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源你看,那个胖子的力气到挺大,一巴掌下去就爆出瘦子的鼻血了。”木果一边咬着绿豆酥一边看着街对面。青源揉了揉她头顶说:“四个大老爷们,打架打得这么奇葩也算难得了,不是扯头发,就是扒裤子,差点连猴子偷桃都用了,当真不雅!”
“我就是奇怪,这四个人虽然身材差别很大,但长得到很相像。”木果皱皱鼻子说。
“人家本来就是亲兄弟,一个娘生的。”一旁看热闹的上来搭话说:“四个亲兄弟,为了老娘死后留下的房产打架呢,那个最胖的叫沈忠,开了一家大型超市,生意很火的,老二沈毅,就是那个瘦高个,开了个卖车的店,一年少说也挣个几百万,长得最矮,裤子被扒的那个叫沈勇,早几年下乡养猪,如今除了养猪还搞了一个什么生态园,专门让城里人去那里摘草莓摘樱桃,也算是个土豪了,那个最小的,长的最白净的,就是他们家老小了,叫做沈礼,虽说只是一个中学教师,但人家可是三中的教师,一个月三四万的收入,啧啧,四兄弟都是这么牛掰的人了,还为一套房打成这样,想不通。”
“那是你不知道里面的道道。”又有好事者自动插话道:“他们家老太太那套旧平房刚刚被列为文物,说是清朝时某个大名人在里面住过几年,现在本市正在发展旅游业,市长亲自批示,准备拿出一个亿收购那套旧房并加以改建,你想想看,那是普通平房么?那他妈简直就是金子建的房,谁不眼红。”
青源拉着木果挤出人群,笑道:“热闹也看够了,零食也吃完了,回去吧?”
“不想回去,我那里最近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整天叫个不停,简直吵死了。”
“又是上回那群鸽子?”青源笑问。
“那群鸽子还罢了,这回是上百只大雁,唉,放着玉翠山那么好的地方不去,非和我挤在楼顶,简直烦死了。”木果一脸的郁闷。
两人一边闲话,一边散步,随意溜达着,半小时后,青源猛地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和木果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侠飞巷,“要不要吃小吃?”他问木果,木果的反应如他所料,小脑袋点的似啄米,他正想问她吃哪种,她便已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第一家摊子,绵花糖,米酒丸子,臭豆腐,炸麻团,木果一路摊子吃过去,青源跟在后面,微笑着买单。
“又来陪吃?”有人拍了拍青源的肩膀说。
青源回头一看,原来是回心,他脸色不太好,像是几夜没睡的样子,“还在想着秦香那件事?”青源问。
“我没有再……唉,的确和她有关,几天前,有人在玉翠山的水怪湖中潜水,想拍摄水怪的照片,潜到15米深时,发现了一个用铁链锁在石头上的大行李箱,他觉得不对劲就报了警,警方将行李箱捞出打开后发现了一具女尸,不过因为尸体太……已无法辨认,石头告诉我这件事时,我本是不感兴趣的,但当我听说发现女尸的日期时,我想到这正好与秦香出现在剧院的时间一致,我心里忐忑就去确认了一下,那行李箱……就是她的,那一天,她就是拖着那个箱子离开了侦探社,也许,她刚刚走出侦探社就被人盯上了,也许,她就是在侦探社门口被人打晕带走,如果当时,我多用一道昏睡符,让她睡足两天,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那天,我追问她的死因,她只说这些并不重要,看她当时的样子,我只当她是想不开吊颈,谁知道……我真蠢,为什么当时不好好问她,哪怕问出一条线索也好!”
