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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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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得三皇子府中一看,当真眼花缭乱。青桐扮作侍从,跟在云杨身后,亦步亦趋,却又一副欣喜好奇的模样。她连声称赞,说是婚礼办得热闹奢华,忍不住拉住身边一个身量相仿却比她好看百倍的侍从,低声道:“小哥,你们燕国的婚礼也如同这般吗?”

    那侍从略带轻视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鄙夷她的孤陋寡闻,说道:“你这是头一次看见皇家婚庆吧,各国皇族婚礼都隆重得很,燕国当然也如此。”

    “我是说,你们燕国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俗,所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嘛!”

    “风俗并无特别之处。”

    “……”

    这天下的婚礼,说白了就两种,富贵之婚礼,苦穷之亲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办法,形式不同,本质一样——相伴成家。

    不一会儿,她又拉起身边的这个侍从,问起各种事物,比如燕国有哪些有名的风景,有什么美食特产,有什么奇人异事,这侍从骄傲地替她解答,她都表现出极高的兴致,好似立刻就要策划一场去燕地的旅行。

    云杨时不时听着身后二人的对话,心笑这叶青桐的性子还真是如凌云所述一致。他曾听盛凌云,也就是冒名橘络潜在叶丞相府的那丫头讲过几个笑话,他问她哪里听来的,她说是叶青桐讲给她听的。他所了解的盛凌云本是个沉默的女子,可是在那短短的十个月里,她就变得开朗了许多,懂得如何与人说笑了,他真想见识见识这个叶青桐,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竟能影响歃血盟唯一的女杀手性情。

    云杨见众人簇拥着一身喜服的齐慕璟走来,便示意身后低语的二人禁声。他身边的一位使臣扬声道:“燕国使者恭贺齐三皇子新婚大喜,愿三皇子共皇子妃琴瑟和谐,鸾凤和鸣,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众人齐刷刷地往这里看来,青桐赶忙把头垂得更低。云杨含笑向走至面前的齐慕璟施以一礼,齐慕璟还施一礼道:“燕国使君跋涉千里不辞辛苦来贺我婚,乃慕璟之幸,亦是燕与齐相交之幸!请燕二皇子这边入座。”

    云杨来到昭王所在的一桌坐定,除了齐叔岩,还有齐慕珂司徒珏及几个官员,几人客套了一番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新郎新娘身上。青桐和其余几个侍从站在离云杨稍远一些的地方观礼。

    礼乐之声渐息,嘈杂之声渐止,一群宫人宦官疾步走来,仪仗威仪肃静,原来是齐皇亲临三皇子府中主持大婚。

    除了已故太子齐慕琮大婚之时,齐皇亲自登临,其余皇子之婚礼还从未得他亲临,二皇子齐慕瑢想到这里,心中忿忿难平,他仰头灌下一杯酒。

    他年已三十出头,有一双八岁的儿女,他十分宠爱二皇子妃秦延馨为他生养的这对龙凤胎。只是这一点,远远不能使他知足,他想得到更多,譬如说九五至尊之位、大齐天下……然而,自太子齐慕琮因病过世后,他这个排行最先的皇子,并没有如意料中一般被立为太子,齐皇也出乎众人意料地从未表现出再立太子的意思。曾有大臣上书言立太子之事,齐皇不悦道:“此朕之家事,何劳旁人挂心!”

    如此久之,免不了猜测纷纷。朝中众多大臣都与一些皇子结成了党羽。二皇子齐慕瑢的岳丈刑部尚书秦赫便是一位精明的官员,他的长女秦延岫嫁给了御史中丞乔式增之子乔纾漫,次女秦延馨贵为二皇子妃。

    齐皇坐定后,拜堂便正式开始了。青桐看着这样隆重的场景,心中激动万分,真觉大饱眼福,也不枉自己这一遭借尸还魂了!她还真是个知足的人。

    望着齐慕璟与韩思琼的身姿,青桐低声赞道:“真是珠联璧合、天生绝配啊!”

    “你羡慕了?”身旁那个好看的侍从悠悠道。

    “如此景象,羡煞人也!”青桐咂了咂嘴,文绉绉道。

    “那你为何年近双十还不成亲?”

    青桐讶异道:“你怎会知晓这个?”

    “想知晓便知晓了。”

    “高人,那你既然想知道我为何不成亲,却为何还来问我,我以为,你无所不知呢!”

    “你……”好看的侍从被她堵得无言,气恼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青桐逗了他好一阵子才又与他说上话,心道这小哥的性格怪怪的,像是女孩子家。她猛然想到这一点,觉得似乎这样解释很合理,便不时得偷偷观察他,虽然灯光较弱,可他的耳垂上隐约可见耳洞的痕迹,这果真是个女子!

