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川正在厨房懒洋洋地给儿子准备早餐。上个高二就这么起早贪黑的，高三下半年还不得累死？他心里嘀咕着，用围裙擦干了手。卧室里传来妻子的声音：“老周，电话！”
就像被圈养的狮子突然恢复了野性，周南川慵懒的神态猛地转为机敏，闪身进入卧室。手机上显示马哲的电话号，同时系统提示有一条未读短信。他按下接听键，对方挂断了。短信是很简短的一行：
“新兴/07/03/601/m。”
周南川一个字也没有说，他以惊人的速度换好衣服，默默地看了妻子一眼。
“我发现你穿衣服比脱衣服快。注意安全”，妻子调笑说。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这种短信是重案组特有的联络方式。邵白当上组长之后的第一次任务，因为队员集结不及时，错失战机，被犯罪嫌疑人趁乱逃走，最后费了好大周折才在外地抓获。总结教训的时候，姜聪提出一个方案，重案组六个人，第一个接到电话的人通知两个，组长通知另外两个，这样速度可以快一倍。马哲说，他有比厨子更好的主意，下次出警他负责通知。
他用的就是现在的办法，把地点和任务编成短信群发。然后依次打电话，对方一接他就挂断，即节省了通话时间，又能确保每个人都能读到信息。后来大家对短信格式进行了统一规范，如刚才那条，就代表了赵大雷说的案发地点，其中的字母m代表命案。
周南川是倒数第二个到的。这是一间三阳的民居，门朝北开，进屋是一个不大的方厅，右手边是洗手间，南面正中是厨房，左右各有一间卧室。室内陈设普通，像是中下等收入的家庭。死者躺在方厅地当间，呈左侧卧，身上穿白底碎花睡衣，身下一滩血迹。赵大雷正在对现场进行勘察，姜聪四处照像。马哲左手拿着一张装在相框里的合影，右手用手机拍了张照，然后摆弄了几下手机，抬头看见周南川：“南瓜，昨晚没喝吧，接电话那么快？”
姜聪在一个脚印边上放好了比例尺，半蹲着对焦距，一边说：“他呀，晚上要伺候嫂子，早晨要伺候侄子，酒都让我替了。”
这时马哲的手机响了。通话音量很大，大家都能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什么指示，神探？”
听到神探两个字，正在勘验尸体的赵大雷抬头看了马哲一眼。他听马哲说：“你帮看一下，是不是出来卖的？”
“公的母的？”那个声音怪腔怪调。
“去你妈的，快点。”
“良家妇女。不过也可能偷着干，这年头，哪有准啊！”马哲收了线。
周南川问：“谁呀？”
“养鸡专业户，”马哲拿着手机的手划了个圈子，“负责这一带的生意。”
赵大雷直起身子，“看来马仔和这路人很熟啊！”
姜聪一听这话味儿不对，连忙打差：“技侦这帮孙子怎么还不到呢？”
“他们哪次不是慢一拍半？对了，于梅呢？”周南川问道。
赵大雷插话：“技术人员要准备设备，他们来晚点是正常的，以后我们不能这样议论同事，不好。”
马哲哼了一声：“赵代组长指示，以后除非必要，于梅同志尽量少出现场。唉我说大雷，想不到就你这么个糙人居然也生了付怜香惜玉的心肠。”
赵大雷正要反唇相讥，清脆的语声从门外响起：“马驹子，我不是香也不是玉，姑奶奶是辣椒。”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