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银熬了许多年，终于从正九品升到了从八品，小管事的椅子还没坐热呢，被贺词年参了一本，就又掉回正九品的小官了。而且他还被罚了俸禄，外放的*品小官可能不缺钱花，在京城的芝麻官可是缺银子的很。
同被降了级的韩赢劝他：“想开些，总算你还保住了给事中的官帽，想我本家的韩路，如今待在家中养伤，连个活计都没有。”若是别的官被革职了，筹钱买个空缺便可，他们是给事中，怎么也不好放下脸皮去贿赂贪官污吏啊，再者那些人被他们天天上书骂，哪里肯帮他们？
“这贺词年真是……”韩赢愤愤，“当初就不该准许他动笔，让他一辈子打杂多好。”
马金银道：“他有那样一个爹，又有好算计，如何是池中物？”他们言官最不会的就是看皇帝脸色，但是贺词年会，而且让大臣们并不反感。
他这种老实人，还是乖乖关起们来，说不定过个几年，还能再往上升一升。如今缺了六个都给事中，不知道会派谁来上任。算算日子，贺词年这个七品官也当好几天了，七品，他想都不敢想。
两人说着话，外面却传来聒噪声，出门一瞧，原来是去打听新的都给事中人选的小厮回来了。
“什么，贺词年的二哥不是在宫里当侍卫么？怎么倒进来咱们这里当文官了？”而且还是都给事中。这一点经验都没有的人，怎么能爬到他们头上去？
那小厮道：“反正吏部已经收到旨意了。许是丞相求的吧，庶子立功，他就求皇帝赏嫡子个官做。”
众人不语。向来大臣的嫡子都是要进宫伴驾的，这次贺新年突然被放出来，又是被放到亲弟把人全得罪光了的地方，这能是贺京求来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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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来令人担忧的贺新年，贺词年的小日子过得顺心多了。他被贺京扫地出门，就直接搬到了宁王府，连自己的小宅子都不去了，如今京城没人不知道他二人的关系。不过连宗室都不管，也没人敢出来搀和。
给事中们倒是想参，又怕被人说成是报复。他们撺掇一位薛御史参奏，那薛御史脸色一冷，质问道：“谁不知道宁王脾气差，又不是只爱男色，只要好好传宗接代不就行了，要你我多管。”
连御史都不肯上书，贺词年和古裕就彻底没人管了。他们俩此刻感情更近一层楼，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能多腻歪就多腻歪。
贺词年常常强行坐在古裕的腿上吃饭看书，他不是女子，看着瘦，其实重量不轻。古裕嫌他没大没小，每次都责骂他，不过贺词年仗着脸皮厚，抱着古裕的脖子不肯下来。
“正经女子都不这样！”古裕恨恨道。
“所以她们一辈子都只能看着自己的男人纳妾偷香。”贺词年满不在乎地翻过手中名单册的一页，“咱们既然定了三年，我就要看紧点。”
古裕傲道：“本王男色女色多的很。”
“是么？”贺词年早不是不知人事的了，当初古裕被他夹着拔不出来，难道是临幸了多少色人的结果？再者，古裕早就承认过贺词年是第一个。
“你在瞧什么？”古裕看着贺词年在名单上圈圈画画就皱眉头。
能让贺词年这么用心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听贺词年喜滋滋道：“我马上就是御史了，每天参一个人，我想先决定参人的顺序。”
古裕磨牙：“听着很像是决定要杀人的顺序？”这些人还真是可怜，恐怕现在他们喝着香茶，并不知道已经有人在准备拿他们开刀了。“御史十天不参一本也无妨，你天天参，白惹许多仇家。”
打好主意不利用贺词年了，他就要把往歪路上走的贺词年扯回来。
贺词年却道：“你错了，我天天参人，不一定交的都是仇家。”
“哦，难不成你还像之前把奏折送到人家府里？这几天，你父亲可不会护着你？”
“自然是送到宫里，你且瞧好了吧。”贺词年兴致冲冲地丢下名册，开始找明天穿的衣裳。都察院离宁王府不远，下了早朝他还可以回来换下朝服。这几天一直耽搁着没有去都察院报道，明日可是第一天，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拜徐德了。
古裕也瞧出贺词年为能去都察院异常的高兴，他把人拉过来，叮嘱：“都察院的左都御使徐德，你可知道？”
“当然。”
“他是徐璞的父亲，你待他尊敬着些。若是有难，你要拉他一把。”他父皇把徐德调到都察院去，这是要放弃徐德了。徐璞不在了，他不能不管徐德。贺词年在人情世故上，比徐德强出一条街去，说不定能帮衬徐德。
不需古裕多言，贺词年也是这个主意。把徐德放在自己眼皮底下，能帮就帮，能劝就劝，要是能成为好友，就再好不过。说不定他还能回徐家一趟，见见他的母亲。
两人又算了算大皇子能走到的地方，彼此说了好一会话。古裕大病初愈扛不住，竟然把脑袋靠在贺词年的背上，沉沉睡去。
等人睡熟了，贺词年才将人抱起送回床上。他没有休息，趁夜出去找了阎绍。后者带了他现在的母亲阎氏的口信。
“母亲的意思，是让我把外祖父调回来？”
阎绍道：“如果大人能调回来，对您可是一大助益。如果调不回来，能再升官位也好。”这是阎氏的话。阎绍不以为然，他觉得调回来未必是好事。见贺词年不语，他问道：“公子，可有为难。”
“并不是难事。”依他现在在京城的人脉关系，想要往京城调个人并不难，调个武官回来也不难，只是这个武官是贺京的岳父，就要被人为难了。除非是个虚职，或者文官也好。但调回京城，又没有实权，他的外祖父难道就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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