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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月亮照耀着苏宅 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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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三、儒者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则改之,善莫大焉。然而,过而能改,谈何容易。就连儒家的鼻祖孔老夫子,也并不善于改正自己的过错,周游了七十二个国家,没有一个国家愿意实行他的主张。后来回到家乡,教出了上百个弟子,弟子又教弟子,一只到“亚圣”孟子手里,依然是到了任何一个国家都碰钉子。是这些国家错了,还是孔孟的主张确实有问题。依我看来,游走上百个国家,经历几百年的时间,没有一次理想的遭遇,那就应该是孔孟的主张有错误。然而,他们并没有改变,而且始终没有要改变的想法。可见人坚持自己的观念是何等的顽固。

    埋葬了李运成之后,李家就剩了三个儿子。李二赖走进了老李的家,老李有一个女儿,有十三四岁了,已经懂得为父亲的死而愤愤不平,所以对于李二赖的仇视也就十分地明显了。然而她家里孤儿寡母的,没有办法生活下去,母亲将这样的情景哭诉给她,她也就没有了办法,只好接受眼前的现实。李二赖走进她家的时候,她就只是给他白眼看,却并不说什么。不管怎样,虽然低俗屈辱了一点,但是对于李二赖来说,也算是修成了一个正果,有了自己的女人。

    李大赖心里很羡慕弟弟的遭遇,假如自己也能碰到一个比自己大一些的女人,和他结合成一个家庭,那该是多好的事情。然而他没有弟弟活泛,找不到这样的机会,虽然羡慕,却也无奈。

    四五岁的李三赖就只好日日跟在大哥的身后学着放羊,每日的日晒雨淋、风餐露宿。好在自小就生活在穷困潦倒之中,品尝艰苦的滋味成了一种习惯,因此也就不以为意。李二赖这一边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家,他不遗余力地劳作,女人也诚心诚意地待他,能将他的弟弟一年的衣物帮着收拾一下,过年过节的时候,也能将做得稍微细致一点的食物送过来,日子也就这样地过着。

    李运成死后一年多,元义从外地回到了了朱家庄。这几年。他确实是躲在了陕西那边的大山里,有他的老婆张秋凤的亲戚们帮衬着,做一些放羊割草的事,熬过了这一段时日。这个时候,那场运动行将结束,人们已经在回头看那一段荒唐的岁月,知道这些年跟着上边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发昏。庄稼人嘛,无论什么时候,种地才是正理,才是生存之道,其他的作为都是不务正业。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世浮沉原本就是无常的。那场运动一过,原来被打倒的那些掌权派们一时间又变得吃香起来,仿佛过去对他们的斗争一概是错误的,现在需要纠正回来,让他们继续掌权。县里这样做了,公社也这样做了,村里也应该这样做。

    于是,元义又蠢蠢欲动,打算做村里的支书了。

    然而,经过了支委会的许多次讨论,没有人同意恢复元义的职务。这个时候,公社里原来的书记上了任,元义就去找他,说是各村都恢复了老干部的职务,为什么唯独朱家庄就不行呢?公社书记是元义的老上级,和元义的关系熟稔,了解元义的作为,说话也不怕得罪他:“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回头看看你做的那些事情,欺男霸女,飞扬跋扈,人命案件你都摊上了。如果不是你识时务及时躲开去的话,在批斗会上你早被众人打死了。你居然还惦记着当干部,真是脸皮也未免太厚了一点。再说了,你以为这“文化革命”的风就彻底刮过去了,不再可能刮回来吗?说不定隔上几天就又卷了回来,到了那个时候,朱家庄的人们还会让你逃走了吗?不会了,就手在你的家里就会打死了你。所以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莫说是朱家庄的党员不选你,就是选上了,我这里也绝不会批准的。”

    公社书记的话彻底打息了元义做支书的心火,他走出了公社的大门,一路上骂着脏话回到了村里。后来,村里选了另一个人做了支书,这个人就是金生的前任,不过,出于他的儿子们元学文元学武的原因,干部们又给元义安排了一个贫协主任的职务。其实当时的体制早已没有了贫协会这个机构,只不过是给元义一个空的头衔,让他拿着去安慰自己。

    元义的头衔是贫协主任,实际上管的是村里的支书造林的事情。他每天在腋下夹着一个小小的锄头,在各处的林子里转悠急下,把公分挣了就算完事。不过,这时候的他,已经是六十岁开外的老人,虽然表面上看依旧精神矍铄,但他自己感觉到还是老了,每每走过槐荫院的时候,原先那种眼热心跳的劲减弱了不少。

