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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06章 壹佰叁 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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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将落,天色已黯了下来。

    黯淡的天光斜斜照进马车,照在严匡的身上。只见他面容扭曲,前胸插着柄匕首,直没在胸背里。

    甘宁身子一震,踉跄后退,道:【死了,他……他已死了。】

    刘新叹道:【不错,我一夜奔波,只找着他的尸身。】

    甘宁道:【他……他被谁杀死的?】

    刘新道:【我若知道就好了。】

    甘宁道:【这柄匕首上可有标记?】

    刘新道:【这是严匡自己的匕首……杀他的人,能拔出他自己的匕首,由他前胸插入,而且看来严匡并未抵抗,由此可见,他……】

    甘宁截口道:【他必定是严匡的熟人,而且是在严匡完全想不到的时候动手的……但他是谁?他会是谁呢?】

    刘新默然无语。

    甘宁顿足道:【严匡一死,事情更麻烦了。农家弟子,都已有了先人之见,只要你一露脸,说不定就要拼命。】

    刘新道:【可能……】

    甘宁道:【你暂时还是莫要去吧,以后……】

    刘新道:【今日我若不去,以后更无法解释。】

    甘宁道:【但……但你若去了,他们若是……】

    刘新微微一笑,道:【无论如何,先去了再说吧。】

    甘宁瞧了他半晌,喃喃叹道:【奇怪奇怪,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此时此刻,除了刘新,天下还有谁能笑得出来!

    严冬酷寒,稻草积雪,纵然有人给你十两银子,只怕你也不会坐上去的,但农家弟子坐在上面,却似舒服得很。

    天色虽尚未暗,已有十余个农家一袋弟子,双手高举火把,走了过来,将那松枝火把,插在竹棚柱上。

    甄荣皱眉道:【怎的大家都坐着发呆,也不说话……】

    话犹未了,【遍地洒钱】任峻已长身而起。

    他面上一片凝重之色,满脸的麻子,被火光一映,一粒粒当真有如金钱一般,但看来却不可笑,反而更见庄严。

    只见他转转身子,四面一揖,然后沉声道:【此次敝帮劳动各位叔伯兄弟的大驾,不远千里而来,敝帮上下干百弟子,俱都感激万分,只是敝帮长者俱都不在,是以只得由弟子代表敝帮向各位深致谢意。】说着再次行礼。

    四面竹棚里,群豪纷纷道:【好说好说。】

    又有人道:【农家长老被什么事耽误了?怎的还不来?】

    任峻惨然道:【敝帮此次奉请各位前来,除了大选门主之外,本也为与各位谋一欢会,但是,此刻……此刻……】

    他仰天长叹一声,接道:【此刻弟子却要向各位报告一件噩耗。】

    群豪耸然道:【噩耗……什么事?】

    任峻嘶声道:【敝帮三位长老,都已遇害了。】

    这句话说出,当真有如巨石投水,四面竹棚,立刻全都骚动起来,群豪人人面目变色,纷纷道:【此讯当真?】

    任峻惨然道:【弟子也宁愿此讯乃是误传,但……据弟子所知,此事却是千真万确,丝毫不假。】

    群豪自然叹息唏嘘──自然除了甄荣之外。

    任峻黯然道:【三位长老既已仙去,敝帮门主之位,只有暂且虚悬,但弟子还是要请各位大驾留在此地。】

    他再次仰天一叹,接道:【敝帮虽已不能与各位欢聚痛饮,但却要请各位目睹敝帮弟子,手刃杀了三位长老的仇人。】

    群豪更是耸然大惊,纷纷道:【那是什么人?】

    任峻厉声道:【据弟子所知,此人就会来的,他……】

    突然间,竹棚外传来一阵冷笑,道:【那人又不是呆子,难道会来送死么?】

    任峻变色叱道:【什么人?】

    叱声之中,已有一个人自东面竹棚外走了进来!

