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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月亮照耀着苏宅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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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在物欲上边,上帝往往是不允许人们执着一念的,当你专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就要做出一个遏制的动作来。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宇宙的基本规则是绝对平衡,你的纵欲有违宇宙间绝对平衡的原则。人一纵欲,就要造成对他人的伤害,这是无一例外的,即便是在人类自设的所谓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而且,在很大的意义上说,越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的纵欲,对他人的损害就越大。因为法律的实质就是保护纵欲者的权益的。不过,上帝是不管法律的,他只管平衡。某一个对于他来说是微不足道的抑制纵欲的动作,对于人个体来讲,或许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正当元家升的事业兴盛的时候,他的二叔元学武的煤矿的经济也发展到了空前赢利的地步。运送煤炭的“溜子”像一条长龙从石砌的窑口中悠悠缓缓地爬出来,将乌黑发亮的原煤倾倒到矿口的周围。在元学武的眼里,那黑色的煤炭就是黑色的金子。你看到过黑色的金子像流水一样地往个人的腰包里流淌的样子吗?元学武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不过,这些黑色的金子流进元学武的腰包之后,还有一部分要流入别人的腰包。税务、工商、矿业、环保诸如此类的部门的费用是要按时交纳的,倘若全然按照制度所规定的的数目交纳,那么,这就要将收入的一大部分交给国家,留在自己手里的就只剩下一小半。当然,对于个人来说,一小半也是个很大的数字,这个数字依然抵得上庄户人家一辈子的收入。想想看,一天抵得上一辈子,这个差距怎么得了?不过,众所周知的事情是,现在的那些职能部门是十分好对付的,企业向它们缴纳费用的时候,好像十分的随意,想交多少就交多少,交多少也能把准许营业的手续办理出来。然而,这些部门的领导的胃口可就壮大得多了,正规的费用由着你交,而非正规的费用就好像要由着他们了。这是使元学武最感头疼的事情。这些人像是过去的地主老财,住在高大的宅院里,不做正经事情,只是一味地吃喝玩乐,一切的花费却都要向长工伙计们要。

    县委办公室刚上来一个秘书,三十来岁年纪,去年的腊月他打点的时候,把这个人给忽略了,结果是今年一开春,县里就派人来矿上检查,所有的设施都不合格,让他做无限期的整顿与改革。他一访问,就是那个新上任的秘书从中作梗。原来那人是省里一位副省长的小舅子。没有办法。他只好又灌了一张三十万元的银行卡送了过去。事后那位秘书的老婆对人说,这事全然不是因为钱,而是我们家的人的面子上过不去,凭什么别人有,我们家的人就没有呢?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小觑人吗?……元学武算过账,这些开支加起来,快要抵得上按照规定交给国家的税款了。与其这样,他宁愿循规蹈矩地去缴税。然而现实的问题是,正常的交税并不能保证你正常地开矿,税赋之外,贿赂地方官员的款子照样不能缺少。而且,当初他接手这个煤窑的时候不也是通过这些人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才达到目的的吗?这个社会,有了这些人,对于国家是极大的危害,对于个人也是极大的危害,但是,离开了这些人,你又做不成什么挣钱的事情。

    这一日,管管向他报告说,右手的洞壁上有了水渍,说明那边是过去开采过的坑道,里边充斥了水,恐怕不敢再挖了,一旦透了水,井下的人将是一个也跑不出来。这个消息让元学武皱起了眉头,因为右手边正采到了上好的原煤,这几天正供不应求。放手不采,那是多么大的损失。他向有经验的老矿工询问了一下,老矿工说,要看水渍的大小,小水渍没有什么,如果是隔一段才有一点水滴的话,哪就说明洞壁起码还有两三米厚;要是水滴连成了水线,就万万不可采了。他自己下去看了看,只是这里那里有些水滴,就对管管说,小心一点,尽量采吧,再往里头采上半米到一米吧,然后每隔几米就留下一个鼻子,支撑的作用就大一些。因为那是肉眼看得见的大钱,扔掉了太可惜。这半米的煤层,就算是为那些贪官污吏们采的。他就这样地做出了决定。

