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被你姐灌输了什么信息，那天我已经跟她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她镇定下来，一字一句吐字十分清晰。“那天你姐直言不讳地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当时我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我当时明确告诉她我们是朋友，往深了讲，也是很好的朋友，但是跨过这个界限是不可能的。那天，她还不断开我玩笑，我被讲的很不好意思，才匆匆离开。可能是我太害羞的样子让她误会了什么，但是我认为无论哪个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难为情的吧。”她又详细解释了一遍，试图证明什么。“我姐也没给我灌输什么，但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作为一个迷途的当局者，我还有些不甘。“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用得着讲吗。”她讲得如此无懈可击，借与我姐的对话委婉地拒绝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表白，却得到拒绝收场。我还天真地认为之前的自己是不够勇敢，不善表达自己，但是事实证明即使拥有这两项，我还是一个失败者。“那么，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分明是个痞子还硬要装一个绅士给自己圆场。“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应该早点把事情摊明白，si ni ma sei（日语对不起的读音）。”她开始用日语讲话表明她已经释然了，严肃的她是讲不出一口外语的。明知道这种场合离开才是上上之策，却还要留在那里说着一些漂亮话，就好像不断给自己耳刮子，还要让别人看得开心，乐在脸上，痛在心里。“你没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还是感谢你在我最失落的时候给予我关心……”“你说你跟小夜分开的那段时间吧，哦，对不起。”可能是因为谈到小夜与我，为自己的口无遮拦道歉。“额，就是那个时候，还是感谢你让我不再堕落下去，那我们还是朋友吧。”我还在那里试图显示自己的绅士风度，确实太丑陋了。“不！”我得到了令我释然的答案，这就是我应得的，凭什么心中还放不下余珊夜又向别人表白，是非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眼下是我该接受报应的时刻了。“我们不是朋友，是很好的朋友。”她又开心地补充道，之前的复杂情绪一扫而光，她又变成了那个单纯的二次元女孩。这话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将我从无尽的自责中救赎，我尴尬地笑着：“恩，很好的朋友。”在长辈的礼仪中握手是表达友好的最好方式，但是现在我们彼此看着对方就够了，即使伸手不见五指，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就足够了。不管怎样，她是两次给予我对未来信心的人，我会把她作为挚友来看待，那些关于她成为我女朋友的想法我已经将它们尘封，大概不会再启封了，并非多么得见不得光，而是一同封存的还有我的些许幼稚。
“对了，最为好友，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她肯定还是觉得对我有些许的亏欠，决定拿一个秘密来交换。该说道歉的是我，但是眼下我只能做个顺水人情：“嗯，无话不谈。”“其实，你刚跟小夜分开的时候我是很鄙视你的，女孩子做到这么主动，付出这么多，也就小夜了，你居然。你不会生气吧，我当时对你的鄙视。”“不会，我也很鄙视自己的，那然后？是什么让你改变想法，我也可以用来摆脱自己对自己的虐待。”“当然是小夜啦。”她脱口而出，但是没一会又缄口不语，显然是说漏嘴的表现。听到余珊夜，我忍不住追问她：“余珊夜，她怎么了。”我不断追问她，她有些不耐烦，终于开了金口，她说这是个秘密，是余珊夜要她保密的，除非我保证自己绝对不能泄露这个秘密，就连说梦话也不能违约，其实主要是不能让余珊夜知道我知道了这个秘密，我又是对着天花板起誓，又是以朋友的关系相威胁她才终于肯把这个秘密开诚布公：“那段时间，小夜在教室里看起来生龙活虎，dei mo（日语但是的读音）在寝室的她一点笑意都没有，甚至有点颓废，我和可欣她们知道她是因为你才这样，我们劝她这样不值当，我们也试过在她面前贬低你，可是她不允许我们这样，她让我们别管了。”“可是，是她和沈豪，准确地说是她把我甩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啊，呵呵。”我还是忍不住打断她，并且苦涩地笑着，干涩的笑声犹如枯藤趴在矮墙上，试图寻找一点安慰。“别打断我，她和你分开肯定是你做的太让她失望了，至于她为什么要和沈豪，具体原因我们也不知道，那是我们也觉得她和沈豪才是一对，只是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你们两个也真是奇怪，既然分开让彼此都这么难过又干嘛分开。后来小夜也看到了你的沮丧，因为我离你最近，她让我安慰你，帮你恢复往日的样子。说实在，我当时真心不愿与你这样的人打交道，直到与你接触才知道你还蛮有趣的，大概是从厌恶到同情再到认可。”“你是说是余珊夜让你来鼓励我？”虽然我已经明确听到张心仪是这样说的，可是内心还是想要再让她确认一遍，饱含期待与惊喜。“是啊，她要我不让你知道是她‘指使’的，真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作为好姐妹，哎，两肋插刀。”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余珊夜最期待的当然是我能够有勇气跟她解释，解释自己一直在她身边，没有离开，然而我没有，真是恨。“那后来为什么她跟沈豪分了。”“这我就不知道了，既然她现在好好的，我们也不会无端去问她。好吧，我现在觉得你们才比较合适，作为小夜的好闺蜜，能看出她跟你在一起的快乐才是最纯粹的。自从发现你值得深交以后，我们走得比较近，可能小夜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所以我看到她也蛮不好意思的，这个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是无辜的啊，请苍天明鉴。”张心仪当然是无罪的，可是我却差点犯罪了，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罪，庆幸她没成为我的帮凶，而是让我迷途知返的智者。对于张心仪，过多的是感激，就像张爱玲《倾城之恋》中范柳原对于白流苏的追求，在战乱的大背景下，以血流成河为代价成就的爱情，从最原始讲只是不安的心找到一个栖宿点，这心安的感觉让人误以为是爱情。感谢张心仪没有让我成为范柳原的存在，让和平年代爱情即将化为灰烬的留白成为泡沫，真真切切的爱情一定经得住考验和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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