    火光闪动间,只见此人弯着腰,驼着背,衣衫褴褛,面容猥琐,慢慢吞吞,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

    甄荣急忙掩住了嘴,只因她差点便惊呼出声:【费观……费观也来了!】

    费观走到目瞪口呆的任峻身旁,笑嘻嘻道:【兄弟‘见义勇为’费观,各位想必听说过。】

    群豪有的认得他,有的不认得他,不认得他的听得此人便是当今天下的七大高手之一,又不禁骚动起来。

    【雄狮】雷铜却皱眉道:【这厌物,他来做甚?】

    碧月姥轻轻笑道:【咱们等着瞧就是。】

    任峻是认得费观的,他虽在暗中皱眉,口中却道:【费大侠……】

    费观叱道:【什么费大侠……别人称我费大侠,你怎能称我费大侠?农家中的后辈,怎的越来越不懂事了。】

    任峻只有忍住气,道:【前辈来此有何贵干?】

    费观怒道:【说你不懂事,你更不懂事了……农家中发生如此大事,我老人家怎会不来?你问得岂非多余。】

    任峻变色道:【但前辈你……你并非本帮……】

    费观大怒道:【你说什么?你说我老人家并非农家门下……嘿,我老人家人农家时,你还未曾出世哩。】

    竹棚里,碧月姥悄悄问道:【他真是农家弟子么?】

    雷铜道:【这倒不错,他昔日确曾入过农家,但等到他成名立户后,便从未提起,除了身上穿的还是农家服色外,他实已脱离农家了。】

    碧月姥叹道:【但此刻他却又以农家弟子面目出现,不知可要玩什么花样了?】

    雷铜冷冷道:【有我在这里,他什么花样也莫想玩。】

    只见任峻已垂手肃立,连声道:【是……是……】

    原来已有人证实了费观的话。

    费观道:【不知者不罪,我老人家也不怪你。】

    许据竟然嘻嘻笑道:【你老人家这次来,到底是为什么呀?】

    费观道:【我老人家要告诉你们,蛇无头不行,本帮数千弟子,怎能一日无门主?本帮近年日渐衰微,便是因为群龙无首,弟子们便无法无天了。】

    许据道:【你老人家莫非想做门主么?】

    费观怒喝道:【畜生,住口!本帮门主之位,岂是想做便能做的么?三位长老既已仙去,便该另选一人……】

    许据笑嘻嘻地道:【如何选法呢?】

    费观道:【无论任何武林帮派,要选门主时,不以声名资历,便以武功强弱,你难道连这都不懂么?】

    许据笑道:【如此说来,也不必选了。】

    费观怒喝道:【你说什么?】

    许据道:【若论声望资历,是你老人家最高;若论武功,咱们后辈又怎是你老人家的敌手……这还要选什么?】

    甄荣暗笑道:【这许据看来虽傻,其实倒真一点也不傻。费观脸皮再厚,听见这几句话,只怕也要脸红了吧。】

    哪知费观脸非但不红,反而笑道:【好孩子,你说的倒也有理。若是别人也无异议,我老人家也就却之不恭。】独眼四下一瞪,大声道:【谁有异议?】

    农家弟子望着任峻,任峻怔在那里,许据嘻嘻直笑,四面竹棚中的武林群豪,又骚动起来。

    费观哈哈大笑道:【那我老人家……】

    突听一人大喝道:【谁当农家门主都可以,就是你费观当不得。】

    费观怒道:【这话是谁说的?】

    那语声道:【我,雷铜!】

    三个字说完,【雄狮】雷铜那魁伟的身子,已凌空飞掠出来,但听【呼】的一声,火焰闪动。

    雄狮雷铜已到费观面前。

    费观脸色早已变了,跺足道:【你……原来你也来了。】

    雷铜冷笑道:【算你运气欠佳,又遇着我。】

    费观道:【我和你究竟有什么过不去,你……你……你处处都要和我作对。】

    雷铜厉声道:【天下的为非作歹之徒,都是我雷铜的对头。连你这样的见利忘义之辈,若是都能做农家门主,武林中焉有宁日。】

    费观道:【我们农家的事,要你管什么?】

    雷铜大喝道:【我偏要管,你又如何?】

    费观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任峻已将许据拉到一边,悄声埋怨道:【你方才怎能那么说话?】

