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意弄人,神武钰坤给了青洛这半年的时间,算尽可能,却算不到,在天之涯,地之角,还有另一个人,另一个已在世间消失十万年的人。[燃&文^][]
正如老爷子说的,神武钰坤明白最近四荒变得不太平,妖界异动,局势不定,而焱弟又已经查到了水容的往事,对自己怨恨不已,内忧外患,自己乃西荒之首,当以大局为重,实在难以成婚,但只是一部分原因,对于他来说,哪怕是天崩地裂,只要青洛能答应他成婚,他都会撑起天地,来迎娶她。他想办的事,很少不能成的,他明里暗里催着青洛成婚,都被她以各种借口敷衍了过去,这才拖了半年。
我那时不知道,他那时想说的是,不如过几天就把婚事办了。
他看了我许久,最后有些无奈地说:“好。”
我连忙说:“不急,不急,老爷子和我说了,你最近很忙,等这些事过去再处理也不迟。”
他将我送到西荒大泽门前,看着我说:“青洛,我们的婚事········”
我们三又在石阶上坐了一会儿,相顾无言,我疑惑神武焱在西园那番话的用意,又不知如何问他,也只好空对着赏景了。只有小白十分高兴地与它爹亲热着,一化成真身在他身上不停地蹭着,还钻进他的怀里,准备舒服地睡觉,看得我着实眼红,小白从来在我面前都不会那样,每次说话差点能让我脑子里的弦都断了,跟着我身后从没说过几句好话,好歹我养了它这么久,这个小白眼狼。我见没什么好聊的时候,拉着小白就向他作别。
一提到水容,我知道这不该多问,便不说话了。
神武钰坤没有回答我的话,自然是知道我在说西园了。后来他告诉我,西园曾是神武焱的未婚妻水容栽种广玉兰花之地,人走了,花自然也寂寥了。
好久之后,我有些踌躇,有意无意地提到,“我在看你羲和殿外的花开得好看。但这玉华宫里实在太大,一处现在繁茂,一处委实却是荒凉。”
走了一会儿,我们三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那时,小白才三个月大,不懂得我们在说什么。时间过的可真快,不知不觉,小白都半岁了,我也醒过来一年了。
我第一次来这里时,神武钰坤曾告诉我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花海,似流光的霞披,他将会把它送与我。
我和小白吵吵闹闹了一会,三人不知不觉走到桃华台,神武钰坤从不让宫人来此处,偌大的玉华宫,实属这里最清静。此处夹道百里,落英缤纷,花色袭人。美景让人安静,只想静静地欣赏,我们三个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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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钰坤微笑地看着这两人,尽管身上带着伤,但心里却是这段时间前所未有的放松。
“娘,没关系,我会找得到你的,你就丢吧。”小白不紧不慢地说。
我脸马上就红了,反驳道:“我要是乱丢东西,第一个就应该把你给丢了。”
小白连忙收到怀里,“娘的那瓶,我替她收了。她东西总是乱丢,放我这就好了。”
神武钰坤一听,从袖子里拿出两个白底青花小瓶,一个给了我,一个给了小白,他说这是碧海风露,对我们的修为有好处,每天服用就是。
小白就是这样,在他爹面前才会叫我娘,不过我也懒的管他叫我什么。不过,我已经习惯他拿几只老凤凰哥哥做挡箭牌了,因为有其母必有其子。
我马上使眼色,小白连忙闭上嘴,说到:“我又忘记要叫舅舅了,是舅舅太累了最近,都忙着给娘补身体什么的,都没有照顾我,所以我才灵力提升的这样慢。”
小白马上辩解道:“是那人太········”
“小白刚刚也不知道吃了老爷子多少仙桃,来的路上还是真身来着,现在倒是不错的样子了。”
小白自动地靠近他,他轻轻地摸摸小白的头,脸上似乎带着慈父的笑容,说:“小白又长高了些。”
一身雪白的长衣,头戴束发银冠,领口和衣缘饰淡青色云状花纹,系一条银色玉环宫绦,当真是玉树临风。声音也是如三月阳光般温暖“没事,小伤,一两天就好了。你在看什么?”