    元学武嘱咐管管,要好好观察水渍的变化,水渍大的地方就少采一点,水渍小的地方就多采一点,一定不能让透了水。于是,这些日子,管管就格外地谨慎起来,整天地呆在井下,不敢离开一步。好在煤层渐渐地拐了弯,再掘进几十米,就靠了左边,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将一些煤矸石堆在右边,顶住洞壁,或许也能起一点支撑的作用。元学武对管管的建议很满意,说他有见识,聪明的程度正像是自己的儿子。

    矿上的事务忙起来,管管的心思就全然放在了那里,有时候,下班的时间晚了,就住在了矿上,不能回家里来。而这样一来,就给了元家升和娟子机会了。管管头一个晚上没有会来,第二天早晨一上班,娟子就对元家升说:“唉,二哥,管管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我一个人睡,有点不习惯,一晚上也没有睡好。”

    元家升笑一笑说:“你也太娇气了,在男人胳膊弯里睡惯了,一晚上没有,就睡不着了。”

    娟子“噗嗤”一笑,说道:“二哥真会开玩笑,我可是从来没有在他的胳膊弯里睡过,那全然是你的想象。”

    元家升叹一口气说:“唉,我倒是想要有个人在胳膊弯里睡,可惜没有。每天晚上,只好把自己的头放在自己的胳膊上睡,结果闹得胳膊麻,脖子疼。真不好受。”

    娟子就“咯咯咯”地大笑一气,说道:“二哥真会开玩笑,自己的头放到自己的胳膊弯里睡觉,哪不是要累死吗?我看是办不到的。”

    元家升就说:“那你说我自己办不到是吧?那么你就来睡睡试试。”

    娟子的脸立刻红得像刚刚燃着的火,转过身来看着元家升,情不自禁地叫道:“二哥……”

    元家升就走过来抱住了她……

    两个人相拥着又走到那边的房间里,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激情澎湃地做完了一次事,就立刻把衣服穿上了。因为这是刚上班的时候,李三赖他们马上要来了,不能让这些人撞见了。

    果然是两个人刚把衣服穿好了,李三赖和王三茂就来了,人在楼下,王三茂就喊上了,“家升,今天有什么安排?”

    其实,两个人知道元家升和娟子的关系是日渐亲密起来了,虽然还不知道他们今天早晨做了什么事,但总觉得两人在避开人的时候会有一些亲热的举动。你想想看,有人在旁边的时候,两个人说话都要眉飞色舞,没有人的时候能够淡漠了吗?这一段时间,他们跟着元家升得到了许多好处,得以成为朱家庄上的第二和第三号人物,所以就得处处替元家升着想,所以两个人每每走进来的时候,就得在看不见元家升和娟子的时候,先打一个招呼。

    听见了两个人的喊叫,像以往一样,元家升从容地说道:“上来吧,你们。”

    两个人这才放心地走上来。

    “哟,娟子今天来的早啊。”

    进门看见了娟子的时候,李三赖有点意外,就问了一句。

    娟子红着脸看了他一眼。

    王三茂说:“人家娟子哪天不是来这么早?你大惊小怪什么?”

    这一段时间,市里还在周边修路。修路要用大量的旧汽车拉沥青和石子,一般的情况是,在哪个村修,就得把拉沥青石子的事情照顾给哪个村。这几年,朱家庄上养大汽车的人渐渐多起来,车多活少,干上几天,路修到别的村庄外围的时候,自家村里的车子就得撤回来,然后,车子就得在那里闲置,钱也就挣不回来。元家升当了村长之后,就想把别的村庄的活儿也抢一些回来,好照顾自家村里的人们多赚些钱。这就需要他去联络别的村里的干部。他的主要手段是利用自己在周围的恶人的名声来压制人,别村的干部都知道他是一个可以亡命的家伙,所以都怕他三分,在商量事情的时候,就得给他留一点面子。不过,他也不完全用了强硬的方法,他会给当事人很大的好处,比如说,挣回来的钱三七或者四六分成,就是说,朱家庄的人挣七分或者六分,而三分或者四分就完全让利给别的村里当干部的人。这样做,朱家庄的人们愿意,因为毕竟有钱挣是个好事情,而别村的那些干部可以坐享其成,自然也乐意这样做。到了时候,他们会对自己村里的人们说,是市里调来了车子,咱们无权干涉。这样就和元家升一起做成了骗人的事。