    许据笑道:【我早就知道别人不会让他登上门主宝座的。咱们既不知该如何驳倒他,何不让别人出头。】

    任峻叹道:【说来倒是你有理了。】

    许据嘻嘻一笑,只听雷铜已厉声道:【费观,乔某也并非欺负你,只要农家弟子都对你心悦诚服,乔某决不多事。但你若想以强凌弱,威胁众意,乔某却容不得你。】

    费观连忙道:【本帮弟子自然都对我……】

    许据突然截口笑道:【若说老人家武功较强,声名较响,咱们都没话说;若说咱们是真心要求你老人家为门主,那就错了。】

    费观怒道:【你……你……这小子竟敢吃里扒外。】

    雷铜喝道:【费观,你废话少说。此刻你若不赶紧远离此地,便快快卷起袖子,来与乔某决一死战。】

    费观果然一卷袖子,大声道:【姓乔的,你只当我老人家怕了你么?】

    竹棚中碧月姥咯咯笑道:【你本来就是怕他的。】

    费观瞧瞧四下群豪,又瞧瞧雷铜,满头大汗涔涔而落,嘶声道:【我……我……】

    突然间,东面的竹棚之上,传下了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声,一个也说不上像什么声音的语声,慢吞吞道:【费观,你怕什么,农家的事,别人本就不能管的。】

    这语声非但缓慢,而且像是有气无力,听来就仿佛此人已快死了,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似的。

    但这阴阳怪气的语声自两丈多高的竹棚上传下来,下面几百个人,却又都觉得他就好像在自己耳旁说话一般。

    那笑声更像是有个人在自己耳旁吹着冷气,教人不能不听得汗毛直竖,机伶伶地直打冷战。

    每个人都不由自主抬起了头,向上瞧。

    只见那黯黝黝的竹棚顶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个人,盘膝坐在那里,眼睛尖的已看出这人是个老头子。

    甄荣变色道:【原来是他……这不就是那日在悦宾楼上,一个人喝酒,却用七八只酒杯的小老人么!】

    王商本已站开一边,此刻也忍不住凑过来,悄声道:【此人姓韩名伶,听说是……】

    只听雷铜已喝道:【原来是你,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李异阴恻恻地笑道:【你若不多管闲事,我老人家也决不多管闲事。】

    费观抚掌大喜道:【正是正是……】

    雷铜厉声道:【原来你竟和费观……】

    李异冷冷道:【我老人家并不认得他,只是主持公道而已。】

    费观笑道:【正是正是,他老人家根本就不认得我费观,只是瞧不惯你无事生非,是以出来伸张正义。】

    雷铜大怒喝道:【你若要管闲事,乔某在此等着你。】

    他本可揭破李异的身份,也可揭穿李异的阴谋。

    费观做了农家门主,江湖上自然多少要乱一乱,这自然于快活张有利,何况像费观这样的人,快活张若想收买他,也是容易得很。

    但雷铜却是烈火般的脾气,此刻脾气发作,哪里还管这么多,说是在下面等着,其实人已直掠了上去。

    李异大笑道:【好,居然有人愿意送死。】

    碧月姥也大呼道:【五哥,他的腿中剑狠毒得很,你小心了。】

    费观拍掌大笑,群豪轰然而动……

    纷乱之中,雷铜已掠上竹棚,向李异扑了过去。

    他雄狮之名,得来委实并非兴致,此刻身形展动处,当真有如狮扑一般,威猛凌厉,锐不可当。

    李异还是盘膝坐在那里。

    雷铜的铁拳,如泰山压顶,直击而下。

    就在这时,只听李异森森一笑,身子突然弹了起来,长衫飘动处,青光—-闪,直取雷铜咽喉。

    雷铜错步拧身,【霸张卸甲】。

    哪知李异腿中剑【鸳鸯双飞】,一剑之后,还有一剑,雷铜身子方自拧到左边,第二剑又已到了他咽喉。

    这第二剑虽然后发,其实先至──李异竟早已算好了雷铜的退路,这一剑早已在那里等着!

