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厚重的钟声响彻整个楚宫各个角落,当钟声最后几声开始急促起来的时候,宫中所有人,无论你是嫔妃还是太子、公主,均都面朝南向跪下。
孙叔廷停下了手中的活,拉着樊霓依还未等孙管事开口说话,二人就面朝南向跪下,双手手背相叠贴地,随后额头再紧紧地贴在手背上。
“祖父,这是做什么?”樊霓依小声地问。
“嘘!”孙叔廷做了个噤声姿势,随后一脸正色地两眼注视着地面,双耳仔细聆听钟声的节奏和次数。
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钟声整整敲了九十九次!
最后三声“当!当!当!”的撞鼎声响后,孙叔廷才示意樊霓依起身。
“孩子,你知道吗?方才钟声响了九十九次,这是代表君上亲征。最后这三声钟鼎声,则是代表君上已出宫,所有人可平身。”
“君上这么快又出征了?祖父,”樊霓依将孙叔廷悄悄拉到一旁问:“那君上这次是会赢还是会败?”
“你这孩子,”孙叔廷两个指头并在一起轻敲了几下樊霓依的头说:“千万别说这种大不敬的话,这话要是叫旁人听了去,是要掉脑袋的,君上此去雄心壮志,加上若敖氏的若敖齐、若敖地、若敖重这三个边疆守将都率重兵回来增援,胜算应该是有的。”
“祖父,我都没见你出去过,为何你能知道这么多事?”
“这就是我教你的读心术啊!你现在才学了点皮毛,真要学会了,你就会发现任何一个人在你眼里,都是和空气一般透明的。”
“祖父,那你猜孙管事现在是什么心理?”樊霓依冲正在训话的孙管事努了努嘴问孙叔廷。
“此人工于心计,一心想在主子面前露脸,如今君上亲征,正是这后宫与大臣联络得最密切的时候,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一会儿会过来找你,应该是要你将所抄写的竹书送去给为难你的那个人邀功。”
“对了祖父,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说若敖天为什么要这么费劲地折磨我,他的爪牙遍布四处,取我性命一点都不难啊。”
“孩子,你想错了,这个人不是若敖天,应该是太子的人或者太子。”
“太子?!”
樊霓依惊讶的表情,眼睛睁得滴圆,嘴巴张得很大,眉毛也皱了起来,连头发都有点抖动。
“对方是敌是友现在分不清,你速进去在你抄写的竹书上多写几个字。”孙叔廷思考了下继续说:“就写“樊姬”二字!”
“啊?”
樊霓依的惊讶一次比一次夸张,这次还是双手捂着胸口,显然孙叔廷说的话多少惊吓到她了,连连摇头说:“我可不写,这得让人笑掉大牙了。”
孙叔廷突然转身找来一把斧头,二话不说拉过樊霓依的一个手指,在斧头刃口上一拉,鲜红的血还伴有点黑丝顿时流了出来。
“祖父,你这是?”樊霓依猝不及防,被这利斧一割,心口一凉,带着后怕地问。
“别多问,快用这手指写去,晚点我再跟你解释。”
孙叔廷说完也不容樊霓依多想,一把推开她。
一切都如孙叔廷所料,孙管事当真是取了樊霓依抄写的竹书走的,看着樊霓依在抄写的竹书上又添了鲜红的“樊姬”二字,他是笑着揣进怀里去讨赏了。
樊霓依在“溯洗房”撸起了袖子边搓衣服边问:“祖父,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白天为什么要我那么做了吗?”
孙叔廷靠坐在门槛上,一只脚支在门外,另外一只脚抵着门框,闭着眼睛一手轻轻地拍打着膝盖,对樊霓依说的话似是闻所未闻。
“你这老头!”樊霓依五指探入水中,抓起一把水五指迅速张开,水花顿时四溅到孙叔廷的脸上。
“敢戏弄祖父!”孙叔廷一个起身,也过去和樊霓依斗起水仗,二人正闹得欢实,门口“嗯哼!”一声。
孙管事依旧皮笑肉也笑地盯着孙叔廷和樊霓依说:“你们二位倒是雅兴不小啊。”
“孙管事。”孙叔敖立刻行礼恭敬道:“我闲来无事就找这丫头聊聊天。”
“好事,好事。”孙管事连说了两个“好事”,朝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随后对樊霓依说:“这一筐豆子是太子赏你的。”
孙叔敖和樊霓依两人不约而同地朝面前放下的一筐豆子是瞅了又瞅,不知道太子这是要做什么。
“老孙,从今日起,你就负责监督她,每日将这框里的芝麻挑拣出来,再在绿豆上用绣花针写下竹书的内容,要是掉了颗芝麻或者写错了个字,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到时两人做伴一起收拾!”
“好好,孙管事尽管放心,我一定监督她。”
樊霓依没想到孙叔廷不但没有一丝不悦,反而笑着领命。
待孙管事一行人离去,樊霓依手叉着腰质问他:“我说老孙头,你是不是认我做孙女就是为了伙同别人戏耍我啊?在绿豆里挑出芝麻也就忍了,还想叫我在绿豆上写字,这太子也太过分了吧!还不如一刀砍了我的头呢。”
孙叔廷笑呵呵地将一筐豆子抱起来说:“你快洗衣服吧,我回屋等你咯。这各种奥妙,日后你就清楚,现在是天机不可泄露。哈哈”
听着孙叔廷爽朗的笑声远去,樊霓依是又气又无奈,“太子吕,你给我樊霓依记住!千万别再落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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