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皇帝柴澜在位不过五年,而一番创举,却能整整影响新周五百年。/br> 首先不可否认的是,柴澜是个好君主。/br> 柴澜从小便宽厚勤勉,待人亲和,具有了一个明君的一切潜质,柴泽只有这一个儿子,因此不惜重金培养,将他送去美国读书,希望他学成回来之后能够继任大统。没成想柴澜在美国很是受了一套民主自由学说的洗礼,二十岁学成归国后,却第一个站出来批评皇权**,要废皇室,建立民主共和制。当时的柴泽已经瘫痪在床,口不能言,只剩一只手能动,把个床榻挠了个粉碎,也没能改变儿子想要建立民主共和制的决心。最后活活气死在了床榻上。/br> 柴澜其实厌恶他的父亲。/br> 十岁时,他曾经失手打破了父亲沧月明珠,手足无措之际,正值父亲和定国候张瑜公进殿,情急之下躲进了帘幔后。/br> 那时候是新周建国的第五年,柴澜以为,打了这么多年仗,这天下终于要太平了。没想到疆场虽然安定,这朝中却无法太平。/br> “刚刚捷报传来,齐老将军如今又平了西北之乱。”柴泽把折子往桌上一甩,语气却并不开心。/br> “虽同为国侯,但齐将军平日里却不把我们这些臣子放在眼里,如今又平了西北之乱,日后,怕是更会目中无人了吧!”定国候周瑜站在君主身边,出言挑拨到。/br> “我与齐玉卿自小便相识,他一直是这般暴戾的性格,便是对我,也时常如此,并不是看不起你们。”/br> “我就听说,新周的茶馆里,百姓们都称他为战神,更有甚者,将他的人像做成泥塑,一日三拜。一个国家的百姓,不拜君主,却拜个将军,成何体统!”/br> “功高盖主,不得不防……”柴泽若有所思道。/br> “君主,听说成鲁公意外病逝后,他的几个儿子们,如今收敛了许多……”/br> “……我与齐玉卿相识于年少,你几次救我于水火之中,曾结为异性兄弟,同富贵,共生死,要杀他,我……”/br> “要毁了一个人,并非要他身死,只需毁了他的寄托,那么这个人活着,还是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br> “寄托?齐将军心系家国,除了这万里山河,他还有什么别的寄托?”/br> “便是他的夫人,陛下的亲妹妹——金锣公主。”/br> “阿清?她是我的胞妹……”柴泽大惊。/br> “望陛下思量。”/br> 柴泽思量了许久。/br> “齐玉卿何时能回京?”/br> “折子上说,不到十五日,便能回京了。”/br> “金锣现下在宫中吗?”/br> “齐将军不在府中,公主便带着儿子在宫中住着。”/br> “天也冷了,传朕的旨意,赐她一杯热酒,让她远离这个寒冬吧……”/br> 帘子后的柴澜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他的姑姑,从小将他带大的柴清姑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宫中。/br> 十年后,柴澜自己当了君主。他要废了这嗜血的王权,建立一个民主的国家,齐玉卿却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br> 退朝后,柴澜将齐将军请入书房。/br> “齐将军可知,柴清姑姑的死,其实与我父亲有关?”/br> “阿清从小习武,身体健朗,说她突然暴病,我又如何会信。”/br> “将军既然知道,难道你不恨这朝堂之争吗?王权嗜血,害得多少忠义豪杰身首异处,家破人亡,我要废王权,将军又为何阻扰?”/br> “军人一生忠于所守,我既许诺要忠于柴家,就不能看着君主将这江山,拱手让出。我齐玉卿和我手下的兵,自始至终,只听命于柴家。民主的事情我不懂,但君主若是要退位,柴家不存,我齐玉卿便只有以死尽忠。”/br> “可笑!柴家待你齐家如此,齐将军却要尽忠?”/br> “身为军人,既然承君诺,必定守一生。”/br> “将军果然豪杰,柴澜自愧不如。从今日起,这新周改制民主共和。但为全将军尽忠之心,柴家依旧,日后后辈种种,还请将军多为照看!”/br> 国制新建,必定会有诸多不完满,柴澜在位五年,将一切都修正填补妥当,过度完毕,便生了退隐之心,将君位传给胞弟柴渊,避走江湖。/br> 柴澜并不仰慕齐玉卿这样的人,却也不得不敬他。避世三十多年,听说齐玉卿身死,还是忍不住唏嘘感慨了一番。/br> “阿沔,我早已退世隐居,不管庙堂之事,只是齐老将军义薄云天,又是你的姑父,他如今身死,你去为他扶柩送葬,也算是替我送他最后一程。”/br> 那个山野间长大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看着父亲,眼睛里露着狡黠的光芒。/br>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