“包扎好了?没什么大碍吧?”我赶忙站起身。映入眼帘的的人,是这样的出类拔萃。
羲和殿外,是通往西天碧海之道,伴着处处桃花路,径尺间千赊朵桃花。我坐在石阶之上,看得让人有些迷幻。一会儿,肩膀被人拍了拍,我转头一看,是居高临下的神武云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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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若有所思,说“可是,青洛,你不是没有成亲,就和爹把我生下来了吗?”
我忽然严肃了表情,说出了我觉得对改造小白价值观很重要的一句话:“女孩子要懂得矜持,不矜持的女孩不是好女孩。”
我再一次惊得瞪大眼睛看着小白,真不知小白才半岁大,谁教他这些男女关系的事的,脑袋忽然冒出我那几个老凤哥曾经和我侃侃而谈风月之事的样子,再看看小白这幅鄙视我的样子,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白又接着问道:“爹受伤了,你不是应该进去照顾一下他吗,都是孩子的娘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顺了口气,答道:“没事,他好着呢,我们在这等他就好了。”
小白看见我这幅样子,道:“你这么紧张干嘛,爹没事吧。”
心里直叹这场面太香艳,便慌慌张张地小跑出去,顺带把门关好,才舒了一口气。
我结结巴巴地,赶紧说:“我,我,去门外看门,有什么事叫我。”
他愣了一下,脸色有些红起来,道:“随你。不过,你要是愿意的话········”
我扶回羲和殿里,他让我出去给他打些水,他好清洗伤口。等我进来的时候,正好见着他已经脱去血衣,光着的上身,线条有力分明,我紧张地放下水,眼睛只是盯着地上,说:“水我放这里了,我要出去吗?”我一紧张就容易说错话,其实他已受伤,我只是担心他需不需帮忙,结果说出让人误会的话。
他看了看白衣上染红的血渍,摇了摇头,这张冷毅的脸似有微微的叹息,只是说:“没事。”
我说自己因为去西天碧海看老爷子,他让我带几个仙桃,我就过来了。为了掩饰自己在西园听了许久墙角,我便问了他这伤是怎么回事。
他喘着气,抹去嘴角的血,苍白的面色,怔怔地看着我,虚弱地道:“你怎么来了。”
他腹中的剑伤并没有刺在要害,园子里方才无打斗,我猜想他刚才并没有反抗神武焱。
小白眉头皱成了一条线,和我一人一边地扶起神武钰坤。
我扶起他,这冷毅的眉眼,棱角分明,正是神武钰坤,我那半年前,莫名其妙定下的夫君。
满庭寂寂,枯草漠漠,黄花散落一地。园中已经不见神武焱,只留下一个倒地的白色影子,身下一片血色。
从头至尾,也只有神武焱一人在说话,原来神武云坤也在里面。我自然是不能进去的,这是他们两兄弟的恩怨。至少兄弟间应该不会取命才罢休。如若第三者在场,事情只会更难处理。如果真是拔剑相对,我再出手也不迟。好一会儿,西园里没有了声音,我才踏入。
我心道这里面应该是神武焱。果不其然,只听见他又接着说:“神武云坤,水容的命,将由你来还,我神武焱今日,与你不再是兄弟,恩断义绝,势不两立!”
“大哥,我竟想不到,背叛我的那个人,竟会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放走她,她才会死,如果她没走,今日我们早已是夫妻!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歇斯底里中有拔剑的声音。
我一听水容就停下脚步,这算是西荒的秘事,怎有人敢提论?
