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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泪 第18节 临危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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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资发了一千多块,桃子和朵朵高兴得合不拢嘴,平常一百元大钞票只有在交学费的时候才得以拿在手上过,二人自然心里特别的高兴。直到拿到钱的那一刻,桃子才想到该打个电话回家去了,不然家里人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方了呢?其实她心里老早就想打电话回家了,只苦于没有时间,还有就是怕村里人说什么闲话,犹犹豫豫加迟疑不决,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拖来拖去,就拖到了今日,好歹也能够寄些钱回家去,让母亲也开心一下。烦心的事情就放置在一边好啦!只是要她们知道桃子也可以赚钱了就可以了,家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说自己是个没有用人物,让她们也大吃一惊吧,桃子这么想,心里很舒坦。

    朵朵说了,第一个月的钱就自己留着花了,不想寄回去,衣服、鞋袜、还有棉被什么的,她来的时候也没有带多少钱来。桃子看她不去镇上寄钱,就只好独自一个人去了,别的工友基本上都是摩托车、电瓶车、自行车的,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人,她桃子也只有羡慕的份了,她就算有个什么车,那也是白搭,因为她压根儿就什么车也不会骑。什么车不会骑,就只好运用最为原始的公交11路车了,这里离镇上也只有7里多路,凭她的脚力,也算不得什么。

    今天天气好,心情也不错,桃子一路上东张西望,除了欣赏沿途的风景外,还要看车来车往和路上的行人,还要哼一下每天办公室里传出的、耳熟能详的流行音乐《心雨》、《流浪歌》、《心太软》,这些歌歌词凄美,很能够唱出现在的心情。就这样一路轻唱,一路欣赏,很快就过了瞿颖厂,再没有多久就能够到达了,她一想到就兴奋异常,毕竟自己可以报答一下母亲了,心里怎么不觉得舒坦呢。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突然把她的鞋子踩了一脚,真是怪啦,行人三三两两,也没有多少,怎么就踩了我的鞋呢?桃子回过头打量了一下,原来是一个留着小分头的人,年龄大约在二十四五左右,要是朵朵在的话,她那个脾气,早就拉开嗓门大叫了:“怎么走路的,眼睛是用去喘气了吗?”她一定就是这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了。桃子可没有她那么泼辣,虽然她还比她大四个月,平常似乎都是她在保护她,朵朵每次还趾高气昂的说:“桃子,什么时候你找了护花使者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一想到她调皮的样子,桃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时候那个人开始慢条斯理的说话了:“你,踩了我鞋子,你还幸灾乐祸啊。”

    桃子大惊失色,这不是明摆着要来讹诈我的吗?她不好气的蹲下身子,去把鞋子扯好,生气的说:“是你踩了我鞋子,不是我踩了你鞋子,请你不要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好不好?男子没有吭声,就跟着在她后面。见他不言不语、不卑不亢了,桃子也不是那种爱惹是生非的人,所以也不去计较什么。这样相安无事又走了三两分钟,那个男子又开始说话了:“你踩了我鞋子就这样算了吗?”他还是那种不阴不阳、要死不活的语气。

    看来今天真的是在劫难逃了,桃子皱起眉头,抿着小嘴巴,心开始跳动加速起来,寻思着自己的血汗钱可不能够被她讹诈了去。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定要镇定,心急只能够使事情更加糟糕,她稍微平息了一下,深呼吸了三次,对付这种无赖型的男人,和他苦口婆心估计不顶事,得智取,她于是开始思量起怎么对付她的办法来。她朝自己的四周观察了一下,都没有一个熟悉的脸孔,冒冒失失的大呼小叫别人还以为自己脑袋有问题、是不折不扣的疯子,况且那个家伙还没有付出行动,只不过口头上在胡言乱语而已。

    男子见她小脸涨得红彤彤的,不言不语,估摸着小姑娘大约是害怕了,于是又故伎重演,要死不活的说:“你踩了我的鞋子就这样算了吗?”他的声音明显的带着了一股趾高气昂的分量了,好像真的是桃子惹是生非了一样。

    多说实在无益,人家把算盘打到你头上了,是算死了你一个人,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才这么嚣张跋扈的。桃子不动声色的接了一句,想麻痹一下对方,让他觉得能够稳操胜券,她假装很胆怯、很害怕、很荒乱,想息事宁人、想尽快摆脱他的纠缠这一心态,嘴巴颤抖的乞求道:“你,到底想,想怎么样?我,又不认识你!”

    男子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一笑在嘴角上稍纵即逝,但是还是被桃子看得一清二楚了。她心里狠狠地诅咒偶道:“无赖、死流氓。看来今天是吃定我了!”

    突然,男子指着街道旁边一个理发店说道:“不如,不如我们去那里评评理去。”也不知道他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桃子想。不知不觉居然到了街道上了,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一个无赖不成!

