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儿把一盆热腾腾的大骨头棒子端上桌面,我的胃口正开,抓起来就啃,边吃便赞道:“三婶儿做菜就是好吃!”这时,一旁的堂弟想起刚才三婶讲的故事,一晃脑袋说道:“哎呀……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咋还拿这些老掉牙的封建迷信唬弄人,真当我们真是四岁的小孩子呢?”三婶翻了个白眼对他说:“怎么说话呢?布绅!妈从小到大什么时候骗过你?妈说的都是真的!当年你爷爷出殡的那天,要不是我拼死抱着你的胖大哥,今天,他还能和你兄弟两个坐在这里啃骨头?早被小鬼给抓去熬汤了!不信啊!……问你大哥布侬去!”堂弟姜布绅转眼看向我,想要求个确认;说实话:从小到大,我倒是不止一次的听三婶儿说起过此事,不过那时我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根本不太记得发生的事情,就连记忆都是模糊的,又怎么给她作证啊?更何况,我还是个社会主义无神论者;但也不想伤了老婶子的心,只好头也不抬的吃东西,再不作声了……
我,叫姜布侬;时年二十八岁,祖籍:山东蓬莱。爷爷早年由山东逃荒至东北,那时称作:闯关东;据说途中又遇到了奶奶,于是就在此处落地生了根。由于祖上是贩卖布匹生意的,所以我们这辈儿人的名字里都有个“布”字。我生在东北,是个土生土长的关东汉子,说来还从没有回过祖籍,只是听父亲说起过;父亲早年曾经回去过,不过他说那里现在也没什么亲人健在,因为逃荒的时候都饿死了,只剩下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族亲。
晴晴是我刚认识不久的女友,漂亮的让人羡慕,她的条件这也使我有些自卑;总感觉就她像是别人寄存在我这儿的一个物件,生怕哪天就被认领走了;就连介绍人也是很纳闷,为什么她竟在众多相亲资料中选中了我这么个残次品。虽然我们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但在心里,她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姐姐,我只是个始终是不敢直视的穷diao丝。这也让彼此间平添了几分距离感;对我而言:她就像梦中的一幅画卷,看起来是那么美好但又不够真实,只怕最终还是梦一场。这年头,想找晴晴这样的美女做伴侣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因为需要匹配的条件太苛刻;根据我的经验:美女通常都会有显赫的出身高等的学历稳定的工作,可能还会有一个有钱的干爹。可我呢,连自卑的勇气都没了;这不,工作又让我给搞砸了,这两天再度宣告失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事儿,八成对象又要吹了。
没错,这就是我;每天穿着款式最土气的衣服,搭配着八十年代的革命发型;每天看着老板脸色,时不时还丢工作的大龄diao丝男。唉~!就这样委屈的活了二十八年,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这样再过多少年?……不过,好在还有一辆二手的破车陪着我;尽管它经常熄火,还挂不上档,但在情绪不好的时候,总可以开着出去散散心;最主要的是在那些没有工作的日子里,还能用它去拉个脚,赚点小钱什么的,不至于把自己饿死!也就是大家常说的“黑车”。由于没有营运执照,所以最怕交察叔叔给我敬礼了。
哈尔滨的春天有点冷,气温不稳定,天上下着星星点点的雨星子,我蹲坐在马路牙子上失魂落魄的望着天,整个人就像没了魂的行尸走肉一般一动不动,任凭雨点噼里啪啦的捶打着。不知多久我才缓过神来,站起身,在街上漫无目的瞎逛……今天是四月五日;清明节。打电话给女友,得知她出差了,说要一个月后才回来;估计我俩的关系又告吹了!人家只是没有直接回绝罢了。晚上又去三婶儿家蹭了一顿,吃完饭便在江边瞎溜达,大概九点钟前后我才往回来,好在自己的住处离着松花江边不太远。在这一路上心情忐忑,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向父母再借点钱,好把我的破车赎回来;因为就在昨天,我的那辆“黑车”又被警察给查扣了,说来也真是点背到家了。
