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把顾绍峰送回局里，他和杜云明一道去妇产医院。路上，马哲问道：“宋宝贵的事还没通知家属吗？”
杜云明道：“还没有，计划下午通知。看守条例对通知家属的时间没有硬性规定，关局的意见是先查明死亡原因，做好信访稳定风险预案，防止家属出现过激行为。”
马哲脸色阴沉，没有说话。他不敢想象，这个脆弱的如鸡蛋壳一样的家庭，得知噩耗后会面临怎样的灭顶之灾。
小五见到二人喜出望外，拉他们来到育婴室，站在透明玻璃墙外告诉他们哪个婴儿床上是他儿子。
马哲道：“东华说检察院的人下午要找你谈话，你怎么没去呀？”
“东华听蹭了，检察院下午找的是葛教。我的事上午说完了”，小五道，“杜所，有件事我还真得跟您汇报一下。”
马哲转身要离开，小五一把拉住他，“马哥，这事不背你，咱们找个安静地界说。”
他把两人带到安全通道的楼梯间。
“杜所，马哥，我怀疑老葛有问题。宋宝贵的死肯定和他有关系。”小五道。
杜云明和马哲对视一眼，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小五道：“老葛和宋宝贵以前就认识，他们的老底我都知道。杜所来一看以前，老葛往所里倒药，通过宋宝贵带过货。”
杜云明道：“这事我也有所耳闻。即便是真的，也不能证明宋宝贵的自杀必然和老葛有关。”
马哲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小五道：“上午通知我回所里接受调查。我先到杜所那儿汇报了昨天请假出所的事。跟检察院的人谈完话都快十二点了，邓春光还在等我，要过来看孩子。来医院的路上，他告诉我昨晚下班前宋宝贵见过葛教。”
“吃晚饭之前他们见过面？”杜云明问道。
“是。当时春光在对监舍做例行巡检，查到四号间时宋宝贵私下对他说有事向老葛报告。春光打电话请示，老葛让他把人带过去。宋宝贵进到老葛办公室后，春光去隔壁的储藏间取东西。储藏间是后间壁出来的，墙体不隔音，隐约能听见老葛他们谈话。”
“他们说了什么？”马哲问。
“宋宝贵说他们监舍新来的人以前认识他，下午提审回来，一直盯着他看，神情怪异，想请老葛把那人调走。老葛让他别神经过敏。宋宝贵说有一次喝酒跟那人说漏了件什么事。老葛急了，问他怎么说的。宋宝贵回答的话春光没听清。老葛叫他回去一切照常，以后的事老葛负责处理。”
听到这里，马哲心里全明白了。他们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张力平。这个直心肠的人，检举了宋宝贵涉毒犯罪线索，出于愧疚表情不自然。宋宝贵长年在外闯荡，社会经验丰富，很快发现了张力平的异样，加上之前二人一起喝酒的事，对他产生了怀疑。宋宝贵没想到，向葛洪滨求助的结果，是把自己的生命搭了进去。
邓春光所讲的事，能够和张力平的话相印证，马哲是相信的。但是他无法相信邓春光这个时候到储藏间仅仅是取东西。一看内部人际关系之复杂，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看守所给杜云明打来电话，葛洪滨教导员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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