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范家大小姐真是个胖千金,胖得出奇,胖得吓人,虽然只比二子大四天,却比他高一头,胖一腰,要是俄罗斯套娃,装下他那是绰绰有余,两个大咪咪打着颤,腰似水桶,大屁屁好似磨盘,尤其是那张脸胖得简直是一幅平板浮雕,不仔细看竟然不知鼻子在哪儿,她一边走着,嘴里一边忙活着,吃着东西,撑得两个腮帮子圆圆的,含含糊糊地说:“哪来的小弟弟?”
范载福说:“妮儿,你咋又吃上了?”
大千金说:“我闲的难受,不吃,干什么?又没有人和我玩。”
范载福说:“你闲着,学刺绣,学缝纫。”
大千金说:“我手指头粗,拿不住针。”
“你,你——”范载福说了两个“你”,不知说什么好了。
大千金脸一耷拉,撇着嘴说:“老东西,你烦不烦,见了面就唠叨,烦死了。”
范夫人说:“玉珠,怎么说话呢?以后好了,有人和你玩了。”
“谁和我玩?”大千金看了二子一眼,说:“他?”接着问道,“你叫什么?”
二子答道:“我叫牛文远。”
“嘿嘿嘿嘿。”一阵奸笑,大千金说:“你姓牛?你怎么姓牛呢?”
“我爷爷姓牛,我爹姓牛,所以我也姓牛。”二子有些愤愤了,但还是忍住了,只是在嗓子眼里呐呐地说。
“嘿嘿,我看你姓猴好了,叫瘦猴,姓猫也行,叫赖猫。”
二子在心里骂了一声,“还玉珠呢?你就是只愚猪,蠢猪,胖猪,笨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
范夫人说:“二子,以后常来,和你姐姐一块玩,别打仗。”
二子急忙答应一声:“师娘,是,小的记住了。”
范夫人转脸对女儿说:“二子和你玩,你不能欺负他。”
大千金嘴一撇,说:“那要看他的表现了,看他能不能叫我高兴。”
从这天起,二子天天上午到范府报到,打水扫院子,买米买面买鱼买肉买青菜,忙完了,才去和范家大千金去玩,拾子,扔沙包,下棋,跳房,打王八瓦,打尜,划将军宝,什么都玩,玩了几天,大千金不愿意了。
大千金生气地说:“二子,你什么意思?”
二子忙说:“大小姐,怎么了?”
“你每次都输,你是什么意思?你耍我呀?”
“大小姐,你赢了,还不好?”
“不好,二子,咱玩实在的,你不许让我,你要是赢了我,本小姐有奖。”
“大小姐,奖什么?”
“你赢一次,奖你一块桃酥。”
“好,大小姐你可别后悔。”
“本小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玩真的了,大千金还真输了,她倒高兴了。二子抱着一包桃酥回到店里,分给师兄弟们吃,大伙儿问桃酥哪里来的,二子一说,大伙儿乐了,说“二子,你小心着点儿,这大小姐可是个夜叉,那脸是二月天,说变就变,别叫她逮着你。”儿子没吭声,心里想“收拾不了这个胖猪,我让牛字倒着写。”
这一天早上,二子又来到了范府,刚进门,大千金就出了房门,“二子,你来了,过来和我玩一会儿。”“大小姐,我还没扫地呢。”“昨天不是刚扫了吗,今天不扫了。”“师父师娘会生气的。”“俩老东西敢,我说不扫就不扫了。”
二子这才无可奈何地走了过去,问道:“大小姐,咱玩啥?”
大千金说:“我夜里做了个梦,梦见你和我抗拐,我赢了,咱今天就玩抗拐。”
“我赢了,有奖不?”这小子还惦记着大千金的桃酥,“还奖桃酥?”
“你臭二子,老惦记我的桃酥,今天没桃酥了,你赢了,我输了,我闻闻你的脚丫子,你要是输了,我赢了,你就闻闻我的脚丫子。”
“行。”二子自认为他必赢无疑,爽快地答应了,再说不答应也不行呀,“咱来一局。”
“不行,来两局。”
第一局,大千金输了,她说:“二子,脱鞋。”
“大小姐,还真要闻脚丫子呀。”
“那是,本小姐吐个唾沫砸个坑,说话算数。”
二子脱了鞋,她抱过他的脚丫子来,贴上胖脸,闻了闻,说:“二子,你的脚丫子怎么不臭?”
“我天天洗脚,不洗脚,大师兄不叫睡觉。”
第二局,二子万万没想到他输了,他上去用力过猛,反弹回来,一腚坐在了那里。大千金欣喜若狂,高叫着:“二子,你输了,来闻我的脚丫子。”自己脱了鞋,把脚伸了过去,二子抱过来一闻,我的妈呀,比糟鱼还臭。
“二子,臭不臭?”
“不臭。”
“说实话。”
“臭,贼臭,臭死了,可噎死我了。”说着“呸呸”吐了几口唾沫。
“哈哈,哈哈。”她也一腚坐在地上,高兴得一个劲地拍打着两只胖腿。
二子把她扶起来,说:“大小姐,我去扫地了。”
“不扫了,和我出去吃饭,你说,你想吃什么?”
“随便。”
“咱去吃鸡汤混沌,小笼蒸包。”
二子说:“我先去漱漱口。”
二子漱好了口,便跟着大千金出了门,刚到门口,她喊了声:“爹,娘,我和二子出去吃饭,你们自己吃吧,别等我们了。”
范载福站在房门口,看着离去的两个人影,说:“这小子和玉珠搅到一块去了,不会出事吧?”
他老婆说:“两个屁大的孩子,能出什么事?你真是大白天说胡话,吃了胡萝卜——闲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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