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旁边闪电般探过一只手，握住刀尖，随着惯力撞在姜聪胸口。
来的人正是马哲。他抓刀的左手指缝间流出鲜血，右手搭住那人手腕，用力下压。二人僵持片刻，马哲突然飞起左腿，一记过顶侧踢，正中那人脖颈。
这一脚本来是想踢他耳门，但这家伙实在太高，只及颌下。即便如此，巨大的力道使他倒退几步。刀子被他从马哲的手中抽了出来。
张达德和三名特警把他围住，四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
马哲紧攥左拳，压迫伤口止血。借着停车场的灯光，马哲看清面前这张脸，正是朱佩。
朱佩并没有慌张，持刀与他们对峙。马哲说句：“别开枪”，向朱佩走了过去。
朱佩挥刀刺向马哲。马哲扭腰躲避，埑步进身，一套组合动作将他打倒在地，刀子也摔得飞了出去。
张达德等人一拥而上，把朱佩双手铐在背后。姜聪压住马哲左腕动脉，对跑过来的于梅道：“梅子，快找东西包扎。
于梅手中拿着两条白色织物，紧紧裹住马哲的伤口。
马哲动动手指，说道：“还好，没伤到筋。”他见于梅包扎用的东西，纱不像纱布不像布，放在鼻端一闻，有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
马哲心中一荡，这分明是于梅从内衣上扯下来的。他抬头望去，于梅脸色微红，目光中半是关切，半是羞涩。
身后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马哲回头一看，大客车上的乘客都远远地站着，给他们鼓掌叫好。
张达德发动了汽车。他旁边副驾位置上坐了一名特警，后排两个特警把朱佩夹在中间，牢牢按住。
马哲手上有伤，让姜聪开他们这辆车。于梅见姜聪惊魂未定手抖腿软，就自己坐到驾驶位上。
姜聪没穿避弹衣，那一刀要扎下去小命准交待了。平时挺巧的舌头，此刻却像打了结，满腹的感激不知道如何表达。
于梅开着车，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心里却波澜起伏。当马哲和朱佩扭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马仔要是出了意外，自己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看到马哲手在流血，于梅觉得那血是从她心里流出来的。她知道自己有点喜欢这个一身痞味的同事，但是他已经有了许婷。于梅把这种感情压抑到只剩下很清澈的一滴，却在今晚这个特殊的情境下泛滥成充塞心灵的潮水。
于梅看了一眼倒车镜中的马哲。他闭着眼睛，左肘架在车窗上，包扎好的手握拳抵腮， 嘴角现出坏坏的浅笑，也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甜蜜。
把朱佩押进道南分局预审室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张达德事先让食堂炒了几个菜，煮了一锅面条。几个人真是饿了，菜还没怎么动，面条就已吃得精光。
张达德让人去接外科大夫，给马哲看手上的伤。马哲道：“不用，伤口不深。我皮肤合，几天就好。”
于梅让马哲换块纱布，给伤口消消毒。他嬉皮笑脸地拒绝了。
马哲和张达德他们来到预审监控室，见周南川和一名干警正在讯问。现在很多地方的公安机关已经没有预审环节了，但宁北市公安系统却一直保留着。
朱佩坐在审讯椅上，平静得出奇，但是一句话也不说。
马哲仔细端详了一下，朱佩不再是照片上那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他面容消瘦，脸色枯黄，若不是一头黑色的短发，看上去至少六十多岁。
马哲让于梅把镜头拉近，看到朱佩发根几乎都是白色的。大刘说的不错，他的头发焗过。
周南川把几张照片拿给朱佩看。马哲知道，那是顾宪书命案现场的照片。
看着面前的照片，朱佩突然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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