“你这几天都在追查凶手?”青源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是的,我几乎将去年在侠飞巷做生意的摊主都查了个遍,我想着她差不多是早上五点左右离开侦探社的,那时,应该有一些摊主出早摊了,说不定会有人看到什么。”
“你最好先去睡一觉,否则凶手没抓住,你该倒了。”青源指了指正在小摊上吃馄饨的木果说:“这件事我和她也会帮你留意。”
“谢谢,石头还在等我,先告辞了。”回心抱了抱拳,向巷尾走去。木果眨了眨大眼睛,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青源笑了笑,示意她吃完再说。
“这么说,她根本没有出国,而是被杀,以我的猜想,一定是个出租车司机干的。”木果接过青源递给她的药茶说,离开侠飞巷,二人直接回到泥吧,对于这件事情,木果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为什么?”青源为自己倒了杯药茶,又将刚刚从外面带回的瓜子拿出一包,放在木果面前。
“你可以想像一下当时的场景,一个入戏太深导致精神恍惚的漂亮女人清晨五点走出侦探社,又拖着一个那么大的行李箱,不管她要去哪儿,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打车,于是,她在路边招手,一辆的士停了下来,她上了车,说了一个地址,车开动后,司机从倒后镜一直看她,发现她长的很美,而且精神状态很不正常,于是他动了心思,趁她出现困意闭着眼睛时,他将车开到了玉翠山附近,然后……”木果饮了一口茶,手托下巴看着青源,一付快表扬我吧的表情。
“分析得不错。”青源笑说,木果果然得意地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齿。“照你的说法,是的士司机临时起意劫财或是劫色,那么这个司机可真厉害,在那么紧张地情况下,他还可以先杀了人,再将人放进箱子里,然后用大铁链锁在石头上,最后再将一块一个人不可能推动的大石头推进水怪湖,啧啧,不简单。”
“也许石头本来就在水底,他是将箱子和铁链带下水锁住的。”木果不服气的嘟着小嘴。
“嗯,也对,没准他有预知能力,所以提前准备好了潜水工具,箱子是在水深十五米处发现的,十五米呀,我的傻木木,你以为这些凡人像我们?”
“算了,知道你聪明,等我回去好好想想,抓出凶手让你心服口服!”木果摇了摇小手,一蹦一跳地走了出去。
棕狐将她送出去很远才溜达回来,嘴巴里还叼着一根香蕉,应该是木果的赏赐。棕狐走到青源面前,将口中的香蕉放在他脚边,青源无奈的叹了口气,捡起香蕉剥了皮,再掰成几截喂给它吃。
清晨,青源起了个大早,推开泥吧的门,他才发现昨夜竟然下了一场好雪,泊依巷中行人不多,所以雪面平整,远远看去,像给小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纯白地毯。哈了一口气,他看见白气染染,便忍不住想到了木果,那丫头好几天没来了,她曾说若是下雪,她就支上锅子,请自己和元之去她那里吃特色火锅,还承诺会拿出玄天长出的特殊草药给自己吃,“真是期待呀!”青源笑着自语。
一整天,青源都在憧憬和向往中渡过,谁知到了晚上,也没有见到木果的人影,他忍不住打开笔记本,登上聊天工具,只见木果的心情状态上写着:不找出线索就不见他,哼!青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很是郁闷。
晚上十点,青源正准备关门睡觉,却有一行四人走进泥吧,上下打量着青源问:“你就是传说中的高人?”青源看了看四人,这不就是那日在街上打架的沈家四兄弟么,于是便笑道:“怎么,街上打架没分出胜负,请我做裁判来了?”
