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顾家，马哲的心中又浮现出那封神秘的邮件。或者说，自从意识到这封邮件与一系列命案之间诡异的联系之后，它从未离开过马哲的思维。
死亡多米诺骨牌的部分机理，现在马哲已经想明白了。孙胜威找朱佩杀死了顾宪书，朱佩面临死刑，孙胜威被孟祥辉毒死。现在，孟祥辉也遇害了，田晓东即将受到法律的制裁。另一方面，宋宝贵撞死袁霁轩，葛洪滨逼死了宋宝贵。对葛洪滨的协查通报已下发多时，仍然一点消息也没有，他生存的可能性很小。袁霁轩的预言精确地成为现实。自他死后，一个又一个的死亡接踵而至。正如邮件所言，杀人者恒被人杀。死去的每一个人，都是谋杀链条上的一个环节，杀了前面的人，又被后面的人所杀，或者将死于法院的判决。
但是不明白的部分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首先，袁霁轩是如何用自己的死导致顾宪书惨遭毒手？这个问题不解决，就如多米诺缺少了第一推动力，使后面所有的谋杀与袁霁轩之死失去联系。但是这种联系分明在他发给邵白的邮件中已经做出了暗示。其次，孟祥辉的确是死了，但他死于情敌之手，看上去跟整个链条没有直接关系。田晓东是如何嵌入到这列多米诺骨牌之中的？难道在他的背后还有什么人在控制指使吗？再次，马哲相信这个链条有个尽头，那是一切问题最终的答案。这个尽头会指向何方，在到达尽头之前还有多少张牌将要倒下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邵白的牺牲，跟这一切到底有没有关系？
马哲把头脑中的案件总结了一下。
邵白牺牲案。死因存在很多疑点，没有线索；
袁霁轩车祸案。推断出作案过程，采集了相关证据。尚未正式立案复查，嫌疑人已经死亡；
张力平过失致人死亡案，侦查终结，已经移送起诉；
宋宝贵自杀案。案件已经侦破，相关证据充分，局里正式立案，嫌疑人正在通缉；
顾宪书被杀案。案件已经侦破，朱佩被捕，孙胜威死亡；
孙胜威中毒案。主攻方向明确，嫌疑人死亡，作案过程有待进一步侦查；
孟祥辉、郑小珊被杀案。嫌疑人落网，案件看似告破，但是其中疑点很多。
一个想法在马哲的头脑中清晰起来：莫非害死他俩的另有其人，田晓东不过是在死人身上实施了杀人行为？
无数的问题在马哲的头脑中飞旋。不算邵白的牺牲与张力平案，现在已经有5人死亡，2人待决，1人失踪，都与袁霁轩有或近或远的关联。他觉得袁霁轩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罪犯。他用一个人的死亡，启动了不知何时停止的死亡多米诺骨牌。更为离奇的是，无论多少起案件尚未发生，元凶早已经向邵白亮明了自己的身份，预言了要犯的罪行。而这个人，应该说这个鬼，是永远也捉不到了。
已经死去的袁霁轩，好像运用地狱中带回来的魔力，推动着一连串的死亡事件。马哲知道他邪恶的计划，却只能跟在后面跑，而无法阻止他。
马哲感到自己在与恶魔作战。近乎玄幻的联想中，他沉沉地睡着了。
今天是周末。给妻儿做好早饭，周南川抽着烟想心事。他的烟瘾不大，只是心情烦躁时偶尔抽一两支解闷。
马哲打来电话，约他出来走走。
周南川出了家门，看见马哲的车就停在路边。
“想到案发现场再看一眼？”周南川上车后问道。
马哲知道周南川是那种深藏不露但心里特有数的人。他点点头，发动了汽车。
周南川问道：“田晓东作案后为什么把灯关掉，审讯时我没问到这一点。赵大雷也在场，他的分析肯定不对。田晓东是临时起意杀的人，以他的阅历和精神状态恐怕想不那么周全。否则也不会留下血指印。”
马哲道：“这个我后来想通了。郑小珊家的灯光，对他来说有一种特殊的意义，象征着温暖和亲情。他关灯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代表一切都已经失去，留下来的只有黑暗。”
周南川把双臂抱在胸前，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否同意马哲的看法。他问道：“你想在现场找到什么？”
“找一个答案。这两个人死因之谜的答案。”马哲道。
马哲用细钢丝打开郑小珊家门锁，两人对现场重新进行了勘察，没有更多的发现。
忽然，周南川听见马哲叫他，便从卧室来到厨房。
马哲用手指着地面道：“南瓜，这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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