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虎离开没多久,高一凡就回来找他了。
虽然对方没有责备他一句话,但李天虎莫名还是有点心虚,第一次主动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高一凡见他失落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跟他们说过了，走吧。”
“去哪？”
“回家，或者去逛街？”
李天虎闻言欲言又止了好久,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高一凡，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真的！”
“你今天吃错药了？”高一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摸摸他的额头，见他竟然也不躲，不由更纳闷了，道，“没发烧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看，你在这里能玩得很开心，我却与之格格不入，你天生喜欢男人，而我，喜欢的是女人。”
“然后呢？”
“什么然后？”难道他说的不够明白吗？李天虎郁闷了。
高一凡却道：“你说的这些，我们以前不是都讨论过了么，我想你已经知道结果！”
李天虎怒道：“什么结果，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你不是随时可以离开吗？”高一凡道，“我说过，不管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不会阻拦你。”
“是，你是说过，然后你就准备一直跟着我，对不对？”
“对啊，你这不都很明白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高一凡故作不解，他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变态了。
李天虎咬牙切齿道：“你明明可以找到更多更优秀的对象，为什么要缠着一个一无所有脾气暴躁又讨厌同性恋的直男？”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脾气暴躁啊，刚才的事咱就不说了，你要是不喜欢这种地方，我以后也不带你来就是了，走吧，别在这里吵吵，会让人看笑话的。”高一凡笑着道。
李天虎怒了：“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装傻？还有，闹笑话就闹笑话了，反正丢的是你的脸，又不是我的，这种地方我可没认识谁！我……唔……”
李天虎还要继续跳脚，却发现嘴被堵住了。
他拼了命的去挣扎，却还是被高一凡紧紧抱着，不顾一切的，众目睽睽之下，强吻了他。
等李天虎能喘气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人也被高一凡一路拖着，塞进车里。
不是没有当过恶霸，可面对高一凡，李天虎却有种自己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盛怒之感。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不放过自己，从一开始，他就该明白了，这是个可怕的男人，一旦认定了，就是死都不放过你。
李天虎有种窒息感。
不，这真是太疯狂，太变态了。
只是一-夜-情而已，那晚到底是什么感觉，他都不知道呢，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这样缠着他，死都不放？
李天虎想挣扎，而且他真的挣扎了，可是，答案显而易见的，并不如他的意。
似乎，他这辈子不管怎么样，都被这个叫做高一凡的男人给定了。
人比草贱，命比纸薄，说的就是他吧。
自卑自怜了好久，李天虎又觉得自己多愁善感得可笑，生活之于他，不就是一场强-奸么，这个事实他早就该认清了，既然不能反抗，为什么他学不会享受呢？tat
高一凡边开车，边看李天虎变脸，本来想训斥他一顿，最后看他悲怆欲死的样子，也不想把他逼得太紧了。
没错，就像李天虎说的，他变态了。
他知道自己的心理现在很扭曲，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才对，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想去，就是想拉着这个男人一起，就算是地狱，也要拉着他作陪。
是因为他多年来太压抑自己了吗？一旦固执起来，疯狂得他自己都觉得失了理智。
李天虎有什么好的呢，不过上了一次床而已，仅有的一次亲密接触，别人又不屑要之，他老抓着不放有什么意思啊？也无怪乎大家都不看好他们。
这段感情，真的一直是他在勉强才得来的啊。
他想维护这段关系，想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那个最初的念头，到如今已经疯魔了。
爱，到底是什么？
难道，他们两人之间，真的没法产生感情，没法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过日子吗？
他只是想找个人陪着，好好过日子而已。
真那么难么？
高一凡一时间思绪万千，忍不住就想治疗一次，叹道：“李天虎，你走吧，我放你离开。”
“……什、什么？”正沉浸在自己将来的黑暗中无法自拔的人闻言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反应都迟钝了好多。
感觉好像听到了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高一凡忍住反悔的冲动，道：“我想清楚了，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不该强求不属于我的东西，你说得对，我是变态！”
高一凡终于承认自己变态了，可是，李天虎听了，却没有原本该有的欣喜若狂。
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良久，李天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盯着高一凡，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再说一遍。”
他一定是听错了吧。
高一凡一脸平静，重复道：“我想清楚了，我不该强求的，你说得对，我是变态！我放你离开。”
“……”本来反抗不了，已经准备接受命运对他的不公，躺着任由他强-奸了，这会儿听到高一凡的话，李天虎有种裤子都脱了，对方却耍着他玩的羞耻感。
还有一种，如坠极地的森冷感。
明明是个好消息，可他却忽然有种被背叛，被抛弃的愤怒感。
他敢肯定，自己真的不是同性恋，对高一凡或许内心深处是有感激，有羡慕嫉妒恨的吧，但肯定没有爱！
想对你施暴的人停止了恶行，对你说，走吧，我放过你！这种令人闻之该喜极而泣，起身就立刻逃命的事，为什么他反而有些不想跑了？
这是不对的！
李天虎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犯贱，可他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播放起遇到高一凡起的一系列霉事，记忆里，没有一件值得回忆的，没有一件让他开心的事，他一路被强迫着走过来，甚至有几次想过去死。
没人知道，他是真的这样想过。
他觉得活着很痛苦，遇到高一凡让他更是觉得活着恶心，可是，在没人想恶心他的时候，他却又觉得了无生趣。
是的，他不喜欢高一凡，甚至厌恶他。
被强迫的时候，他永远只想推开他。
可是，现在回想起往事，回想起这个变态对他所做过的一切，他又感觉不到对方对他的任何恶意，或许，高一凡对他的好带着强迫性，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和怜悯，可就像从小陪在他身边，跟着他一起长大，陪着他走过最艰难的岁月，最后却被他逼走的钟坤城一样，李天虎感觉得到，或许，只要他这个时候点个头，这辈子就再也不用见到这个带给他诸多痛苦的男人了。
然而，同样的，在这个男人身上，那丝温暖，也不会再有了。
回想起刚才高一凡强吻他的事，他甚至感觉不到恶心了。
如果，高一凡是自己的朋友，那多好啊。可是，李天虎不是小孩子了，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奢望，在做梦罢了。
对方想要的，他给不起。
自己想要的，对方不想给了。
从此陌路，这是最公平的，也最理所当然的事。
然而，如同突然被拔了舌头哑了般，李天虎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高一凡看了他苍白的脸一眼，道：“回去你自己收拾行李吧。”
李天虎心如死灰，木然的点点头，扭头的时候，眼泪却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怎么哭了？”高一凡好一会儿没见他说话，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由吓了一跳，竟有点心疼。
李天虎胡乱的擦了擦眼泪，道：“我，我开心的！”
“哦。”高一凡了然的点点头，不说话了。本来还想着治治他的脾气呢，这下什么都不用他烦恼了。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家里，吃过饭后，高一凡将自己关在房里，边休息边发呆，等他迷迷糊糊的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厅里已经没人了。
李天虎的东西本来就很少，他甚至没弄出什么动静，就已经离开了。
这是迫不及待的吧？高一凡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果然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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