“所以,那日放水容走的人,就是你?”低沉的声音隐着山雨欲来的怒气。
我赶紧叫小白不要出声,小白有些不乐意,因为它许久没见到它爹了,但屈服于我的淫威,只能不出声了。
白虎神族与我们这些凤凰习性不同,择木而息在他们的眼里太过简陋,他们习惯白玉为柱,琉璃为瓦的辉煌宫殿,宫人侍者无数。于是,很自然的,我在偌大的玉华宫里迷路了。兜兜转转之间,走到了一处园子,这里花已谢尽,淡淡寂寥,抬头一看,原来自己正是到了西园,打算离开之际听到园子里有人在说话。
等我叫上小白的时候,他又恢复了人形,看样子还有点长大了样子,果然这仙桃对灵力的提升是大有好处的。
我连连点头,心里巴不得不要成礼。一听妖界,我有点想把刚才南海上的事告诉他,又怕他笑我路痴,便不说什么了。老爷子又让我去见见神武钰坤,说近日他也为弟弟的事劳心,让我去宽慰宽慰。我不好回绝,毕竟自己手上还捉着人家为我种的桃子,便拿起几个仙桃,奔向神武钰坤的玉华宫。
末了还宽慰我说神武钰坤喜欢我的要紧,巴不得早点把我娶走的,只是神武焱最近事事都顶撞他,加之妖界异动,他实在无法抽身罢了。
老爷子说这些事在西荒是不许说的,所以也没有外传。他之所以和我说,是因为我和神武钰坤的婚约定了已有半年,却还未成礼,归因于这神武焱一直在西荒闹着寻水容,使得西荒不得安宁,所以我们亲事一推再推。
“他?在水容走的当天,在西荒大泽门前,撞柱而死。”老爷子说着狠狠地吐出了桃核,又接着说:“焱儿的性子你应该有所听闻,千官的遗体被他拔去狐皮,挫骨扬灰。”
“那千官呢?他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逃婚之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她。”老爷子吐出了一个桃核。
老爷子说这段事的时候,我连吃仙桃的念头都没有了,连忙问道:“水容真的是和千官走了吗?”
就在我以为故事结束的时候,老爷子叹气继续说道,水容在大婚之日逃走,焱弟把整个西荒翻了过来,也没有找到她。东陌听说水容在青丘见过千官后,觉得女儿定是跟着那狐狸崽子走了,他本就十分要面子,水容做出这样的事,让他颜面无存,气的一把剑抹了自己,临行前大呼:“水容,你不孝啊,爹只能用命来替你谢罪了!”
原本他们的姻缘倒是能够安安稳稳,可没想,水容与焱弟重回青丘,碰见了水容的狐狸表哥千官,这千官与水容是从小的青梅竹马,几近下定下婚约。后来千家和东家同时看上一片李林,本来这只是小事,但因为两家人都好面子,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东陌觉得他们千家太小气,带着一家离开青丘,发誓不再见这家人。后来听说因千家把东家气走,让整个青丘的人指指点点,他们也难为情的搬走了。只是这千官不肯走,住在小茅屋里等着水容回来,却只是等到了她已将为人妻的消息。
原来,四万年前,青丘的九尾狐东陌一家来投奔神虎族,带着他那被天界称为第一美人的狐狸女儿东水容。狐狸一族天生的娇媚,风姿万千,焱弟几乎是对水容一见倾心。他们两家本就交好,这门亲事可谓是皆大欢喜。
“你焱弟啊··········,唉,事情是这样的··········”老爷子捻起胡须,缓缓说起来了。因为我是神武焱他哥,也就是西荒白虎之首的神武钰坤的未婚妻,叫他焱弟还算说得过去。不过,老爷子说的这件关于神武焱的事,可不是我听说的那些趣事了,而是神武焱的情事。
不过我还未见过他,光是只能听他的这些趣事,来想他的模样了,不过这般脾气的人物,肯定是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吧。
这事主要是关于我那未婚夫神武云坤的弟弟神武焱四万年前被逃婚了。我以前有所听闻,焱弟生性直率且爱憎分明,被人称作三火虎,主要是因为他火气太大,他若动怒起来,什么都不顾的。据说他一次出游东海,东海的老乌龟的小乌龟孙子仗着自己是丞相之孙,在东海上耀武扬威,对恰好路过的神武焱出言不逊,神武焱将他拔了龟壳,把光溜溜的小崽子扔到了老乌龟面前,又当着面砸了壳,扬长而去。正因为这样的脾气,让他在四海内无人不知,也少有人敢惹。
老爷子拿出一筐子红丹丹的仙桃招待小白,小白恭恭敬敬地给老爷子道谢后,就在桃树下一口一个地往嘴里塞,连核也没吐,别提有多欢腾。老爷子见状,又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和我说起话。我一直以为像他这样连自己年纪都记不清的老者,所有的事都是过眼烟云,没想,老爷子倒是叹息一声,说起最近的烦心事,我也顺手拿起筐子的仙桃,听他说了起来。
我被夸得脸红不敢说自己只是惦记着仙桃,也笑脸盈盈对老人家嘘寒问暖。
西天碧海,白虎老爷子慢悠悠地摘着仙桃,手中还拿着一个啃着,见着我来了,眉开眼笑招呼我,还连连夸我有孝心,还惦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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