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道：“想过，但是排除了对你的怀疑。你来宁北时间不长，社会交往不多，关系不复杂，不可能牵扯进这个案子。以你的地位和智慧，想摆平这事根本用不着这么费事。你之所以把案子压下来，我只这认为这是一种政治手腕。”
谢道一的目光里透出慈爱，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该说得这么直接吧。”
马哲当然明白。对谢道一说这些话，无异于指责局长只顾自己的官位，无视他人生命，说严重点儿就是渎职。杨希峥不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就是怕他管不住自己的嘴。
“有话不直说，对不起局长的信任。”马哲耍了个滑头。
谢道一道：“下毒的案子接着查吧。先不正式立案，秘密侦查。赵大雷回来了，你知道吗？”
马哲有些意外。赵大雷提前回来，虽然是刚听说，却也不难理解。可是孙胜威的案件，谢道一怎么会这样轻易地同意呢？略一思忖，马哲立即会到谢道一的高明。顾宪书的案子是必须破的，而且上级规定了期限。中毒的事先以意外事件结案，既对上有个交待，又给下步侦查赢得了时间和主动。如果孙胜威的案子破了，是进一步扩大了战果；如果案子破不了，也不会有格外的压力。进退自如，收放两利。这样看来，谢道一从开始就没想把案件压下不办。
马哲觉得误会了局长，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想到这个猜测完全错了。
谢道一见他沉思不语，接下去说道：“省厅对顾宪书案件的及时告破很满意，李恕厅长指示要给办案人员记功奖励。有人急着回来摘桃子啊。”
马哲淡淡一笑道：“我不在乎这个。”
谢道一说：“现在重案组组长一职还没定，我想让你当这个组长。先征求一下你的想法。”
马哲道：“谢谢，我干不了。”
谢道一似乎有些意外：“有进步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
马哲道：“我的兴趣就是查办案件，别的事儿都不懂。”
谢道一引用句古话：“大智在所不虑，大巧在所不为。别的事儿想太多，就办不好案子了。”
马哲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我总违纪，还爱赌钱，生活作风也不检点。”
谢道一问：“这些影响办案吗？我要选的是破案能手，又不是道德标兵。”
马哲觉得谢局长用人的思路很有问题。
晚上九点半，李志诚坐在家中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耐心地听着赵大雷的叙述。赵大雷刚才说的事，李志诚十天前就知道了结果，但还是第一次完整听到全部过程。
赵大雷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道：“舅舅，我这个**阵摆得还不错吧？”
李志诚冷哼一声，心里暗骂这个外甥自作聪明。他说道：“大雷呀，天道忌巧。你给人家设计，就等于多留下一条线索。算了，你再想一遍，还有破绽没有。事前事中事后，一丝细节也不能放过。”
赵大雷又想起那枚不知去向的扣子，心里不由得一阵发虚。他故作认真状想了想，肯定地说：“您放心，绝对没有。我干刑侦时间也不短了，这点经验总是有的。”
李志诚沉思片刻，问道：“省厅要给天行小区凶杀案侦办人员记功的事你听说了吗？”
赵大雷道：“政治部的老刘跟我提过。舅舅，可不能便宜了马哲那小子。”
李志诚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马哲能把这案子破了。顾宪书被杀后你拖了几天，眼看着就是个没头的案子，我才让你闪开身子。尤其是孙胜威死后，所有线索都已经断了，他居然仅凭一个烟盒就找到了朱佩。人才呀，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赵大雷道：“老刘说这次不但给集体记功，还有个人二等功的名额，但是只有一个。如果这次马哲立了功，以谢道一对他的赏识，恐怕我这个组长做不安稳哪。”
李志诚冷笑一声：“还轮不到他马哲。这个案子是你领着开的，现在还没最终结案你回来了。要记功也得记到你的名下。”
他闭上眼睛靠在沙发背上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前几天抓朱佩的时候，马哲请示我批准行动。打完电话十多分钟，他们人就到了高松县。这说明什么？”
赵大雷的心里冒出许多想法，一时间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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