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受过伤的才会去讥笑别人身上的创痕。”《罗密欧与朱丽叶》是这么说的。确实,自己表演过一次再去看别人的演出,即使发现了表演中的吐槽点,却笑不出来。在这里要跟原来被我嘲笑过的努力着说声对不起,将心比心也好,推己及人也罢,既然理解过感同身受,就不会再做幼稚的蠢事。所以怀着伯乐相马的眼光,把他们的作品一个个欣赏过去。我没有看过节目单,所以每一个节目都是一种期待,一个惊喜。
直到帷幕缓缓落下,再一次打开时,一束灯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在一看看似柔弱的身躯之上,我知道我最期待的年度大戏上演了。灯光下的她连唯一御寒的设备也被撤销了,明晰的锁骨轮廓在灯光下悦动。她手中的道具是一个不经雕琢的扫把,老实说这就是跑步进入家庭主妇行列的形象,又或者说她是一个女巫,又或者哈利波特的光轮2000再现人间。在我这边看来是好玩,在别人那里就不尽然了,此时全场静地出奇。现在想来大部分人应该是被她的形象所震撼,产生这样那样爱慕的情愫。我当时的想法是他们也被这不畏严寒的壮士震慑到了。她开口了,怎么说的是英语,在我自以为是地认为是我听力的设定有问题的时候,其他人物陆续登场,也是无一例外地操着英语腔。好吧,人家是个英语剧,与国际接轨,听来高端大气上档次。英语是余珊夜的擅长科目,应付起来自然是游刃有余,但像我这样26个字母都发音不准的少年,也就根本就不在别人考虑的受众范围之内。不过我看他们都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好吧,我的英语水平应该是落后于平均水平了。既然听力受到限制,画面感就会显得很有冲击,这或许就是物质守恒的定律。我看到舞台道具中指向12点的时钟,以及我认为的男主角提着一只水晶鞋,再联想到她一开始的扫把以及她的一袭黑色裙子,这不就是《安徒生童话》中的灰姑娘嘛。也开始明白有时候沟通不一定要具体,拥有相同的意识形态便足够了。凭着对灰姑娘这个故事的了解,总算是能够看懂舞台上这些莫名其妙的服装与肢体语言。余珊夜真的很努力,整个剧她的台词大概就占了三分之二,剧中还不乏用舞蹈来诠释的剧情。仔细想来她练这个肯定是档期很满,她还来指导我,又有点感动。自认为也是个有童年的人,而且童年美好,灰姑娘的故事也已经烂熟于心,然而还是很耐心地看完了。不仅仅是因为听不懂英语,在感受哑剧的魅力,你也可以认为我是冲着剧中的女主角去的,跟追星族所谓的爱屋及乌一个道理。直到灰姑娘与王子手牵着手,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整个剧也就谢幕了。
也许和部分观众一样还有些意犹未尽,在别人都鼓掌良久之后才慢半拍地跟上了,虽然不明白叽里呱啦在讲些什么,不过确实很精彩的样子。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当然是凑热闹,而且也确实凑到了。灰姑娘会从幕后走到观众席,这也是个亘古不变的规律。只不过她像是《红楼梦》中的省亲一般荣归故里,我是被规定开刀的走投无路的人,然而还是满心期待灰姑娘的到来。“那个演灰姑娘的哪个班的啊?”“好像是文奥班的,我们音乐社的,干嘛,你看上别人了?”坐我前面的两个少年开始议论着,一开始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他们的,麻烦下次议论人的时候能不这么做得人尽皆知嘛。不过再听到关于余珊夜的事情时,我承认我我又做了一次偷听的事情。他们的议论还没有结束,“开玩笑,我品味有这么差?”听到这里我又端详了一下前面的两个少年,只是一个侧脸,但是从他们故作大哥的稚嫩样子看大概是高一的。虽然很想起来反驳一下,但是既然是学弟,年少轻狂口无遮拦在所难免。虽然我高一就已经不会去这样议论别人了,但我也是这样过来的。说也奇怪,现在社会越来越早熟,从小学生就开始了,像小学生公然谈论成人话题也是屡见不鲜,但是那只是外表上的老成,真正心智上却没有什么发展。我把前面的学弟理解成社会随波逐流的一员,自认为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教训这种不是,毕竟我也只是比他们大一岁的实际年龄。但是前提是他们确实是言尽于此,而他们接下来的话有点让人忍无可忍。“我们社团经常议论她的,她也跟我们聊得很开心,说不定她骨子里还满骚的。”我确实只想要把他们的话当成耳旁风,但是这样的言语真是无下限地挑战我的忍耐力,我不知道他们对于“骚”这个字是怎么定义的,在我听来是有些不堪入耳的。“什么说不行,你看就知道是了。”说着他们就开始咯咯地笑着。毛还没长齐凭什么做着翅膀硬了的活,自以为能说些跟别人不一样的甚至不入流的词语就可以与众不同?出类拔萃?
第一次大着胆子做这样的事情,我拍了拍其中那个笑得最得意的同学的肩膀。“同学,你哪个班的。”我看起来一点也不孔武有力,但是我拿出了自认为最严肃的表情,虽然我自己看不到,但是从他们惊诧的眼神中得知我应该是成功了。“我…我是,你…你是谁啊。”他也不笨,知道是刚刚的言语太过随便,不过很明显他是个外强中干的人,虽然话语是反问我的,我可以确定我完全处于主导地位。我稍稍放大了声音:“不要管我哪个班的,再问你一次,你哪个班的?”他显然有些害怕,脸部表情有点僵硬,翘着的二郎腿还在不住地抖动,故作镇静。我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因为我也知道自己的能耐,恐吓一下别人也是我的极限了,再做点出格的事情我也是无能为力的,也只有我知道我的腿也在抖,不过他们发现不了罢了。可以说我很怂,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我的极限了。接下来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我用焦灼的目光审视着他们,喷射出的怒意是希望得到一个交代。旁边的学弟在为人处世方面确实比这边激进的一位要高明,他马上笑脸陪着不是:“那个,是学长吧,我们刚刚说着玩的,有得罪的地方。再说我们也不知道你是那个女的的…话说学长你是那个女的的男朋友?”我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管我是谁,知道我是你们学长就好了。”说实在我也不敢报出自己的班级,跟大部分中国人一样,我有严重的怕报复心理,要不是这次出离愤怒,我也不会主动和别人结下梁子。看我煞有其事的样子,他们也怕我真的做出什么举措来,便跟我道了个歉,灰溜溜地跑到别的位置去了。我才发现我现在坐的区域是没有班级编制的无人管辖区,跟公海差不多,矛盾冲突总是接踵而至。真是林子大了,什么小伙伴都有。那个最恶劣的少年走的时候还瞟了我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既然是爆粗口,就不具体说明内容了。就跟喜欢大声爆粗口以显示自己很MAN很豪放的人一样,只是单纯地显示自己空空如也的内涵罢了。我也不知怎么就从自己的班级出来,迷失到了这样一片区域,也许是在别处难以容身,人人喊打,又或许这能在这里显示一下自己的洁身自好,借机认可一下自己。如果说我坐在这边是偶然与必然的结合,那我已经分不清灰姑娘向我走来,坐在我旁边是怎么个奇怪的设定了,难道是打开方式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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