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没什么事了吧。”虽然内心千花怒放,嘴巴上却是一点也不服输。可能男生都比较好面子,而我又是其中的甚者。余珊夜已经完全习惯了刚刚自我加冕的霸主地位。她走到我身后,用双手推着我前进,嘴里还催促这“走啦,走啦”。被作为一块倔强顽固的巨石,终于也开始缓缓移动。而且她还向我郑重承诺,我舞蹈方面的能力全权交于她来开发。总感觉这样的承诺过于单薄,怎么说也是要有三天内学不会不收任何学杂费的口语,广告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嘛。大家都说名师出高徒,仿佛是一个正当的逻辑,当然余珊夜是名师毋庸置疑,在这里插播一个小广告,余珊夜自小开始学习舞蹈,主修名族舞,至于拿过多少奖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她也低调地很,从来没说过。但我对自己是不自信的,之前的物理课代表之事便是一个血一样的教训。出于这一份担忧,我和她漫步在校园熟悉的小道时,两个影子总是不能并驾齐驱,一个影子总是试图等待沉重的另一个。“我都说了教你啦,你还担心什么啊,难道你不相信我?”她停在我的前面,两手背在腰后询问我。“我不相信我自己。”我发现这种寂静的环境容易让人吐露心声,我直言不讳地说着。“放心啦,虽然你的动作是不协调了点,节奏感是差了点,反应是慢了点,还是有机会的嘛。”月光又开始印证着她的笑脸。“这安慰人的话听着好伤人。”我这么说着,也忍不住笑起来。“好了,不说笑了,我冷死了。”为什么说女生的话语具有攻击性,那是因为她们的话语中带有暗器,当然这个暗器可能不仅仅是口头上的这么简单,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余珊夜已经把两只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真的很冷,透人肌骨,我差点失声大叫。但是我没有,只是大口地喘着气,望着她,这仿佛是要掐死我的样子,我就只是站着。她还没有把手收回去,似乎是找到了天然的炭火,纵情地取暖。“那个,再不走的话,保安要来巡夜了。”她有些吞吞吐吐地说着。就像是触到了什么禁忌,我们又沉默了。我把枯木般的双手从口袋中伸出来,卸下了她至于我脖子上的武装,向前移动了几步,无声地示意该走了,我感觉什么话题也将不出来,更没有什么调侃的谈资。我们还是如此一前一后地走着。当然,我的双手还是继续蜷缩在狭窄的口袋中。而她只是用双手捂着嘴巴,用呼吸出的余温来维持指尖上的血液循环。
没有一般剧本中男生给女生披外套的剧集,更没有什么肌体上的接触。这就是现实,或许我是个不识趣的人,因为我连给她披我外套的冲动也没有,然而这就是真实的我真实的世界。女生眼中的我应该是一个被动,不谙浪漫,胆怯的形象,我只是不习惯于把事情做得这么明目张胆罢了。这么说又要有人指责这种假清高的行为了,口口声声说的对别人的关心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我知道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但我还是做不出什么有别于对待其他女生的行为。这种怪僻的性格也许真的与现实格格不入,但如果是余珊夜,应该比别人看我看得更透彻吧。我先送她到了寝室,临走时她然后捋了捋头发:“那…我就上去了。”“恩,再不上去要变雪糕了。”她又驻足片刻:“那,晚安了。”“恩。”望着她的背影,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画面,我总感觉到一份不安。好吧,如果你说我杞人忧天那我就欣然接受了,我喜欢听别人说我杞人忧天,因为这种忧虑终究是不会实现的。不行不行,我这样太忧郁了,会得病的,我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想着接下来要在“教练”的指导下进行魔鬼训练,终于迈开了流畅的步子会自己的窝去了。
“下面我们欣赏由文奥班带来的节目《歌舞青春》。”场下是雷动的掌声,我轻轻撩开后场的幕布,确乎是座无虚席,连那些如雷贯耳却素未谋面的校领导也到场了。老实说望着他们凝重的表情,设身处地地想想,我活着说我们多像是寻找梦想导师的选秀嘉宾。想象着自己的行为竟是一种取悦的定性,也有些提不起劲。然而粗制滥造的化妆品还在干裂的皮肤上沸腾,尽管有再多的抵触,既然戴上了面具,就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更何况这几天自己受到的特训,激起了多数男生特有的武侠情节:金庸先生笔下的张无忌在跌入谷底后反而习得九阳神功,拯救了世界。我就是要让别人知道被完全放弃的身体是怎样存活的,虽然自己完成不了由张无忌向张教主的蜕变,但证明自己的存在不在话下。当然,更不能辜负“世外高人”的指点。余珊夜没有食言,不管自己的排练如何难以招架,还是莅临指导,虽然免不了一顿嘲讽,却也感动于她的言传身教。当时我就确信这次的演出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好吧,效果好的话算两个人的,差的话就让我背黑锅好了。
慢慢放下帷幕,等待属于自己的舞台,不禁透过层层叠叠的空隙,聚焦在余珊夜身上。今天她穿了一袭黑色的裙子,她不是一个喜欢穿裙子的女生,当然学校的封建统治也是一部分原因,所以基本看不到她穿裙子。但是不可否认,裙子很适合她。然而这种反季节的穿法又确实令人心疼,虽然用围巾把自己脸部裹得跟个蒙面超人似的,却又担心脸上化的妆花掉,所以时不时把双手伸进围巾,撑开一定的空间,颤抖的锁骨用令她把仅有的空间不断压缩。除了她与寒冷做着如此周而复始的战斗,大部分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亮相之上,或许他们还在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幻想着高大威武的登场之上。杯中升腾起的热气还没有完成“大漠孤烟直”的壮举,便在此起彼伏的台词声中烟消云散。相互编织的头发似乎能发出电闪雷鸣,引发巨大的花火。排山倒海的拍手声,穿云裂石的跺脚声,歌词唱道:“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如果感到幸福你就跺跺脚。”面对这百态的幕后,只要把歌词中的“幸福”改成“辛苦”就可以了。
好歹也终于轮到我出场了,混在庞大的精英里面,我肯定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但至少也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而且我早就不是想要做着滥竽充数的事就心安理得了,所以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完美杀青。虽然动作上有些许纰漏,至少把依样画葫芦的本份尽到了。我问心无愧了,我也相信没有人再去指责我的舞蹈是多么的拙劣。除非这个人有至善至美的能力,要不然就没有给别人强加精益求精理念的权利。这是我对这群看客的考虑,其实我更在乎的是余珊夜有没有关注我,舞台灯光那么刺眼,都快闪瞎我了,我自然是看不到刚刚是否有个身着黑裙的身影关注我。表演结束了,依旧是贯穿空间的掌声,虽然还来不及辨别哪些掌声来自欣赏,哪些是出自礼貌,甚至有哪些是一种挑衅,我已经算是结束了自己的舞蹈生涯了,是的,我一定是终身退役。听起来是很光荣,反馈到现在就是我连幕后也不能去了,被赶到了观众席,耐心观看别人的演出。与同样解甲归田的木东不同,他是衣锦还乡,被女生夹道欢迎。而自我满足的我充其量是一种衣绣夜行的举措,而这衣绣也只是一种臆测,或许只是皇帝的新衣。我找到一个角落,冰冷的座椅对我倾吐诱惑的气息,把这个叫做冷板凳我也认了吧。生了“穷人”的命,就不要去得“富人”的病。我也没有太在意,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余珊夜,虽然受过她的指导,老实说我连她的节目叫什么都还一片茫然。所以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小说友情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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