正当我边想边走,到了楼下的路口时;突然发现路口有一位女子正在烧纸,旁边还站着一个帽衫遮面的少年,嘴里碎念着什么。那红色的光芒里透着一种的朦胧,使这画面看起来如此唯美,令人陶醉;在堆火中泛着丝丝暖意,一时间使人放下心中的些许不安,这气氛甚是祥和。看到她的时我正在过马路,这种祥和的氛围让我缓步停了下来,站在斑马线上,目光不由自主的打量着那名女子;看身材:倒是蛮让人**的;就是能让男人产生诸多遐想的那种;纤细的小腰,婀娜起伏的身姿势,还有满头的长发挽成了云子髻,以两支长钗加以固定;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风衣,半长的衣襟中间还扎着腰带,看上去十分有形,颇有点东洋女子的风范;举手投足间真有那么几分撩人的韵味。如今,这种打扮可不多见了,可惜她背对着我,除了这脸瞅不清,其它部位倒还算挺养眼的;你要是男人也会心动啦!想我这种diao丝,八成是没这样的福分喽!也就只能在思想上占占便宜吧;如果在行动上,怕是连走近看一眼的自信都拿不出来。痴痴的傻看了一会儿,暗自叹息!便依依不舍的向家中踱步。
此时的马路上静的很,看不到任何车辆经,通常即使在晚间也不至于一辆车都没有啊!此刻我疑惑着观察四周,“唉?怎么周围的人都不见了?”明明刚才还有人啊!转眼之间都到哪儿去了?此刻异常的安静,一点生响也没有,感觉气氛着实有些诡异;想着,也就走到了十米远的树下,便又停住了脚步,回想起这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心里总觉得有哪儿里不对,可又说不出。“现在已走出了一段距离,按理说,在这个角度起码可以看到她侧面了吧?”想到此,心有不甘的便猛一回头;只——看——见……!一张鬼一样的面孔就紧跟贴在我的身后;我心理毫无防备,被吓得“啊!”一声连退数步;可就在此一瞬之间,传来震耳欲聋的一声鸣笛;与此同时,一辆货车紧贴着我的鼻子呼啸而过!……我被这场面给惊呆了!四下一瞧,鬼面无踪;可自己竟仍站在路口的斑马线上,根本就没有移动过。心想这事真有点邪门儿,我明明已走到那树下,为何转眼间仍在此地?再看,刚才烧纸的地方空无一人,竟连灰烬都没有留下;这一切简直让我无法接受,“怎么会这样?”我的思维有些凌乱了。我站在路边瞪大了双眼,惊愕着出了一身的冷汗!周围又传来熙熙攘攘的嘈杂声,街上行人影攒动;我加快步伐就往家里走,同时,嘴里念念有词的祈祷着,“鬼神莫怪!无心冲撞!……”认为自己多半是撞了邪,可殊不知,这本就是命中早已注定的一场——孽债!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吃了点健胃消食片就躺下睡了。和往常一样,习惯给窗帘之间留了一道缝隙!因为这样可以露出一些天光,早晨起来人会比较自然,眼睛也不会又干又涩。可躺下之后翻来覆去的,迟迟难以入眠;总会想起刚才离奇的惊魂一幕,就这样想着想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但是这一睡,可就差点再也没能醒过来……
在混沌的睡眠中,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清楚地记得,那是个清晨,天阴蒙蒙的,我与商场门前出车拉黑活,至于为什么在这儿拉活儿哪?自己心里也纳闷,反正梦里就是这么交代的,我也很难解释。这时候,从远处过来一个穿白色运动衫的中年男子,身材不高,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近前问我说要到某个地方,在梦里也听不清楚具体的名称,只是记得,附近好像没有他说的这个地名。那时心里还犯嘀咕,“我自小在这城市长大,路面上也逛荡的有些年头,大大小的地方也都识的,可是他说的这个地方怎么就没听说过呢?”由于梦境总是存在着些许混沌,听到对方的发音总会有一定程度的走样,只能听清其中有个“岗”字,似乎他的语言表达有些障碍,听起来不太顺畅,怎么形容呢?听着那味道,更像是一种动物的叫声,而不是人在讲话似的动静……!