“嘿嘿,见笑见笑,我们是有事求您来了。”身材最胖的老大沈忠将一个手提箱放在吧台上,笑说:“乌小姐介绍我们来的,这是一点心意,请笑纳。”
“饮下这杯酒,再说事,这是规矩。”青源将四个小酒杯一字排开,分别倒入了药酒。
四个人拿起杯子闻了闻,都皱起了眉头,沈忠闭上眼睛将酒一口喝尽,又向三个弟弟眼色示意,三个人只得乖乖喝下了酒。老四沈礼咳了几声,说:“我来讲一下情况,听这位高人刚才所说的话,应该是知道我们那天打架的来龙去脉了,其实那栋老平房不止一个亿,房子卧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清代名人亲笔写的诗,光是那幅字,就有人出价三千万,还有厨房里,我们家老太太以前总爱捡些破瓶罐攒着,我们前一阵去清理了一下,发现了几个形状怪异的陶罐,因为上面有些文字,想着说不定是文物,便找了个人鉴定了一下,鉴定结果竟然是稀有的文物,鉴定者当时就出价一千万要买,我们怕卖亏了,就没答应。那天我们因为怎么分钱的问题谈崩了,便打起来,打完架后,我们都觉得,这人也丢得差不多了,而且这么多钱足够我们四个人分了,便坐下来讲和,说好了将所有东西卖掉,钱均分四份。事情谈好后,我们想着罐子和那幅字虽然拿回了自己家,但房子也需要保护起来,以免被人破坏,商量之后我们决定给平房外面再砌上一圈围墙。因为时间紧,所以那几天要求工人开夜工,为保证工程质量,我们四个人轮留监工,头一天是我,到了夜里,外面特别冷,我就缩在了老太太以前的卧室里。”
说到这里,沈礼身上打了一个冷颤,他低下头,似乎不敢开口。青源饮下一口草药酒,问:“然后?”
“我看见了死去的妈妈。”沈礼小声地说:“熬到半夜困了,我就闭上眼眯了一会儿,睁开眼后就看见老太太背对着我站在煤炉前,煤炉不知什么时候点着了,炉子上架着一口铁锅,锅里还煮着东西,老太太就站在那里用勺子不停的搅着。我吓的一动不敢动,就见她搅了半天后,又拿了一个碗盛出了一碗,然后……然后她转身看着我笑,问我:礼娃子,吃粥不?她的脸,就是过世时那样子,全是骨头,没有一点肉,真可怕……我吓的昏过去,第二天早上,我才醒过来,赶忙将事情告诉了三哥,他说我可能是睡迷糊了产生幻觉,要不就是做梦,还说刚好今天轮他守着,让我早点回去休息,回到家后,我还是睡不着,也不放心三哥,晚上我开车到了老宅,看见只余两个工人,其他人都不见了,我便过去询问,这才知道,三哥晚上不知为什么,惨叫一声从屋子里冲出去,结果跑的太快摔了一跤,人就昏过去了,其他几个工人送他去医院了。我赶到医院去看三哥,他看到我就抓着我的手说,他也看见了一模一样的情况。我们商量了一下,将事情告诉了大哥和二哥,结果……”
“我们哥俩半信半疑,第三天晚上说好一起呆在老宅,还买了一瓶白酒喝着壮壮胆。”沈忠接过话头说:“我一向自认为胆大,但看到老太太时,我简直……舌头都是麻的,我是连滚带爬逃出来的,老二到好,直接昏了,我让工人进去抬老二,他们出来后,我问他们看到什么人没,他们都说没有,我问他们炉子上是不是有锅粥,他们也说没有。从那天开始,我们再不敢呆在老宅,可是房子总是要卖的,老太太这事也要……今天早上,超市的花卖完了,我就去云雅连锁花店下订单,正好碰到了乌小姐,闲谈之中我提到了房子的事儿,她便说,她的男朋友正好是做这门生意的,而且一向口碑不错,我便问她要了你的地址。”
“男朋友?”青源自觉有些头痛:“请问她是如此介绍我的?”
“驱邪算命看风水样样精通!”沈忠笑道:“她说你是业界高人,要是顺利解决了这件事,也麻烦你来我家里看看风水。”青源以手抚额,压抑住吐血的冲动,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神棍?
沈家四兄弟走后,青源接到了乌云雅的电话,电话中她娇滴滴地说:“我乖吗?都学会替你拉生意了。”青源一言不发,乌云雅又说:“来山上陪我,今天好冷,我一个人好怕……”青源仍是一言不发,整个撒娇的过程持续了十五分钟后,以乌云雅愤怒地摔掉电话结束,青源无奈地放下电话,心想,同样的剧情每隔一段时间便上演一次,她当真不累?