    “好的,你先走前面吧。”桃子低低的说道。这种害怕、顾虑重重的声音正是他所希望的,他于是大朗朗的要朝理发店走去。这时候桃子一个箭步就绕在了他的后面,一直以来都是他要不鬼鬼祟祟躲在她后面,要不就并驾齐驱,桃子慢慢的走,他也慢慢的走,桃子健步如飞,他也是如此,反正亦步亦趋,不离开左右。这一下他走在了前面,她饿虎扑食一样把他揪住,泼妇一般的高声疾呼:“无赖啊、小偷啊、流氓啊,快快来帮忙抓啊。”

    男子大惊失色,拼命的甩开她的纠缠,桃子就是不放,好像有天大的怨仇要包青天伸一样,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已经三三两两围了上来。男子一个金蝉脱壳,把外套一下子脱了下来,人才得以逃脱,也顾不得往后看一眼,就仓皇的夺路而逃,像个过街的老鼠,没命的窜躲出去。身后还有桃子的高呼声:“别跑啊,你回来,别跑、、、、、、”男子赔了夫人又折兵,确切的说是赔了一件外套。那小子只顾逃命而去,桃子却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住了,纷纷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桃子只好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向大家一一说了出来,大家都夸她有胆量,对待这样的无赖就不能够退缩。桃子不停的感谢大家,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好奇和善良,她也不会轻而易举就把那个无赖吓得屁滚尿流、仓皇的逃之夭夭。

    好在今天的事情有惊无险,桃子心里暗暗庆幸,虽然心里还时时刻刻担心那个家伙跑是跑到了人群里去了,那贼眉鼠眼说不定就还在暗处窥探她呢。桃子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就去了邮政储蓄所,拿了一张单子,把一千五百元钱寄了回去,又来到公用电话前,向家里拨了个电话,让小店里的张婆婆去喊母亲来接电话。

    “你是哪一个啊,桃子,是桃子。你在哪里啊,让你母亲接电话,好好好。你弟弟小宝在这里玩呢。”张婆婆听了一会才醒悟是桃子的声音,忙叫小宝过来接一下电话,自己好去叫柳氏来。

    正在弹弹珠的小宝一听四姐电话来了,慌忙跑了去接,一拿了话筒就大呼小叫道:“四姐,你在哪里啊,他们都哭死了,说你不见了呢,是我说你怎么会不见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啊,喜欢读书的人跑到外国都能够找得到家的。”小宝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这时候柳氏、桂英、柳燕也都到了,柳氏接过话筒,叫了一声:“妹啊”那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淌起来了,因为激动,她干脆就分男女,不叫名字了。

    “妈、、、、、、”千里之外的桃子突然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就突然纷至沓来,想起不辞而别的无可奈何,想起一个人被落在长沙时的惊慌失措、想起刚到深圳时举目无亲的茫然、想起流水线上的辛苦忙碌,想起刚才的一幕惊心动魄,她的眼泪就稀里哗啦的从眼睛里冒过不停。一时间两边都是一片哭泣哽噎。

    小宝大声喊道:“妈,这可是长途电话,贵着呢?”

    张婆婆在旁边笑道:“想不到小宝这么小,算盘那么精呢。”

    柳氏被一下子点醒悟过来了一样,忙一把将眼泪擦掉,颤抖的问外面习惯吗,吃的伙食怎么样,现在是在什么厂,活累不累。桃子不停的说好好好好,她才不啰啰嗦嗦。又让桂英接电话,她们娘儿母子亲亲热热。柳燕听着桃子的声音,感慨万千,知道现在她平平安安,心里那块石头也就放下来了,不过她仍然心怀愧疚,不好意思去接电话,人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就慢慢开溜掉了。当桂英说柳燕也在这里时问要不要她接,一看四周,哪里还有个人影子啊。她们自然心领神会,不接就不接吧,免得两个人尴尬。小宝却叽里咕噜来了一句:“五姐好奇怪啊,人都来了也不和桃子说说话”他纳闷极了。

    末了桃子告诉母亲寄来了1500元钱,让她自己注意查收。柳氏这回笑地合不拢嘴了,想不到闷声不响的桃子还能够赚到钱了,还说每一个月都会给她寄钱回来,柳氏喜笑颜开,又再三的嘱咐她一个人在外面,凡事千万要小心谨慎。还要罗嗦时,小宝又叫道:“长途电话费好贵呢!”恨得柳氏牙咬咬,不过孩子说的也是实情,纵然心里有千言万语,还不是只要一句平平安安吗?