    当然了,这个时候的槐荫院,早已是院门紧锁,荒凉不堪了。那棵老大的槐树的许多枝条已经死去,大都成了衰朽乌黑的死枝,少许的绿叶夹杂在其中,使得整个的树木像是气若游丝的病人。只是鸟雀们依然在上面扰攘不休,但它们并不懂得人世沧桑,只是将粪水不停滴洒落下来,把槐荫院的院门糟蹋得面目全非。

    漂亮无比的巧云自从随着父母搬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的父亲后来来过一两次,想将这一处院子卖了,但一来是那时的人们的手里没有多余的钱财,没有人能够买起这个院落;二来呢,朱家的族人也会出面拦挡,不让巧云的父亲擅自处理朱家的物产,所以这事就搁置下来,槐荫院始终没有能够卖出去。房子虽然没有买了,但是里面已经是一个空壳。巧云的父母拿走了里面所有的东西,老朱温家里几辈子积攒下来的财物全都流落到了外星人的手里。有人向巧云的父亲打听过巧云的事,巧云的父亲说女儿早已改嫁,而且孩子也有了两三个,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听了这样的消息,人们心里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惋惜。高兴的是,漂亮可人的巧云终于彻底摆脱了元义的魔掌,找到了自己应有的归宿;惋惜的是,这么漂亮的女人,朱家庄的朱富生却无法消受,而且为她而家破人亡,灭门绝种。

    到了这个时候,元义自然还是念念不忘巧云,因为和巧云缠绵的日子,是他最感幸福的日子。巧云是他捏在手里的鲜活而玲珑的小鹿,他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她。就像是一只老雄狮控制了一头小鹿一样,给她一点希望的甜蜜同时又给她一点恐惧的痛苦,是老狮最大的欢乐。小鹿的希望和甜蜜让老狮感到自己的无比聪慧和狡黠,而小鹿的恐惧的痛苦又让老狮感到自己的无比的威严和冷峻。然而现在,小鹿跑了,老狮失势,一切情景不复如旧。虽然心性老了,想到男女之事时,没有了往日兴奋与冲动,但是想到巧云的时候,还是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欲望。不为云雨绸缪,只为一种精神的寄托与安慰。然而巧云毕竟是走了,成为别人炕上的女人,成为别人手中的小鹿,为别人繁衍生息去了。

    元义感到的是无比的失落。

    “疙瘩子”上长久地没有人居住了,它的颓败更加厉害,因为那一处所在原本就是元义的父亲老汗北拿了残砖断瓦搭建起来的,既没有坚硬的材料,又没有坚实的基础,在风雨的剥蚀之下,泥土流离,砖石风化,上边的老旧的两间窑洞全然倒塌,旁边的两间新屋,也已经龇牙裂缝,摇摇欲坠了。元义不为房屋的倒塌而惋惜,他惋惜的是在这里温柔随意地侍奉过他的女人小翠。小翠是老鼠一样惧怕人事的女人,凡是少有自己的主张,什么事都要问别人说“这样行吗”,别人说行,她就觉得行。倘若小翠还在,那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元义和小翠厮守到老。只可惜小翠也走了,听说小翠回到娘家后嫁给了一个煤矿工人,但一直没有生养过小孩,后来得了子宫癌死掉了。唉,槐荫院的旧梦不能重拾,“疙瘩子”上的旧梦也全然破灭。念及此事,元义不免老泪纵横。

    只有招弟还生活在朱家庄,然而也搬离了苏宅,住在了远在西门边上的新区。那天,他夹着锄头去西边的树地,远远看见有一个老女人站在招弟家的院门口,那胖胖的身材很像是招弟。那个女人也仿佛在盯着他这边看,但是快看清楚的时候,那个女人却遽然转身回去,到他走到门口时,院里没有了人影,只有几只鸡在地上“咕咕”啄食。“他娘的,老子会吃了你吗?那么快地躲开老子要咋地?”元义在心里骂道。招弟把他看成了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也让元义痛苦异常。他想,倘若招弟一家还住在苏宅大院里,他就一定还要去骚扰她,即便不能上手,也要让她一家鸡犬不宁。不过现在不可能了,招弟的大女儿燕燕在县里一个中学教书,嫁了一个有出息的女婿,是县委办公室的一个秘书,据说前途无量,不久就会成为县里的主要干部。有了这样的靠山,放羊的朱栓也变得气粗起来,对村人说,有谁再干欺负他家,他就用羊铲铲掉谁的头颅。元义知道,朱栓的这话,就是冲着他元义说的,因为除了他元义侵占过朱栓的老婆招弟之外,没有谁欺负过朱栓的家人。他想起了朱栓和朱富生两个人袭击他的事情,知道朱栓是一个下手狠毒的人。那天晚上,如果冲上来的人不是朱富生而是朱栓的话,那么,因脑震荡而死的人就可能是他元义自己。

