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庆军副局长认真听着杜云明的汇报。自从接到宋宝贵在看守所自杀的报告，他那张肥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轻松的表情。
马哲和杜云明商量，这件事还没有做为刑事案件立案侦查，自己向局里汇报不合适。杜云明知道，在当前的情况下，如果刑侦部门能够介入，即能为他洗脱管理不严的责任，又能避免自我推诿的嫌疑。但是他也理解马哲的顾虑。葛洪滨和李志诚不是一般的关系，如果通过马哲汇报，这件事很可能被压下来，反而不利于问题的处理。于是，他向分管看守所工作的副局长关庆军汇报了情况。
关庆军道：“云明，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看守所出事，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处境。你的动作很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明了事情的真相，还找到了相关的人证物证，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把今天了解的情况写一个报告尽快给我，我向谢局汇报。另外宋宝贵家属那边的工作一定要做好，千万不成出现涉法上访事件。现在省厅对这方面的问题很关注，咱们不能给谢局添乱。”
杜云明道：“死因怎么对家属说？”
关庆军想了一下：“这样吧，还是先以自杀通知家属。案件毕竟还没有最后的结论，咱们得留下回旋的余地。”
马哲回到办公室，向赵大雷汇报了与看守所沟通的情况。张力平案件侦查实验的时间初步定在后天上午。
马哲坐在办公桌前，仔细回想宋宝贵自杀事件的整个过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一时想不起来。
案情似乎很明了，宋宝贵帮助葛洪滨运送毒品，葛洪滨在看守所里向犯人出售，二人共同牟取非法利益。宋宝贵出车祸进入看守所，葛洪滨利用教导员的身份对他给以照顾。张力平的出现，使宋、葛二人陷入恐慌，葛洪滨为了自保，设计逼死宋宝贵。比起贩毒的罪名，带班期间犯人自杀的责任当然小得太多了。两害相权从其轻，情理上似乎也说得过去。
但是马哲心中还有几个重大疑点，始终难以解释。
首先，如果宋宝贵所说的大买卖指的就是运输毒品，那么这批毒品的数量一定不小。为了不使张力平失去立功减刑的机会，马哲曾经通过线人在黑市上打听过，近期没有发现大宗毒品进入本市的迹象；
其次，如果宋宝贵进入看守所还能变得乐观开朗，说明他的大买卖做成了。可是看他家里穷得简直让人心酸，他赚得的钱在哪呢？
再次，葛洪滨在看守所卖药，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也曾经有人因此事告过他，但由于李志诚罩着，谁也动不了他。即使张力平指证宋宝贵运输毒品，他也未必不能脱身。况且自杜云明上任后，葛洪滨已经收手不干了。他还有必要冒此奇险吗？
傍晚的街灯给深秋的城市带来虚幻的迷离。民乐餐馆里，马哲和陆宇、老尹已经喝得进入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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