    “妈,你知道大姐她们认的那个干儿子吗,我就是在火车站里头碰见她的妈妈了,不然举目无亲,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实在很感激她,好在在这次掉队有惊无险,全托大姐夫修的功德,所以才这么顺顺利利的。”桃子急于想说出大姐夫她们的好处,让母亲能够抛弃自己的成见,原谅她们的过失,不要再怄气了。

    “什么干儿子湿儿子的,自己那么几个就够刨人的了,还有那闲情逸致去认什么干儿子,我看啊,她们是吃饱了撑的没有事情干了,没事找事做。说了就气。”柳氏原本心情一片阳光灿烂,这一下子就像乌云吞日似的,脸色黯然无光。

    桂英看母亲脸色变了,怕搞得两边都不愉快,忙夺了电话,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就把电话挂了。要说大姐的脾气啊,简直就和母亲是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冥顽不灵,说不通,只认死理,又都拖大。其实私下里都关心得不得了,而且大姐还没有生出一个儿子,如今还是她心头的一块心病,母亲不就是年轻的时候没有给老爸生出一个儿子而怄怄气气过了一辈子吗。她心里何尝不担心这个事情啊,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儿走自己的一条老路,怎么样生男孩的偏方她不知道偷偷地寻觅了好多,都拖人捎话给她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姐放下面子,母亲又偏偏不领情,也不知道她们要斗到什么时候才善罢甘休。在她们心目中,大姐是老大,老妈是老大的老大,自从父亲死后,老妈那时候活命都有些难,全靠大姐把家里里外外搭理得有条不紊,要不是后来小宝的出世把母亲将死的命救活过来,怕她们姐妹几个就得大姐张罗一切了,大姐在这个家里功不可没,尤其这个平房屋子,还是大姐她一手搞出来的呢。在这个家里,大姐也劳苦功高,没有人不佩服的,也没有人敢罗嗦她半句话。有时候母亲都叫不动的人,大姐一句话就可以摆平,她的威信如今都还在这个家里留有影子。虽然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踏进这个家门了。

    家里,柳燕百无聊赖,无心之过,才酿成今日的烦恼,从此要背负一生的内疚。陈毛毛现在干活也特别的卖力,对柳燕也是呵护有加,今天见柳燕从店里回来就一声不吭、闷闷不乐的,忙上前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饿了没有,不舒服就睡一下啊,言语非常的关心,真是关怀备至啊。柳燕摇了摇头,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只是发呆。陈毛毛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半蹲在她面前,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她,轻言细语道:“宝贝,桃子怎么说啊?”

    “她说她过得很好,还给母亲寄钱来了呢!”柳燕酸溜溜的说道。

    “那她还得感谢我们,要不是我们,她的潜力就发挥不出来,也不可能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去外面的花花世界闯荡。”陈毛毛振振有词,好像他还是有功之臣似的。

    “你什么逻辑,什么歪理啊!”柳燕被他搞得哭笑不得,用手在他的额头上拼命的戳了一下,“得了便宜还卖乖,死皮赖脸、厚颜无耻呢。”

    “什么厚颜无耻,我的容颜是厚,但是我不是无齿啊,我满口牙齿呢,倒是我的儿子,现在才是无耻的躲在这里呢!”他嬉皮笑脸,把头放在柳燕已经稍微隆起的肚皮上仔细聆听起来来。

    “能够听到什么呀!”柳燕没好气的用手推了一把他,由于他半蹲着身子,猝不及防,人就朝后面翻了过去,柳燕惊叫着连忙拉住,他自己也条件反射的一只手忙撑到了地上,才幸免四脚朝天。

    “儿子啊,你快快出来吧,看你妈妈怎么欺负你爸爸的。你可要我爸爸报仇雪恨啊。”陈毛毛俏皮的笑着说道。他看柳燕状况不太好,一把就将她抱起,走到了房间去。

    柳燕大惊失色,这么亲密的举止万一被家里人看见,那还不羞死才怪呢。陈毛毛却不管不顾,她现在是他的女人,是他天天同床共枕的枕边人,是他天天宠在手心里的宝,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曾经那恩恩爱爱、缠缠绵绵的一幕被曝光,他都还不长点记心,够有魄力的了。但是他能够做到旁若无人、我行我素,她却不能够,就算自己和他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她仍然有所避讳。

    “你和桃子说话了吗?看你神色不太正常哦,被侮辱了还是被拒之千里之外了啊,宝贝。”怀孕的时候,陈毛毛仍然对她特别的需求,他亲吻她、抚摸她,好像她就是一块永玩不倦的磁铁一样,他自己就是一颗铁钉,磁石的魅力作为铁钉的他是永远无法抗拒。所有的地方他都狠狠的蹂躏摧残,除了他宝贝儿子呆的里里外外。柳燕却实在反感得很,他搂着她,居然还能够轻松自若的谈论另一个曾经爱过他的女人,实在不可思议。

    柳燕心里非常的郁闷,但是又不好无缘无故的对他乱发一通脾气,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是两个人犯下的错。当然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说,应该不算是犯了错,他们只不过是互相吸引了、互相来电了而已,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她一边享受着他的亲吻、抚摸,一边娇喘吁吁的说道:“我没有脸、、、、、、接她的、、、、、、电话呢,我就、、、、、、听了听她的声音、、、、、、就回来了。”在他强势的温柔攻势下,柳燕显得力不从心,话也说得断断续续,就同拆一件旧毛衣,停停走走。

    母亲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陈毛毛加快了力度,很快办完了事情,就把裤子拉链一扯,就出去了。接着就听见他对母亲说,她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人闷闷不乐、打不起精神来,我叫她休息了。母亲和桂英自然心里亮堂得很,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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