    这是何等辛辣,何等狠毒的剑法。

    群豪不禁俱都耸然失色。

    碧月姥更不禁脱口惊呼道:【五哥……】

    雷铜方自拧身,旧力已竭,新力未生。

    他势已不能再次拧身避开这一剑。

    即使他勉强拧身闪动,身子的力量,必定失去平衡,势必要跌倒,那快如闪电般的剑光,怎容他跌倒。

    他若俯身,虽可避开这刺向咽喉的一剑──但腿中剑自上而下,就必定会由他背脊上直穿而入。

    而李异身在空中,他势必也无法以攻为守。

    此刻他根本连李异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是令人避无可避,闪无可闪的剑法。

    这是必取人命的剑法。

    雷铜既不能躲,亦不能攻,岂非只有必死之一途。

    碧月姥声音撕裂了。

    但雷铜──好雷铜。

    他双腿突然一蹬,【崩拳?踏破关阙】竹棚立时裂开了个大洞。

    他身子便自洞中落了下去──剑,自然落空。

    这虽是罡境武者平平无奇的招式,此刻却是死里逃生的绝招。

    这一着正是任何武林大师都无法传授的,这只是【雄狮】雷铜一生经验与智慧的精粹。

    碧月姥的惊呼变成了欢呼。

    李异自也未想到自己这一着杀手竟然落空,一怔之下,浊气上升,他身子也不由得自洞中落了下去。

    竹棚中群豪四下奔走。

    雷铜身形落地,猛然一个翻身,倒退两丈。

    李异却飘飘然落在一张桌子上,又复盘膝而坐。

    两人面面相对,目光相对。

    李异森森笑道:【不想农家弟子粗制滥造的竹棚,倒救了你一命。】他说得不错,这竹棚造得若是坚固,雷铜此刻已无命了。

    雷铜沉声道:【不错,若是比武较技,雷铜已该认输了,但此刻……】双手一伸一缩,双手中已各自多了件精光闪闪的兵刃。

    只见这兵刃长仅九尺,在火把照耀下,莹莹发光,看来有如无柄的铜叉般,只是叉身却又弯曲如爪。

    这正是【雄狮】雷铜仗以成名的【青狮爪】。

    【雄狮】雷铜竟然动了兵刃,群豪心里,都不禁泛起一阵兴奋的热潮,只因眼前已必然有一场更惊人的恶战。

    就在这时,雷铜已虎吼着扑去。

    青光也已电掣而来!

    群豪眼中,青狮捉电,鸳鸯抄水,只见光芒交错,宛如闪电,耳中只听得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叮当】声响,两人已各各攻出五招。

    竟没有人瞧出他们这五招是如何出手的。

    李异身形凌空,宛如游龙般夭矫盘弄,五招击出后,他身形竟仍未下坠,第六招第七招又自攻出。

    原来他【腿中剑】与【青狮爪】一击之后,他便已喘过一口气来,借力使力,竟然剑剑凌空。

    群豪虽然俱都久走江湖,但几曾见过这诡异已到了极处的剑法,人人身不由主,俱都围了过来。

    鸳鸯腿中剑对上青狮钢爪,青狮暴烈无匹,鸳鸯刚柔并济,一时僵持。

    李异冷笑道:【可厌……】

    【腿中剑】在【青狮爪】上一点,身形突然有如轻烟般直升而上,竟又从那洞中窜了出去。

    雷铜但觉眼前一花,已没了李异的影子。

    但闻李异在竹棚上冷冷道:【你敢上来么?】

    碧月姥着急道:【上去不得,他必定在洞旁等着你……】

    语犹未了,雷铜双臂一振,已直拔而上。

    但他却非自那洞中窜出去的,竟以那锋利的【青狮爪】,将棚顶又撕下一片,借着这一扯之力,凌空一个翻身,直窜而出。

    群豪自然又全都奔出竹棚外,仰首瞧上去。

    竹棚上青光已化为匹练,盘旋在雷铜头顶。

    这一战自棚上打到地上,再由地上打到棚顶,打的人因是生死呼吸,间不容发,瞧的人也是惊心动魄,不觉汗流浃背。

    雷铜【青狮爪一百零七抓】,抓撕钩缠扯绞封……因是武林罕睹的外门功夫,令人难以抵挡。

    怎奈李异这【腿中剑】,更是武林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功夫,无一招不辛辣,无一招不诡异。