    使者队伍中为何会有女子扮作侍从?

    只见这侍从打扮的女子始终朝着某个方向看,对青桐说的话不甚在意,痴痴的神情,专注极了。她顺着她的眼光瞧过去,只见那边桌子上围坐着几个华服男子与年长的官员。

    座上的是丞相叶渊,他身旁围坐着叶家的几个兄弟,另有齐慕琛、文慎行、姜和等人。

    青桐想,莫不是又来了一个为叶青檀绝代风华所倾倒的人?她想起了当初开橘络玩笑的场景,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你又想知道吗?”

    云桦瞪了她一眼,不作声。

    青桐笑道:“我看姑娘你总是瞧着那边,难道风景那里独好,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瞧见那里有什么好风景,你能否告诉我那儿有什么好看的?”

    云桦脸上又惊又红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姑娘,我是男子!”

    “你是女子,不必瞒着我,你如此装扮自有你的缘由,我揭穿你对我又有什么意义,我也没有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为何总往那里瞧?”青桐说着朝叶青檀的方向指了指,贼贼地一笑。

    云桦面颊绯红,她支吾道:“我……我不过是……瞧着那几人眼熟,便多瞧了几眼而已。”

    “哦……可不是眼熟嘛,我们前两日还在般若寺内见过面呢!”她拖着长长的音作恍然大悟状。

    “……”

    夜深了,婚礼也接近尾声了,齐皇与一些年老的官员相继离开,只剩一些年轻人守着觥筹交错的筵席,大有不醉不归之意,好像是他们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青桐站得久了,便怂恿这侍从装扮的女子一道去院中逛逛,她略一犹疑,便答应了青桐。

    青桐问道:“你知道人生四大喜事是什么吗?”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那四大悲事是什么?”

    “这个三岁孩童也知道。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少无良师。”云桦轻视地抬高了声调。

    “非也非也,而是,久旱逢甘雨——一滴,他乡遇故知——债主,洞房花烛夜——隔壁,金榜题名时——重名!”

    云桦听见债主时便噗嗤笑出声来,继续听下去,笑得更厉害。

    青桐见她笑得好看,也不由的笑了。

    “哈哈,说得有理,这四件事确是再悲惨不过了!”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司徒珏笑得开怀。

    他与齐慕珂走至青桐面前道:“青桐怎会在此?”

    “看看我穿的不就知道了!”青桐答道。

    “原来如此……”

    齐慕珂看了看云桦,问青桐:“这位是?”

    青桐脱口而出道:“燕二皇子的侍从小六。”她惊觉自己撒谎的本领长进了许多。

    司徒珏意味深长道:“连一个侍从都有如此佳好的风骨,燕国果真是钟灵毓秀人杰地灵。”说完看着叶青桐,眼神仿佛在问,这分明是个女子,你是没看出来还是有意骗我?

    青桐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附和道:“是啊是啊,燕国是个好地方……”

    叶家兄弟与燕二皇子从屋内走出来,随后便是齐慕璟齐慕琛和几个年少的皇子。众多的青年才俊,甚是养眼,青桐如是想。

    她对司徒珏道:“好了好了,我们还有事,先撤了!”说罢与云桦两人急急离开。

    司徒珏与齐慕珂相视一笑,便向齐慕璟等人走去。

    青桐正打算回到使者的队伍里,路上忽然听见云桦哎呀一声道:“我的镯子丢了!”

    青桐担心云杨找不到她们,说道:“一个镯子而已,回头让燕二皇子再给你买一个便是,咱们得赶快回去了。”

    “不行!那是我及笄时母妃送的镯子,一定要找回来。”

    “母妃?你……你是燕国公主?”

    云桦这才发觉自己泄露了身份,她正色道:“不错。找不到镯子我就不走了。”

    青桐无奈道:“好好,那你仔细想想,大概在哪里丢的?”

    “进三皇子府前还在,必定是落在这府里了。”

    “那你觉得是在屋里还是院里?”

    “不知道。”

    “可还记得最有能丢镯子的时辰?”

    “不记得。”

    青桐无语。她最怕的便是翻找东西,尤其像是大海捞针一般无望的寻找。她恨不能得知遗失的物件明确的三维坐标。她咬咬牙道:“好吧……你先快回你二哥身边,别让他着急,我去替你找找。对了,那是个什么样的镯子?”

    “是个白玉镯子。”

    两人匆匆分道扬镳。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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