第二天清晨,青源被伙记们吵醒,这帮小伙子真是精力无限,居然在泥吧门口堆了四个雪人,而且还给雪人穿上了泥吧伙记的制服。看见老板下楼,大刘笑说:“老板也来堆一个?”青源摇摇头,兴趣缺缺。接了新生意,并没有让青源心情好过一些,因为那顿梦想中的火锅迟迟没有来到,木果的心情状态每日更新好几条,每一条都牵扯着那个案子,看来,她找不到答案是不会罢休了。晚上十一点,青源关掉电脑,背上黑皮袋,他摸了摸胸口的水晶瓶自语道:“走,去收货!”
这是位于南郊的一幢独立平房,沿平房外围两米左右建起了一堵围墙,墙不算太高,顺着墙顶的电网可以看到平房的屋顶是土瓦,一根烟囱伸出屋顶,冒出淡淡地白烟,他拿出沈忠留下的钥匙开了围墙铁门,推门而入,只见老屋的土墙上画着几道白圈,月光下,雪色反光,显得白圈犹为刺眼,很久以前靠山而住的人,会为了防止野兽侵害用白粉在外墙上画上圆圈,他走近墙壁,用手摸了摸白圈,除了一层细土,手指上并没有沾上其他,看来白色早以渗入墙体。“这房子是有些年头了。”他赞叹着,多少年没见过纯土坯制的房子了,这些年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他看着楼越盖越高,汽车越来越多,空气越来越差,他便越发想念许多年前自己曾住过的土房和窑洞。
平房的木制大门上全是缝,里面用纸简单的糊住,但在这么寒冷的天气,显然纸是起不到御寒作用的,青源轻轻推了一下门,“吱”的一声,门应声而开,进门是一间小小客厅,简单摆放着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桌子靠墙而放,墙上挂着一个简易的金属相框,相框中是一张很老旧的黑白照片,一对夫妇坐在椅子上,他们身前蹲了大小不一的四个男孩,虽然背景不过是布景,很假也很俗,但夫妇两面对相机,笑得很真诚,四个男孩也开心的咧嘴大笑,幸福,看着这张照片,青源想到了这个词,这应该就是沈家的全家福。青源仔细看了看沈母,当时她应是四十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衣服,全身没有一件装饰,生活艰辛却笑的这样真诚,到底为什么?青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嘴角。
青源揭开布帘,走进里屋,屋子中间是一个烟煤炉子,烟囱伸出屋顶到户外,最里面靠窗处盘着土炕,土炕上放着一床单薄的被褥,炕头有个小桌,桌上面是一个暖水瓶,和三个缺了角的茶杯。
青源坐在炕上,掏出药酒饮了一口,又揉了揉双眼。屋子里忽然明亮了许多,也温暖了许多,他看到一个老太太的身形正在慢慢显现,老太太穿着对襟棉衣,棉衣是粗布面料的,上面还打着补丁,棉裤很肥,也是黑色的粗布所制,脚下是一双手工做的棉鞋。老太太背对着他,右臂微微摆动,做着重复的动作。青源走到她跟前,发现煤炉上架着一只铁锅,而她正在用一根铁勺搅着铁锅里的粥,粥里的材料有好几种,所以颜色杂乱。
“在做什么粥?”青源笑着问她。
“杂粮粥,有玉米,大麦,红豆,黑豆,可香了,我们家那帮小子最爱喝这个,小时候,一人能喝三大碗呢。”老太太笑眯眯地说,脸上的褶子推叠在一起,一层一层的。
“孩子,你要不要喝。”老太太盛出一碗,递到青源面前,青源接过碗,碗很烫,粥很稠,他凑近碗闻了闻,一股甜香透入胸脾。
“里面放了糖?”他问。
“是啊,原来吃不起糖,一个星期只能熬一次糖粥,现在我隔三岔五捡捡瓶子,他们每年也塞给我一些钱,生活好过了,所以我就天天熬糖粥。”
青源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谷物和糖的搭配果然很奇妙,这是一种最朴实的美味。粥很热,他吹着碗边慢慢喝着,一碗粥下肚,他觉得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老太太见他吃的香甜,就问他:“孩子,再来一碗?”