    最厉害的是,他一剑跟着一剑,变招之快,简直不可思议,教对方根本无法缓过气来。

    数十招激战过后,雷铜已是强弩之末。

    这时,远处黑暗中,静伏着三条人影。

    第一人轻叹道:【好诡异的剑法。】

    第二人道:【我想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破解。】

    第三人微微笑道:【世上焉有不能破解的武功。】

    第一人道:【但……这剑法又该如何破解?】

    第三人道:【以退为进,以虚为实。】

    第一人默然半晌,道:【呀,不错,若以此方法,这李异剑剑落空,便根本寻不着借力换力之处,身子便必定要落下了。】

    第二人道:【他身子一落下,纵能再次跃起,但已慢了一步。他剑法本以迅急为主,教人缓不过气来,只要慢一步,那威力便发挥不出了。】

    第一人叹道:【只可惜雷铜想不出这破法……】

    第三人笑道:【但这却不是唯一的破法。】

    第二人道:【还有什么破法?】

    第三人道:【他还有最大的克星。】

    第二人道:【谁是他的克星?莫非就是刘兄?】

    第三人笑道:【不是我,是你。】

    第二人默然半晌,突也笑道:【不错,我的斩仙葫芦,的确是他的克星。】

    第三人道:【所以等一下,你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第二人道:【知道了。】

    第一人抚掌笑道:【果然妙计……但刘兄又怎能断定,严匡是被费观杀的?】

    第三人道:【严匡若不是他杀的,他又怎能断定严匡死了?他若不能断定严匡死了,又怎会来夺门主之位?】

    这时雷铜已是汗透长衣,但他正是宁折毋弯的脾气,此刻虽已是强弩之末,但却仍不肯示弱,招式仍是威猛凌厉之极。

    他手中一双【青狮爪】,仍在节节进攻。

    李异却连连后退──已由东棚退至南棚。

    就连碧月姥都未瞧出雷铜的败象,群豪自然更是连连为雷铜喝彩助威,有人更不禁抚掌道:【好汉子,好雄狮,你瞧他自始至终,简直没有退过一步……】却不知道【节节进攻】,正是雷铜致命的错误。

    剑爪相击,不时闪出星星火光,炫人眼目,那一连串叮当不绝的响声,更是慑人魂魄。

    突听李异格格笑道:【一招之内,拿命来吧。】

    笑声中鸳鸯双剑连环踢出。

    雷铜【青狮爪】急迎而上。

    【叮】的一声,剑爪再次相击,火花四溅。

    就在这时,李异右掌在腰间一搭一扬,手中突然多了柄精钢软剑,迎风一抖,急刺而下。

    雷铜做梦也未想到他腰里还缠着第三柄剑。

    这第三柄剑当真是致命的一剑。

    雷铜双手迎着他两柄腿中剑,这第三柄剑刺下,雷铜哪里还能闪避,哪里还有手招架。

    群豪骇然再次惊呼……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突听远处一人叱道:【打。】

    【嗤】的,风声破空,直打李异后背。

    群豪一生中当真从未听过如此强劲的暗器破风声,更未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厉害的暗器手法,如此强的手力。