我正在迟疑,这名中年男子又对我表示还要跟他去接一个人,他在前面带路,让我开车跟上。我心想:“这哪成啊?你走路哪有车跑的快嘛!”可他也就不再理我了,只管自己往前走!见此状我也随之忙驱车跟了上去。车子跟在后面速度并不慢,白衣男子健步如飞的倒也能保持在前面。总感觉他的肢体不太协调,看上去硬邦邦的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看路径是往幸福乡的方向走,幸福乡在哈尔滨的东边属于近郊,近些年房地产不断的开发,城市的扩建中就把幸福乡这块村庄规划进了市区。转眼我们就到了一片不能跑车的沟拢地(未耕种的庄稼地)。他示意下车,下车后我环顾了一眼,“这不是荒地吗?他还有一个人要接,难道有人会住在这个地方吗?这周围根本没其的他人,甚至连个喘气的都没有,要是跟他继续走下去,说不定会跑出几个打劫的可怎么办?这种事儿以前倒听同行提起过,看来今天终于轮到我中奖了!”此时脑袋里已有些狐疑,但还无法断定;虽然在犹豫,不过现在事已至此,似乎局面落入了白衣男子的掌控之中。心想:“如果他是坏人,要跟我来硬的,情况可能会更糟,先顺着他,看看情况再随机应变;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希望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不知不觉得,眼前就看到了一个工地;是一所未完工的四节楼,在前面还有一座土地庙。“诶?”这大荒凉地面上,怎么会有一座四层楼呢?觉得越发的诡异。只见那白衣男子二话不说就往里钻,我心想:“坏了!开始的判断有误,如果真是打劫的他跑什么呀?这里面肯定有事儿!八成是警察躲在这里面抓黑车,先放诱饵把车引到这儿,然后合围,人车并获!……可恶!竟敢算计我,等下我抓住你小子非跟你拼命不可。妈的!……看来今天中的还是头奖!”我也来不急盘算,几步跟了上去。追着追着,觉得又有些不对劲了;这楼,它怎么这么狭窄啊?里面虽然是没有完工,但看龙骨是竹子搭建的,分明是方形的格子,这把整栋楼都给化分成均等的网格。我跟在后面没钻多远就发现,身体只能匍匐行进,就像置身于通风管道里一般,就连呼吸也显得有些吃力。“这不会是……!?”看上去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倒有几分像是……,心道“大事不妙!”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地方怎么,越看越像是存放骨灰盒的塔楼呀!!!”真是后悔刚刚自己太鲁莽,都没有看清状况,真不应该那么快就跟进来。这是中了什么邪了?呼吸心跳等各种感官都能清楚的告诉自己,此时正身处此楼里;我掐自己一把,竟然还会疼,感觉到疼,这难道不是在做梦?可明明是个梦……;不!不!也许不是。想想晚上在路口的那一幕:哪个是真实的;哪个才是梦境,就连自己都不敢断定了。“大家都听说过,梦里掐人是不会疼的,因为梦只是自己的幻觉,而不是真实存在的事物;如果掐自己的胳膊都能感觉到疼,那也就说明这不是梦。如果要是死在这似梦非梦的环境中,那会怎样?难道这肉身真的就死亡了吗?”想到这,脸都僵住了,全身都绷紧颤抖起来,“现在该怎么办?……必须马上往回钻,冷静!尽快退出这鬼塔楼,看清情况再作定夺吧!”
有些人可能还不大清楚这塔楼是什么。国家提倡火葬以来,大量的骨灰没处安放,就出现这种结构的多层建筑,我们通常称它为“寄骨塔”“寄存塔”之类的……。这种寄骨塔,也有的会建造成筒子楼的形状,一个一个的小格子,比较节省空间,也算是阴宅中一种地上建筑形式。看这未完工的骨灰塔,之间还没有安装隔板,人要是被掐在这种结构里,是无法掉头的。
我这时是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了,方格子就像通风管道和烟筒一样,只能容下一个人横着在里面爬过,无法站立。甚至连蹲着都不行,要想退回去就不能转身,只能倒着向回爬。这倒着向回爬可不容易,一个是慢;再就是看不见前面的情况,爬起来不顺畅。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是越来越暗了,透过头顶那没有竣工的屋檐,可以看到外面;早已不是刚刚清晨景象了,露出了梦境中幻化的真相;天中无日月,大地无光芒;这显然就是一片漆黑的世界。抬眼看去,那中年男子早已不知去向。我加快速度向后挪动,可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很难通过,我侧目借助昏暗的天光向脚下看去;黑乎乎的,看不大清,太难识别脚下踏着的东西是什么!用力跺了跺脚,听发出的声音好像是空的。我扭动身子想挪开脚踩的位置;就在这一挪可好,竟让我看到一个椭圆的白点,这白点就像大脚趾头那么大,看的我是心惊肉跳啊!因为白色在黑暗中尤为明显,我一眼就看到那似乎是一张老太太的照片;虽然看不清楚模样,但是高挽发髻形成的轮廓,在白色的映衬下一览无遗。瞬间我的头皮都发麻呀!这双腿发软;脖梗子冒凉气;面色也发了青;紧张的差一点就吐了出来。因为这证明脚下之物就是一尊骨灰盒!莫非是传说中的“鬼缠脚”?“这若是个普通的梦,我倒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是今晚的梦,包括今晚的事儿都太奇怪了!梦,通常是睡觉时无意识的反射;可今天这梦,似乎还是意识清醒的,总之是让人说不大清楚。”于是我拼命的折腾,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弄醒;竟发现,自己哭叫也发不出声音!看来,这里的法则跟我们的世界还有些差异;一通折腾过后未果,心中一声苦笑,“呵呵!看来此时已是回天无力了!这阴曹地府的走廊,只怕不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吧!”
