候,可永不眠不休。
但现在的他经不起那等消耗,疲劳足足用了两日方才解去。
一觉睡了两日,他起床,伸个懒腰,看时辰还在半夜,便又出门,去隔壁一探,尸体早已不见,想必是被云晶所收。
他乐呵呵,回屋修行了许久,待天亮了,行到一楼,点了一份牛肉,和着茶水吃起来。
流云门来的高层已然死了一位,这个消息传的很快,两日内凌家镇尽皆知晓了。
众人自然猜测不一。
至少,没人认为是凌宇干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流云门来此,是为救他,敢于三家两宗作对,这是何其大的勇气。
人是谁杀的,只有凌宇清楚,其他人都只是猜测。
云晶自然以为是三家两宗的人马所为,三家两宗的人有理由除去流云门的障碍,只是她不懂,来的这人名叫高义,在江湖中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可能死的无声无息,这等手段,貌似只有隐匿的那几位大师方才拥有。
若真是那几位大师所为,事情未免太过麻烦,任出一人,就能横扫七个庞然大物的存在,若是不在流云门的本门,流云门谁也不敢招惹。
只是,谁能请动那几位大师?
更何况是对背后拥有仙神坐镇的宗派出手。
没有哪位大师有这样的胆量,宗派不犯他们,他们绝对不会出手,超脱江湖之上的人,名利都已然看淡,也没什么利益能够驱动他们。
除非,能让他们拥有正面仙神的力量。
那便是凌宇身上的仙家法语。
这般看来貌似可以说通,但仍有漏洞。
他们不可能让那些大师观看仙家法语,否则,立教根本中的仙神一环就失去了意义。
烦躁!
想了许久,云晶都未能想个通透,不由得越来越烦躁,狠命咬着口中的牛筋,甚至端起一碗酒喝了,方才好过一点。
凌宇未摘下斗篷,静静地喝着早茶,看对面的小姨发火,脸上有淡淡的笑容。
斗篷只遮住他的上脸,嘴角的笑未能遮掩,被云晶看在眼里,不由得怒火中烧,一拍桌子,朝着凌宇骂道:“笑什么笑,信不信老娘隔了你舌头。”
凌宇噗嗤一声,端坐起来,把嘴角的弧度收了,静听这些民众的理论。
有时候就是这样,生活静好,喝点茶,吃点肉,有时还能看一段说书先生的戏调节心情。
但是,好景不长,杯中茶水还未凉,有人进店了。
进来十数人,都是三家两宗的人马,这家店够大,倒也不显得拥挤。
门外的风雪并未让这些人显得狼狈,都是练过内家心法的人,自然不惧。
然后,他们的话题,让凌宇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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