    李异更是大惊失色,哪里还顾得伤人,但闻风声一响,暗器已到了他后背,他全力反手挥剑……

    又是【叮】的一响,又是一串火花。

    李异手腕,竟被这小小一粒暗器震得发麻。

    他惊怒之下,大喝道:【暗器伤人的鼠辈,出来。】

    黑暗中传来一阵嘹亮的笑声,一人道:【大江西来自巴蜀,直下万里浇吴楚。我从江天指中原,旧读《诸子》今始睹。向来天堑如有限,输潮沧海傲烟雨。

    怒风鼓浪屹于城,直挂锦帆揽长川。】

    笑声起处,人影出现,昂然诗号说完,这人已到了棚顶上,身法的迅急,实是骇人听闻。

    李异自又已盘膝而坐,黑暗中望去,虽瞧不清此人面目,却瞧见了他敞开的衣襟,蓬乱的头发,大大的眼睛,有如天上的明星一般。

    甄荣失声道:【死老鼠来了。】

    王商喃喃道:【不想他竟有这么俊的身法……】

    只听甘宁笑道:【雷铜暂且歇歇,待我这小酒鬼,来对付这老酒鬼。】

    雷铜默然半晌,仰天长叹一声,顿足道:【好!】

    翻身掠下,碧月姥已在等着他。

    黑暗中,李异的眼睛,像是已要爆出火花。

    甘宁笑道:【又是个多管闲事的来了,你还坐着干什么,动手吧。】

    李异狠瞪着他,不说话,也不动手。

    甘宁笑道:【你若是要等我先动手,你可就惨了……你那日在酒楼中,就该知道我是从来不肯先出手的。】

    李异目中的火已熄,却变得寒冷如冰。

    地上的许据突然嘻嘻笑道:【此人要亡了。】

    任峻道:【你怎能断定?】

    许据道:【我瞧他不肯先出手,就知他要亡了。】

    任峻道;【那也……】

    【未必】两字还没说出口,李异身子已如箭一般射出,青光一闪,又是直刺甘宁的咽喉。

    甘宁哈哈一笑,退后三步。

    李异身子凌空一转,右足剑追击而出。

    甘宁行云流水般又后退三步,手已搭上腰间的酒葫芦。

    李异两击不中,身子一缩,斜斜向后翻下,但剑尖轻轻一点,身子又复弹起,青光又划出。

    此番他用的显然又是【鸳鸯双飞】之式,第一剑刺出时,第二剑的光芒已在衫角下闪动。

    甘宁大喝道:【来得好。】

    这一次他不退反进,不避反迎,腰间的酒葫芦,已到了他手中,他右臂一振,酒葫芦迎着剑光挥出。

    【叮,叮】两声,【鸳鸯双飞剑】快如闪电,两柄剑都击在这葫芦上。

    李异待借力变招,哪知这两柄剑竟被这酒葫芦黏住了──这正如两条腿俱已被人抓在手中。

    别人兵刃若被黏住,还可撒手,但他这兵刃却是丢不开,放不下的。

    李异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大惊情急之下,右手剑【斜劈华山】,哪知【叮】的,第三柄剑也被黏住。

    甘宁大笑道:【下去吧。】

    酒葫芦向下一扯,李异整个人眼见就要被人扯了下来。要知他身形凌空,自然无力与甘宁相抗。

    四下群豪,忍不住欢呼起来。

    哪知就在这时,李异左掌中突然也有寒光一闪,他手中已多了柄银光闪闪的七寸匕首。

    匕首斜挥而下,但却非刺向甘宁,竟骇然砍向他自己的双腿──那两柄青光耀眼的长剑。

    只听又是【叮叮】两声,银光过处,竟将两柄剑一挥为二──这匕首竟是削铁如泥的神物。

    剑一断,李异顿时自由,凌空一个翻身,远退三丈,再一闪,人影已没入黑暗中,瞧不见了。

    四下群豪俱都怔住,甘宁也怔住了。

    他怔了半晌,苦笑摇头道:【不想这厮居然还有第四柄剑。】

    这第四柄剑,却是救命的剑。

    费观知道大势已去,已想溜了。

    但是他一抬脚,甘宁已笑嘻嘻站在他面前。

    费观咯咯强笑道:【熊兄好功夫!】

    甘宁也笑道:【好说好说。】

    费观道:【在下与熊兄,可从来没有什么过不去之处。】

    甘宁突然仰天大笑道:【费观,你花言巧语拍我马屁又有什么用?我今日若放过你,刘新可要替你背黑锅了。】

    笑声突顿,厉喝道:【农家的朋友听着,严匡左长老,就是被他害的。】

    群豪耸然动容,农家弟子更是喧然大哗。

    费观变色呼道:【你……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含血喷人?】

    甘宁道:【我说的话,自然有证据。】

    费观神情突又镇定,冷笑道:【证据……拿来瞧瞧。】

    甘宁喝道:【你只道你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世上绝不会有人瞧见,更不会有人拿得出证据来,是么?】

    费观道:【哼哼,哈哈……】

    甘宁狂笑道:【费观,你可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却偏偏有人……】

    费观冷笑截口道:【若要买个人证,那也容易得很。】

    甘宁道:【别人虽不能证明,这人却可以的。】

    费观道:【这是什么人,我倒要瞧瞧。】

    甘宁道:【这人就是严匡自己。】

    费观面色又变了,道:【你……你说什么?】

    甘宁厉声道:【你那一刀,并投有杀死他。】

    突然向上一指,大喝道:【你且瞧瞧那是谁?】

    群豪不由自主,全都随着他手指望去。

    只见南面竹棚上,缓缓站起一条人影,黑暗中虽瞧不清他面目,但依稀仍可认出他正是严匡。

    群豪大哗,农家弟子失声呼道:【严长老……】

    费观宛如被巨雷轰顶,惊得怔了半晌,嘶声呼道:【假的假的,这是假的,我那一刀明明插入他心……】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发了疯似的就想逃。

    但这时他哪里还逃得了。

    农家弟子已怒吼着向他扑上来。

    费观大喝一声,窜上竹棚顶。

    哪知严匡的身子突然倒下,后面却轻烟般掠出一个人来,挡住了费观的去路。

    这人正是刘新。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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