“以前曾经听人说起过,这生病之人身子弱的人,阳气就会不足,最容易招惹鬼神之类的东西;我晚饭在三婶儿那吃的,因为吃的太多,所以肠胃有些不适,是否因此有些阳气虚弱呢?反正此刻是浑身冒汗,腹部有些不适。”虽一心想从梦里醒过来,显然此刻已是无法通阳,于是就胡思乱想起来。我躺在这鬼楼里,又回想起刚才不该盯着看那路口烧纸的魅影看,也许就是那时招来了这冤魂缠命。不过话又说回来,有哪个**丝不看美女的……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看眼女鬼也中招啊!”“如今这半个身子可能已经过了鬼门关,接下来我会怎样?会死吗?还是会一觉醒来什么事也没发生?现在都很难说。为什么这个梦是如此真切?真切到我知道它是梦,但却醒不了呢!?”
记得还听老人们讲过一些关于梦魇中死人的说法:说如果在梦里你进了坟墓又被埋上,整个过程始终没有醒的话,那睡觉者的气息就真的会断掉;那也许是个迷信,但这种说法也并不是空穴来风,与美国心理专家提出的“心理暗示死亡”现象很接近;很多人在睡梦中猝死,就是因为身体接受了梦中的死亡暗示,不过还从来没有人证实过这种理论,因为在梦里成功钻进坟墓的人,他们可能……都死了!
一想到这里也就无心挣扎了,闭上双眼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社会上流传这样一句话,叫“趁你病,要你命!万万没想到,鬼也是这么想的;万事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我这下算是完了……!”
那会儿我以为人生就要走到尽头,所以想了很多。比如:还没来的及和家人告别,就被这些野鬼拖死在这鬼楼之上,日后没个人给收尸,尸体都臭在家里还没人发现,事先能发个短信就好了;还想到那时女友晴晴知道后的反应,她肯定以为我是殉情的,内疚和自责那语言表,就想不下去了……当然,这也许是自我感觉良好,说不准,我这样的备胎人家那还有一大把呢!可好不容易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友,连手都还没敢碰过呢!可能这才是心中的最主要遗憾吧,!“死不瞑目啊!”……转念一想:“算了,反正这辈子也没交什么好运,死了也就死了!”
想着,想着……意识渐渐的模糊了,心跳逐渐的减弱了,呼吸缓缓的停止了。“怎么……我要死了吗?一切就要这么结束了吗?”此时的心里也不知是怎么的,就好像自己知道要与世长辞了一样,有一种力量逐渐的让我放弃了生的希望。就在这就要认命的关头,突然“轰”的一声,是天光乍现,犹如烈日当空,白昼一般,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这是什么?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光点;是原子弹吗?不!不!我在医院工作的时候听人说起过,人临死之前会看到一团白光,那是瞳孔在放大的反应,也有人说是天堂的召唤;看来,是时间到了……再见了,这个世界!”躺在那魔窟当中,我两腿一蹬,迎这着白光猛然瞪开双眸;以为这是自己垂死前的最后挣扎。
可睁开双眼的一瞬间,竟看到一轮明月在窗帘之间的缝隙中闪耀!犹如山谷间的烈日一般明亮,我被这光亮一晃,竟然一下……醒了!这月亮的光茫是那样的刺眼,是那样的圆润,如同黑夜里的金乌。“呵呵……我竟然没死!”真是虚惊一场啊!这真如同转世轮回一般惊悚!慢慢的我适应了光线,随着梦魇的逝去,我高度紧张的神经在脑波回荡中渐渐平静,好像房屋中四壁都在震颤,却在一瞬间停止了。我起身回忆着刚才的梦境,是那么清晰,历历在目!甚至无法分辨何为真;何为假。又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嘀咕着:“原来是月亮刚好滑过窗前的缝隙,不是天堂的指引,真是吓死我了!”我那时怎知,就是这小小的缝隙,就是这样一轮明月,才让我得以还阳。