    招弟的院落十分地整齐,窗明几净,花草茂盛,元义知道这是一种全身心奔赴新日子的气象。招弟的二女儿也上了中学,将来也会是一个有文化、有作为的的人。他觉得自己在染指招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原先供自己玩乐的女人是一个也没有了,老元义也留意过新的对象,然而,朱家庄上无论老的还是少的,似乎都对他不屑一顾,无论他怎样地与她们搭讪,她们都只是礼节性地回应他一下,有的甚至装作不听见,不来搭理他。在女人们的眼里,他似乎成了一个瘟神。

    更不幸的是,这样的态度,也体现在了他自己的女人张秋凤身上。不过,张秋凤的冷落他,是发生在早些年的事情了。从二儿子元学武四五岁的时候起,他就没有和张秋凤在一起睡过觉,现在元学武二十多岁了,那就说明他们夫妻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不做夫妻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元义外边有女人,对张秋凤不感兴趣,再加上张秋凤与铁匠有了瓜葛,又把一个酷似铁匠的儿子生在了他的炕上,于是元义就更加讨厌她。可是那是过去,现在外面的女人一个也没有了,新的对象又找不上了,于是到了欲望袭来的时候,就对张秋凤起了念头,在睡觉的时候,拉拉她的枕头,拍拍她的被子,说上几句挑逗的话。然而张秋凤是丝毫不接他的招。这个时候,他们的孙子元家进已经有六七岁了,张秋凤干脆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日日跟自己睡在一起,使得自己和元义之间,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对于孙子,元义也是视之为掌上明珠,有孙子横亘在他们夫妻之间,他也不能造次。

    这一天的晚上,元义的念头有些强烈,就计划晚上要和张秋凤缠绵一下。从晚饭的时候起,元义就做出各种殷勤的表现,洗菜做饭,还特意从街上买回一块豆腐给张秋凤炒上了,因为他知道张秋凤是最爱吃炒豆腐的。对于他的一反常态的行为,张秋凤看在眼里,却也不表现出异常的惊讶,脸上挂出一点笑意来,说不出是赞赏还是不屑。感到惊讶的倒是儿子元学文和儿媳赵爱荣。然而这两个人又都是不爱说寡话的人,只是看着,谁也不说什么。孙子元家进吃出了饭菜的不同味道,就叫道:“今天的饭好吃,我以后就要吃这样的饭。”

    张秋凤说:“好吃吗?是你爷爷做的,那以后就让你的爷爷天天给你做饭吃。”

    元家进说:“爷爷还能做了饭?真厉害哪。”

    元义笑道:“哼,你爷爷是大事小事都做的。女人们把做得了饭说成是心灵手巧的事,其实是最蠢笨最简单的事,样式和味道都由着自己调配,各种调料放得重一点,味道自然就香美。这还有什么技巧吗?”

    张秋凤听了,说道:“我们蠢笨如牛,你才是真正的心灵手巧。好啦,以后做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也该伺候伺候你的儿孙们了。”

    元义笑着说:“伺候家人是应该的,不过家人也要听我的话,不要事事和我顶牛。”

    元学文和他的棋子赵爱荣始终不说话,只是埋头吃饭。元义看着张秋凤说着笑着。张秋凤却只是照护着自己的孙子吃饭,眼睛始终不和元义对视。元义心里有些失落。

    到了晚上,睡在炕上,元家进要爷爷奶奶给他讲故事,元义就给他胡编胡说着,过了一会儿,张秋凤那里就起了鼾声。这让元义十分扫兴。渐渐地,元家进也睡着了,不再要爷爷讲故事了。元义就轻轻地将孙子的褥子拉到他这边来,然后将自己的被褥抱到中间去,挨着了张秋凤。然后,轻轻地往张秋凤脸上吹气。张秋凤睡得很沉,任凭元义怎样地吹,她都不醒过来。没有办法了,元义只好拉灭了电灯,钻到张秋凤的被窝里来。一阵急促的抓挠,张秋凤醒了过来,立即知道是元义在舞弄她,两手狠命一推,将元义推了出去。元义没有料到张秋凤会用这么大的力量,一下子滚到了元家进身上,把元家进压醒过来。元家进“哇”的一声哭了,在黑暗中伸手乱摸。