    说了几句话以后,元家升的神情已经全然平复了,娟子的脸子却还有些异样的红。王三茂毕竟是娶过了老婆的人,虽然对这种事情还算敏感,但是还能控制自己,装出一种平静的样子。李三赖不行,看到娟子的脸烧得像一块红布,眼睛里还是激情四射的样子,就有点眼热心跳,浮想联翩了。

    元家升对他们两人说:“你们今天到刘家庄的修路工地上看看,咱村的车在那里拉土方,那个村子里有几个地痞,不好说话,如果他们出来阻止,你们就给我打电话,我和他们的村干部说话,叫咱村的人不要和人家多说。另外,你们要落实一下咱村去了几部车,干了多少活,将来和人家的村干部结算钱的时候,有个清楚的账目。我今天不能跟着你们去,因为我新家的家具今天回来,我得在家里候着。”

    王三茂说:“外面的事情我们会办好,你就安心在家里办事吧。”

    李三赖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娟子在那里出神,元家升安排完了事情,王三茂把话也说完了,他还在那里发着愣怔。

    王三茂推了他一下,说道:“咱们走吧,你还愣着干什么?”

    “哦,干什么去?”李三赖缓过神来,问道。

    王三茂开玩笑说:“你想干什么?给你娶媳妇去,行不?”

    说得元家升和娟子都“哈哈”地笑起来。

    元家升说:“过了这阵子的忙乱,我们也得考虑三赖娶媳妇的事情了,三赖的年纪也不小了,快三十了吧?应该娶个老婆了。”

    李三赖说:“家升哥,你不要光说我。我二十九了,你呢,已经过了三十啦。你更该娶一个老婆了。”

    元家升说:“我这不正在积极地准备吗?今天把家具摆上了,新房子里就算是办齐了。房子有了,家具也有了,就等着媳妇进门了。”

    元家升说完这话的时候,就看着娟子。娟子说:“二哥的新院子像一座皇宫,里面不知道要安放一个什么样的人,恐怕是非要闹一个皇后样子的人进去不可。”

    元家升摆一摆手说:“不是那样,咱的要求也不高,像弟妹你这样的人就足足地够了。”

    王三茂接过话来说道:“这样的要求还不高吗?娟子可是三村五里都挑不出来的大美人呐。我看就是杨贵妃也不一定比娟子漂亮多少。”

    娟子满面娇羞地说道:“你在瞎说,我要能拾上人家杨贵妃的脚后跟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了话两个人就走出去了,娟子站在窗户边上看着两个人开着车走远了,就回过头来乜斜了眼睛对元家升说:“二哥,你闹得人身上好不舒服,就像是吊在半空中打秋千,既上不去又下不来,浑身上下晃晃荡荡的。”

    元家升说道,那就得让你舒服过来,说着过来又抱住了她,两个人也不到那边去了,就在这一边的办公桌椅上,尽情尽意地缠绵起来……

    元家升在村委会的楼上是春风得意,可是一回到家里的时候,就高兴不起来了。他的哥哥和奶奶的那种混沌难开的样子使他看得难受。为了不使两个人做出恶心的事情,他的母亲赵爱荣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就按照元家升原来的提议,将奶奶张秋凤锁在了东上窑里,只是在饭时把门打开把饭送进去。这样一来,张秋凤就整日地在里边叫喊着,当然,疯子元家进一定是要去看奶奶的,因为这个时候的张秋凤对于他来说,不光是具有奶奶的身份,同时又具有了媳妇鄢小青的身份,所以他对于张秋凤的渴求就成了空前的事情。但是,屋门被母亲赵爱荣锁得很死,祖孙两个就只能通过门缝见面。门缝不宽,祖孙俩只能勾一勾指头,嘴唇对上去之后,由于门板太厚,彼此的皮肉接触不上,就成了干着急而没有办法的事情。奶奶张秋凤是会骂人的,什么“伤天害理”“缺德损身”“不得好死”的话都能骂出来。孙子元家进不会瞎骂,然而会说顺口溜:

    “饱汉不知饿汉饥,

    骆驼不管蛤蟆低。

    窑姐夜夜人捣蒜,

    寡妇日日鸡啄米。”

    祖孙两个就这样地日日在院子里上演着牛郎织女隔河相爱的闹剧。幸亏苏宅是个深宅大院,高大的院墙和深厚的重门隔断了和街上的联系,使得祖孙俩的声音不能够传到街道上去,不然的话,不知道会被人们笑话成什么样子。不过,这出好戏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看着,院子里其实还坐着元学文呢,元学文把祖孙两个的闹剧全然看在了眼里。

    “疯子!两个疯子!”