我擦了一把满头的冷汗。四周已恢复了平静,很静……静的一丝动静都没有,连墙上挂着的挂钟都像停摆了似的;本以这噩梦已经结束了,可指针移动的声音又听不到,似乎有些不正常……“这不可能呀?刚换过电池的!”我想到这里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后脖梗子窜上了脑芯儿,立刻被战栗所激发,刚刚挣扎的疲惫和醒来的兴奋之意荡然无存,心想“别胡思乱想,开灯!……开灯就知道结果了”想到这儿反身抬手就去拍床头灯的开关;可开关是没有碰到,确切的说,是手还没到开关的位置,确碰到我此生最后悔碰到的东西……此物像是一只……人手!人手的位置,在我与床头灯的开关之间,摸上去是那样褶皱干涩,没有水分,生硬生硬的像是一根“老头乐”;也就是给老人搔后背的一种挠子。摸着那手,半点没有活人的生气,只是在指尖处还长有指甲,让我确定这是人手,不然就跟干巴木头没两样。我头皮一紧,心中一阵恐慌,这时仿佛家中四壁又开始震颤“乖乖!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还没有醒?梦中梦!……这还没完了是吧!不会真给我搞个梦想成真之类的吧!”再一想:“……不可能啊!党教育我们这么多年,可从没说过梦里的物件能带回家的,要不社会主义建设光靠做梦不就完成了吗?不管它是什么,看来这事物是非要缠上我了。”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没把我给吓掉了魂!好像有人在屋子角落里说话。我哆哆嗦嗦的转动僵住的脖子,环顾四壁的黑暗;那只触碰到死人手的胳膊,仍然僵在半空不敢动。由于月亮已经滑过窗帘的那道隙缝,屋子里又是漆黑一片,根本就掌握不了周围具体情况。此刻的我心里都乱成一团,脉搏加速,呼吸也不敢发出动静,不过越是这样就越是难以控制呼吸的频率,发出“呲呲”的声,然后就是不受控制的上牙和下牙碰撞的动静,紧张让空气凝固了。汗?早没有汗了,连尿都出尽了,没有功夫注意裤子湿没湿。
我侧耳听着,那类似说话的声音很怪,好像很熟悉,“唉?没错……那……那个声音,不是刚才在梦里,中年死鬼在问路的语句吗?”声音如此诡异,甚至像幽灵在歌唱,声响不大,乍听像是在念经书,“**岗,*脏——”实在不好辨认。渐渐好像那动静越来越近了,发音也更加清晰了,好似在念叨“地葬岗—葬—符—那—脱—涂”之类的话,所以先前听不懂的就是这种发音,不过他反复的念,这次也从中见别出几个音,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地名,倒像是一种经文。
随着这种声音的逼近,我感觉有东西靠了过来,恰好离着窗帘的缝隙越念叨越近,我屏住呼吸定睛看去,希望在残存月光微弱的映衬下,看到那个家伙的真容;可就在要现身的一瞬间………念叨声突然停了,连一点声音都没了。但我仍能感觉到,它就在那里,只是不敢凑到月光之下而已。我盯着那一团虚无不敢眨眼,心里知道它也在那看着我,四目以对僵持着,尽管什么也看不到……。心跳二次提速,每跳一下犹如重拳敲击,天啊!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儿,再挺一会就要蹦出来了;好像正期待着那黑暗中会有东西窜出来一样……。
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什么?对了,手……”开灯摸着的那只手,从位置上估计,在我身后……应该还有人啊!刚才精神太专注窗前了,没顾上这只手。此时眼睛向右侧转动,慢慢带动僵硬的脖子,缓缓向那枯手的位置望去。由于位置是实在太近了,根据当时的判断,以手与躯干的距离,此人有可能就贴在我坐起位置的正后方。——果不其然,我的头还没等转过来,似乎就感觉到有呼吸的声音“呲呲”,接着听得耳边一丝嘀咕:“地—葬岗—葬—符—那—脱—涂”……汗?——尿?——连屎都吓出来了!顿时就全身植物神经都紊乱了,可能连大小便都**了吧!“哈里路亚——阿弥陀佛——阿门,谁来拉兄弟一把啊?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是外星人吗?我也不太好吃,胆固醇还高也许还有各种细菌,吃了会拉肚子的……”也不知道这脑子里胡乱想的是什么,估计当时那个摸样,连我妈看了都后悔生我!
结果还真没让我失望;转过来看到的那个东西,使大脑失去记忆长达三分钟。我木在那里,瞳孔再次放大,心想“还是死了吧,死了的干净,不要让我记得这惨白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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