    张秋凤把孙子抱回来,睡在了自己跟前,哄着他道:“不要怕,不要怕,是奶奶不小心压着你了,没事的,睡觉吧。”

    元义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恨得他牙齿咬的格格地响。因为孙子醒了,所以不敢发作。过了一会儿,元家进又睡着了。张秋凤就低声骂道:“你个老不要脸的东西,多大年岁了还做那种事情?真是恶心到家了。”

    老元义骂道:“老子恶心吗?要是铁匠来了保准你不会说恶心的话。你早就撑开两腿把他紧紧地夹住了。”

    “恶心!”张秋凤狠狠地骂道,然后就背转了身子,不再和元义说话。

    到了第二天,两个人的怒气依然没有消减。早饭是在怒气冲冲当中吃完的。儿子和儿媳妇看到了两人的表情,不知道是为什么生气,也不去过问,吃完了饭,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孙子元家进要去上学,张秋凤带着他走了。因为生了大气,元义不想出工,就躺在炕上不起来了,他要等张秋凤送完孙子回来然后跟她继续理论。

    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张秋凤才回来了,她知道元义在家里,是有意要躲避他的。

    张秋凤一进门,元义就从炕上跳起来骂道:“贱货,你能和铁匠睡,就不能和我睡了吗?”

    张秋凤回击道:“谁是贱货?你才是贱货呢?你睡了多少女人,到现在才稀罕起老娘来了?老娘不卖你的账了。”

    元义道:“不买老子的账就从这个家滚出去,元家不要你这个贱货。”

    “不要脸的东西,这是你的家吗?这是老娘的家,应该滚蛋的人是你。”

    “你滚!”

    “你滚!”

    元义说着就上前来推张秋凤,张秋凤也不示弱,两个人互相推搡着,一下子从门里跌倒到门外来了,张秋凤被压在了下边,元义骑在她的身上,抽出一只手来用老大的耳刮子扇她。张秋凤在下面挣扎着,哭骂着:“老骚货,欺负了老娘一辈子了,还要欺负,你打死老娘吧,你要打不死,老娘今天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张秋凤的叫骂使元义怒不可遏,他下手更重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一脚蹬在元义身上,元义立刻跌倒在一边。抬头看时,是元学武。元学武从公社回来,恰好碰上了这场戏。他听到了元义甩打母亲的声音,就走过来给了元义一脚。

    这一脚踢得厉害,元义一下子倒在地上,把一边的耳朵都擦破了,鲜血从半边脸上流了下来。元义跳起来叫道:“好啊,你们母子一块打我,我和你们拼了。”

    说着就朝着元学武冲过来,元学武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把他压到了门墙上,压得元义出不上气来,脸立刻憋得通红。元学武朝他低吼道:“你要再敢挣扎,我今天就整死你。”

    张秋凤见状急忙过来分解:“学武,不要这样,赶快放开他,不要闹出事来。”

    元学武并没有松手,而是提着元义走回家里来,对他说:“今天,我还认你是个爹,如果以后你再打我妈一次,我就不认你这个爹了。我要想办法弄死你。你知不知道,你是个背负血债的人,你害死了朱温一家人,他的儿子朱富生就是你打死的。大概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在公社就是专门管治安案件的人,我写一份材料,就能立刻让你进监狱,然后枪毙了你。”

    听了这样的话,元义立刻松软了下来。他哭丧着脸说:“孩子,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能耐,可是我毕竟是你的爹,哪怕是个顶花盆的爹,也要算是爹吧。你就忍心整死我吗?”

    元学武这才松开了手,流着眼泪说:“爹,你想想看,我妈跟着你背井离乡,来到咱村,你这一辈子欺男霸女,为非作歹,从来不顾及她的脸面,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体谅过吗?到了现在,你还要骑在她身上打她,今天要不是我凑巧看见了,或许你就会把她打死。你说,我能忍受你这样地做吗?”

    元义说:“孩子,爹错了,以后保证不再打你妈了,再打,你就把爹法办了。”

    自此之后,老元义果然没有再和张秋凤动过手。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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