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经接近清明,尽管强冷空气再也无法卷土重来,但是大地上冰雪依然,似乎还没有半点春的消息。
经过了那一晚向罗春菊痛苦地坦白了想法之后,齐岭的网友里,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这让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失去恋人的痛苦、失落和愧疚,也有一点点的释然,毕竟他要分手的初衷是实现了,尽管他失去的不仅是一个恋人,还有他们的孩子,然而想一想不坦白然后结婚的结果,他还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分手的选择是痛苦一阵子,但不分手恐怕要痛苦半辈子吧。
清明节后刚上班,齐岭正在办公室里看书,突然有人重重地敲了两下门,紧接着门就被“忽”的一下推开了——孟庆云出现在门口。一看到孟庆云,齐岭的心里立马感觉堵得难受,一年多没见,孟庆云明显消瘦,脸上新添了不少色斑。她一进门就喊:“齐岭,你他妈真不是人!”
齐岭把书一撇,回敬道:“你他妈有事说事,别他妈的张嘴就骂人!”
孟庆云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前几天给小宇打电话了?”
“他是我儿子,我打电话怎么了?”
“你少装蒜,你不是跟别人说,他不是你儿子吗?”
孟庆云的这句疯话让齐岭一点也摸不着头脑,他当然知道小宇是自己的儿子,他从来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那样的混话,而孟庆云却突然弄出这么一节来,让齐岭既好气又好笑,他说道:“我啥时候说过他不是我儿子,你怎么寻思啥说啥?”
“是你儿子你也不许给他打电话!”
“我跟我儿子说话,你凭啥不让?你是他妈这不假,但儿子也不小了,他愿意跟我说话,我就不能说吗?”
“你也知道他不小了?你一给他打电话,他就跟我叫劲。你给我听清楚,孩子归我,不是归你,我是合法监护人,你不是!我说不许打就不能打,你有招想去!”
其实齐岭平时和小宇通电话,都是说说小宇学习和生活上的事,再就是小宇也经常打听打听齐岭的生活近况,两个人几乎从来不提孟庆云,所以即使他们娘俩闹不和,也跟齐岭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孟庆云今天却把责任推到齐岭身上,这让齐岭同样既生气又好笑,但是他知道,和孟庆云这样的人根本说不清道理,于是他应付道:“好好好,我以后再不打了。”
孟庆云接着又说:“我那新房子有人要买,但是有个条件,那房贷你负责还,他不放心,怕你半道变卦,你得写个保证书,保证全部还清,银行不能去找买主的麻烦。”
齐岭一听就火了,“我他妈给你写个屁保证书,你爱卖不卖!关我屁事。”
一听齐岭说不写,孟庆云也翻脸了,“房子是你愿意给的,你凭啥不写?”
“我没那个义务,谁爱写谁写!我不写!”
一听说不写,孟庆云立时就炸了,她抓起桌上的书就砸在齐岭脸上,这一下彻底激怒了齐岭,他“忽”地一下站起来,两步绕过桌子,伸手就给了孟庆云一个耳光,孟庆云张着两手来挠齐岭,齐岭左臂一挡,右手一拳就砸在孟庆云的眼角上,打得孟庆云“哎呀”大叫了一声,同时抬起高跟鞋,踹在了齐岭的小腿上。齐岭一伸手,揪住她的头发,一个耳光就把她扇倒在地上,孟庆云像杀猪一样大喊大叫,声音引来了人秘科的吴大姐,其实吴君早就听到他们吵架了,一直躲在门外,看到两人打在一起了,她马上跑进来,先拽住齐岭把他推出门去,来到走廊里,吴大姐说:“她是你前妻吧?干嘛呀你们这是?你快去别的屋里躲躲,我去劝劝她。”
吴大姐和齐岭在走廊里说话的当儿,孟庆云从地上爬起来,把齐岭办公室的东西一通猛砸,电话机也摔了,桌上的文件材料全都打到地上,茶杯笔桶更是不能幸免,之后又抄起暖水瓶连带着一瓶开水,“哐”的一声就摔爆在门口走廊里,此时正巧吴大姐走过来要进屋劝架,这一瓶开水正溅在她的双脚和小腿上,烫得吴大姐“哎哟”一声先是往后跳了两步,接着就弯下腰去掸身上的水,幸好天气还冷,穿得不算单薄,但溅到鞋里的开水还是把脚面烫得火辣辣的疼。孟庆云看到开水烫到了人,也不道歉,迈过地上的碎屑,头也不回就走了。
吴大姐疼得直跳脚,齐岭赶紧跑过来,把吴大姐扶到屋里坐下,帮着她把湿透的鞋袜往下脱,吴大姐看到齐岭的右手正在流血,惊讶地说:“齐主席,你的手怎么了?”
齐岭说:“没事,不知道刚才刮到哪了。”然后端起自己的脸盆放到吴大姐脚前说:“大姐,实在是对不起,烫伤了吧?快放到凉水里拔一下,我去给你买烫伤膏。”吴大姐一边冰脚一边说:“不用不用,没事的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齐主席你快坐下吧,真的不用。”
这时,关向前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他在门口说道:“我去买烫伤膏吧。”
吴大姐说:“那你就再买点消炎药和纱布,回来把齐主席的手包一下。”
“好,我这就去。”关科长答应一声走了。
齐岭感激地看着吴大姐说:“大姐,太对不起了,刚才你也看到了,这个女人真是疯了,一点人事也不懂。”
吴大姐说:“哎呀我没事,可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一年多了吗?她咋还来作你呀?这也太过分了,真是。”
齐岭说:“她要卖房子,要让我给她写个还房贷的保证书,亏她想得出来,我给她写什么保证书!”
“唉,离婚的时候你啥都给她了,她还不满足呀?”
齐岭说:“她就是对钱亲,别的啥都不在她眼里。其实她就是个混蛋,那房贷在我名下,我要是不还,银行不会伸手先去要房子,它会首先想办法收账,现在咱们的工资都是银行发放,它完全可以通过冻结账户来强行划款,除非我工作没了,它划不到款了,实在没招才会去封房子,这个疯子她啥也不懂,还说写什么保证书,简直白痴!”
吴大姐说:“你呀,就是太便宜她了,搞得她反而不知好歹,这样的人真是太少见了。不是我当面夸你,你来咱们单位快两年了,我看像你这么好的男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要多少钱有啥用呀,多少钱也不能跟一个好男人比呀,她呀,还硬气霸道闹呢,让她后悔去吧。”
这时候,关科长把药买回来了,齐岭掏出钱包说:“老关,多少钱?”
关科长说:“不要了不要了,几块钱的东西,不算事。”
齐岭说:“这不行,不在钱多少,不是那么回事,不能因为我的家事让你出这个钱。”
关科长说:“一共12块钱,拉倒吧。”
齐岭拿出12块钱递给老关,说:“谢谢你帮忙,这钱必须我来出。”然后把烫伤膏递给吴大姐,“大姐,对不起了,因为我的事,让你遭这个罪,把药拿着,按时用,这几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我来看电话。”
老关说:“要不我看电话吧。”
吴大姐说:“哎呀,没事,我能来。”
齐岭说:“这么定了,大姐你休息几天,电话我看,老关也挺忙的,你还是去忙你的吧,反正我也没事。”
吴大姐看了看老关,对齐岭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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