    元学文在看多了看懂了祖孙两个的闹剧之后,就咬牙切齿地骂起来。所恨的他是一个半身瘫痪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上去制止,却又没有能力,急得他抓耳挠腮。

    这样地骂了之后,他就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震颤,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鼻涕一块流了出来,接着又“呜呜”地哭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说出了这样的话:“元家人做了损事了,做了大损事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出这种禽兽窝里也不会产生出来的事情?”于是他去想自己的父亲,也想他自己做过的事,想到难受的时候,就自己去揪自己的头发,自己去抓自己的胸膛。

    这一天,元家进又到了东上窑的门口和自己的奶奶缠绵,坐在台阶下面的元学文用了对他的儿子从未有过的亲切语气叫道:“小宝,你过来一下,爹爹告你一个见你奶奶的办法。”

    疯子元家进果然向着他爹走过来,走到了跟前,元学文说:“孩子,来,凑到爹的面前来,爹悄悄地告诉你。”元家进把脑袋朝他的爹凑过来,元学文突然把拿着绳索的一只手伸出来,绳索一下子套在了儿子的脖子上,然后就用劲全身的力气往紧里拉。元家进没防着他爹的这一手,顿时被勒得出不上气来,脸子立刻憋得像猪肝一样地红紫了,情急当中,他一脚踹到了轮椅,元学文“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手里的绳索从儿子的脖子上滑脱出来,元家进才算是逃脱了暗算。不过,到底元家进的本性是善良的,并没有上前去报复他的父亲,只是瞪着恐惧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元学文自己挣扎不起来,就对儿子叫道:“扶起老子来。”

    元家进问道:“扶你起来是可以的,不过你不能害我了。”

    元学文看着儿子孱弱温顺的样子,又禁不住哭了起来,说道:“不害你了,你愿意干啥就干啥去吧。这些都是天注定的,天注定的。”

    元家进就上前去先把轮椅扶起来,又把父亲扶回轮椅上去,然后揉着脖子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这一天的中午,从菜地里回来的赵爱荣看见丈夫元学文的眼睛又红又肿,知道那是哭泣导致的,但是她没想到他是因为儿子和母亲的事情。因为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段时间了,没看到元学文又太强烈的反应。她就觉得禽兽一样的人对于禽兽们的事情是不会感到奇怪的。她以为元学文的哭泣应该是因为自己爬不动走不动、不能到外面去找女人的缘故。

    过了一会儿,元家升回来了,走进院门,元学文就叫道:“家升,你过来,爹跟你有话说。”

    元家升没有先搭理他,而是走进南窑问母亲道:“他叫我干什么?”

    母亲说:“谁知道他,或许是不想活了,好像是哭了好长时间,眼睛都是红肿的。”

    元家升说:“不想活死了算了,叫我干什么?”

    母亲说:“你想理他就过去,不想理他就不要过去。那种人,活着不如死了”

    元家升后来还是走过去了,父子两人在外面说了半天的话,母亲赵爱荣在南窑里做饭,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元家升返回来了。母亲问他说:“他叫你干什么?”

    元家升说:“他想让那两个人死掉了。”

    “哪两个人?”母亲问道。

    “还能有什么人,那两个疯子呗。”

    听了这话,他的母亲吃了一惊,睁大眼睛问道:“他让你害死他们?”

    元家升说:“是他要害死他们。让我给他买来耗子药。”

    母亲说道:“你可不能干这种事啊。那是要犯罪的,妈可不想让你再出事了。”

    元家升说:“妈,我蠢了吗,怎么能答应他这样的事情?他是活得没有意思了,害了别人,自己也想死去。我可是正活得有意思呢,我不想再进监狱。”

    母亲说:“这就对了,他们要怎样,咱们不管他,咱们自己要好好地活。”

    过了一会儿,元家升说:“唉,他也是没有办法才想这样做的,那两个人干的事情实在不像话了,时间一长,让外人知道了,真能丢死人。”

    母亲听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这样?弄死了他们倒是干净了。——可是谁又敢把他们弄死呢?”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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