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齐育川上书君主,要求带兵去西南平匪。政府以外患严重拱卫王城要紧为由,克扣了齐育川两万兵力,只许他带一万人进山荡匪。/br> 左丘玄是要跟着的,可是育川执意不肯。/br> “等你长到20岁,我便带你去看看疆场是什么样。”育川临走前说道。/br> 将军府中,左丘玄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br> “你虽没有过门,却也算是我齐家的人了。男儿上战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若总是为这般事郁郁寡欢,便实在不该跟个将军。”齐老将军齐玉卿近来因为年岁大了,性格也不像以前那般暴戾,对这种孙儿辈的,也能劝慰几句。若是年轻时候的齐老将军,断然不会有这个耐心。/br> “将军为国效力,我自是支持。只是不能同去,心下十分遗憾。我虽是个女子,倒也一直想见识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儿,将军在战场上,想是也一定英武不凡。”/br> “你一个弱质女流,去了只是徒增伤亡,不如在家安生的好。”/br> “爷爷,将军一去数日没有音信,爷爷难道不心焦吗?”/br> 齐将军手中的酒又下去一壶:“等得久了,便也就习惯了。”/br> 左丘玄转过头来看到齐老将军,连忙说道:“爷爷,将军走时,让我多劝着你,这酒,你可要少喝些。”/br> “老子喝酒,用得着你们这些毛头小儿管?”齐老将军红着脸,喝的越发尽兴。/br> 左丘玄向来知道齐老将军是这般性格,便不作声了。/br> 育川走后,将军府越发冷清。往来将军府的常客,只有一个柴玉。/br> 齐家掌控兵权这么多年,按理说这府上实在不该门客罗雀。可是齐将军性格孤僻,论是什么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只这一个柴玉能与他相谈甚欢。/br> 柴玉是当今君主柴渊的长子,最好嬉闹玩笑,十分的不上道。新周的茶馆里,关于他的段子最多。/br> 柴渊并不喜欢这个儿子,而齐将军却十分喜欢这个侄孙子。/br> “你的眼睛,和她很像。”齐将军喝醉时,常常对柴玉说这句话。/br> “姑爷爷可是又忆起什么了?我从小便爱听你的故事下酒。”柴玉夹了一口菜,兴致勃勃地看着齐将军。/br> “我自十七岁的时候便跟着老君主征战天下,一起趟过了尸山血海,几次将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战地里的那份情谊,你们这些生在和平年代的后生又怎么会懂!育川虽然自认领兵有方,到底却没亲历过战争,如今在西南,不知打成个什么样子呢!”/br> “姑爷爷无需担心,育川从小聪慧,性格又严谨,将军府的事务,一向打理的井井有条,我想他在战场上,也一定有一番作为。”/br> “育川?含着金汤匙出生,他知道什么是打仗?!镇邦生得像我,行事也像我一般雷厉风行。而育川?”齐将军摇摇头“他生得像谁?或许像他母亲?天又知道他母亲是哪一个!”/br> 齐老将军又斟了一杯酒,喃喃自语道“无论如何,这样一张脸,长在一个将军身上,未免太英俊了些。”/br> 柴玉看气氛不对,连忙将话锋一转:“前些日子定国侯府中张瑞公新娶了夫人,好是热闹,怎么却不见姑爷爷您的身影?”/br> “定国侯?不过是一个撑船的艄公,亏他们张家有脸担着这个名号!别说娶妻,便是定国侯哪天甍了,我也不一定会送!”/br> “姑爷爷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罢,张家虽然名声不好,可经营政治倒有一手,如今的财力和党羽,在新周已是不可小觑。”/br> “我一向不事权贵,还会怵他张家?况且我活到了这样的年纪,也没什么可怕的了……”说话间,齐将军已经醉倒了下去。/br> “姑爷爷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育川计量计量……”/br>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日后是哪般,全靠他自己造化。”说话间,齐将军已经醉倒了下去。/br> 早有左丘玄站在身后,跟一个小军官一起抬了老将军回房休息。/br> 柴玉离开将军府,童子阿满送出门。/br> “阿满,这将军府,平日连洒扫的奴仆都是男子,缘何今日府上突然多出一位女眷?”/br> “你说左小姐?她是前些日子政府门前闹事的主犯,将军把她抓了来,也不骂也不打,平日里还跟着主子们同吃同住,倒像供着位小姐一般。”/br> “将军府一向阳气太盛,多了一位女子,也是好的。”柴玉哈哈大笑道。/br> “小王爷,阿满年纪小,听说您与老将军交好,有件事情不知当问不当问?”/br> “但说无妨。”/br> “老将军他,一直都是如此吗?”/br> 柴玉回首看了一眼将军府背影,叹了一声道:/br> “意气风发时,也曾鲜衣怒马少年郎。若不是金罗公主早亡,这府上,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景象。”/br> 阿满听不懂,也不敢再问,满脸疑虑地走开了。/br>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