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一边说一边按动手中的遥控器，大屏幕上不断出现相应的画面。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放下遥控器。
“死者被害前发生过性关系，无体表外伤。阴内提取到精液残留。在主卧床单上采集到头发、阴毛、少量皮肤组织和体液，连同死者血液和胃容物正在进行化验。大致就这些。”
“其他同志补充，”赵大雷说，“老周先谈谈。”
周南川拿出一个小笔记本，“我们找到了一张建行定期存单，三年期，金额是人民币3万元；三个存折，其中一个是工商银行的，余额是人民币304。7元，另外两个是建行的，余额分别是人民币2605。8元和1876。2元。此外还有现金人民币421。8元和少量金银手饰。经死者丈夫确认没有财物丢失。”
“姜聪，说说你的发现。”
姜聪正在埋头摆弄他心爱的相机，听到赵大雷叫他，抬头下意识地看了马哲一眼，说：“现场发现完足印两组，一组为半高跟踪女鞋，37码，完整足印2对，残缺足印3个，鞋底纹路不可辨，鞋型、尺码与死者所穿相符；一组为男式运动鞋，43码，完整足印1对，残缺足印1个，鞋底纹路部分可辨。成对足印呈静立态，单步幅长不可测。从足迹推断此人身高为180至185公分左右。提取清晰指纹6组，正在进行对比鉴定。汇报完毕。”
赵大雷问：“徐若谷穿几号鞋。”
姜聪答：“41码。”
赵大雷对马哲说：“马仔，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于梅调取了小区门卫及楼宇间的监控录像，正在进行影像识别。那我就先说说。”以前邵白在的时候，马哲总是排在周南川后面发言，然后是姜聪或者赵大雷。最后才是于梅。“9？07”命案是邵白领着开的，他牺牲后赵大雷接手。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说，这是赵大雷新官上任第一案，他有意调整了发言顺序，无疑是对马哲无言的打压。马哲提到于梅，潜台词是如果于梅在，一定比他先说。这层意思，就连会议室里多次配合的几位技侦人员也听明白了。
赵大雷的表情略显尴尬。马哲心里暗笑。“从现场的情况看，犯罪嫌疑人没有侵财故意，基本可以排除入室盗窃或抢劫。被害人死前有性行为，但没有暴力迹象，房门没有撬压及技术开锁痕迹，邻居没有听到呼救声，应该是熟人做案。死者身穿完整的睡衣和内裤，强奸的可能性不大。我倾向于认定这是一起情杀案，所以检查了死者的手机，通话量不大，十天前的通话记录都保存着。从手机上看，死者昨天接听了6个电话，是他老公和同事打来的；打出7个电话，也都有名有姓，没什么问题。我从移动公司调取了她的话费详单，发现她昨天打出的电话其实是8个。那个被除删除的电话是昨天下午十五时四十六分打出，被叫号码是街边买的那种，不是实名登记。我认为，这个被删除的电话号码就是我们下步的侦查方向。”
马哲的这篇宏论充满了砸场子的味道。其实就这么个小破案子，哥几个碰一下就行了，犯不上郑重其事地开会。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赵大雷搞得这一套叫登台亮相，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从形式上确立他在重案组的地位。所以前面几个发言，都只客观陈述，不带一丝主观判断，把这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的案情分析留给赵大雷做。在老刘，这是置身事外的超脱；南瓜，是顾全大局的厚道；厨子，是立场摇摆的油滑。马哲可不惯他这个，规矩是赵大雷先破的，谁叫你憋着坏挤兑人呢？他这一大段说词下来，留给代组长的只有同意两个字了。
赵大雷对马哲的挑衅忍无可忍，他喝道：“马哲，我让你介绍工作进展，谁让你给案件定性了？再说，下步侦查方向是你能说了算的吗？”
气氛骤然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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