青源点点头,老太太接过他手中的碗,又盛了满满一碗递到他手上,两个人的手在碗上相触,她的手本是苍老的,却在他眼中幻化成一双青葱玉手,那手上戴着几只戒指,珠光宝气,他仿佛听到母后的声音,她说:皇帝,这是我亲手熬的参汤,快趁热饮用。那时的他乖乖饮下参汤,央求母后能否多陪他一会儿,母后却只笑了一下说:还有许多政事要处理。母后走后不久,剧烈的腹痛袭来……青源摇摇头,挥走两千年前的回忆,碗被他紧紧捧在手上,已烫得手心发红。
他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正坐在炉子旁的小椅上,用铁勺喝粥,一口接一口,不怕烫地喝着,直到整整一锅粥全被她喝完,她才起身向青源笑笑说:“饱了吗?我还没饱,再煮一锅,你等等啊,煮好了我端给你。”
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而青源手中的碗亦消失不见,炉子熄灭了,屋子里的暖意也消失了,他的眼眶有些酸痛,站起身,他大步走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沈家四兄弟来到老屋,透过窗户看见青源坐在屋中,这才呼出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老四,明天你就去联系那个买家,先把那首诗卖掉,然后我亲自去找一下有关部门,谈一下房子转让的事。”老大沈忠下了车,一边向屋里走一边交待着。
四个人进了屋子,却见青源坐在炕上,炕上支了一个小木桌,桌上放着四个空碗,而煤炉的火烧的旺旺的,上面架着铁锅,锅里正煮着什么,散发出阵阵甜味儿。
沈忠笑道:“高人就是高人,一晚上就解决了问题。”
“还没解决,准确地说是还没有完全解决,只差最后一步。”青源笑着起身,走到铁锅前揭开了锅盖,“来,一人盛一碗,喝完了粥,就算解决了。”
“什么意思?”沈毅上前一步问,表情似斗架的公鸡。沈礼忙拉住二哥,向青源笑道:“不好意思,我二哥脾气冲,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喝粥这事是什么意思。”
“要驱鬼,必须要完成鬼的心愿,你们的母亲之所以频频出现,是因为太想念儿子,而你们留给她最好的记忆就是小时候围着她身旁喝杂粮粥,所以,我遵照她的吩咐,今天特意熬制了一锅杂粮粥,你们一人喝一碗,就当是一次告别仪式,圆了她的心愿,从此她也就放心了。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喝,但如果因此而惹得母亲不开心,将来跑到你们家里去帮你们熬粥,那我可就不管了。”
四人听了这话,急忙拿了碗去抢粥,沈忠先抢到一勺,端起碗来大口喝掉。“喝得越多的人,越容易让母亲心意越足,也就越不会再见到她。”青源凉凉地丢下一句,四人听了这话,抢得更厉害,尤其是老四沈礼,直接把头伸进了锅里喝起粥来。
青源慢慢踱步而出,元之站在屋外,正望着雪地发呆。“昨晚辛苦你了。”他拍了拍元之的肩头说。
“是很麻烦,饿死鬼超渡起来需花费很多气力,不过还好她一生向善,事情总算是顺利完成。”元之叹了口气说:“真没想到,如今这样的年月也可以饿死人。”
青源看着远方,面露讥讽地笑,说:“养了四个儿子,辛苦一生,最后竟落得躺在床上活活饿死,若当年我的母亲也能像她一样,为我亲手熬一碗粥,哪怕是最粗的杂粮粥,也许就没有了今天的灵久。”
“你叫他们来做什么?我怎么闻到屋里一股子臭味儿?”
“我弄了一锅……,里面加了一把迷惑人心的刹怀,他们在里面正抢着喝呢。”青源笑笑说。
“到底一锅什么呀,你说清楚嘛,讨厌。”元之拖着腔,拿手指戳着青源的脑门。
青源立刻向旁边挪开一步,忍着一身的麻痒说:“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他们若连动物能做到的事都做不到,那他们只能吃屎了。”
一旁,元之干呕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跑远,青源回头看看老房,唇角勾起一缕淡淡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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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黄沙扑面那个而来啊啊啊~,一进门,满屋子都是那个灰土啊啊啊~
我恨沙尘和雾霾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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