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这种事?傅雅轩眉目为之动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胡夫人抽泣着又道:“现在我和老头子说的话都不算数了,桃儿这个孩子自小就很偏激,都怪我没有好好教育她,才让她走到今天这一步。”
“夫人不用太担心,我想二小姐也不想这样的,她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傅雅轩微笑着安慰她。
“不,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太偏激了,做事情从来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她迟早会闯下大祸的。”她真的很担心,泪水忍不住再度涌出眼眶。
傅雅轩的眸光一黯,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桃儿和雨霏不一样,完全是两个性格,明明同样是我亲生的,为什么会这样?雨霏是那样的善良。”她抬起泪眸,嗓音有些破碎。
“我知道雨霏小姐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大家都知道。”
“就因为她太善良,毫无心计,所以才会如此薄命。”胡夫人哭泣的脸好无助。
“什么意思?难道说大小姐的死不是意外吗?”傅雅轩脱口问道。
胡夫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拭去脸上的泪水,故作平静地道:“不是,我只是一时感慨,对不起。”
“我理解你的心情。”
在刚才那一刹,傅雅轩捕捉到了胡夫人闪烁的眼神,慌乱的神情,她非常地确定,胡雨霏的死一定有内幕。
“傅姑娘,你尝尝这个绿茶点心。”
“听起来很特别。”
“是这里的特产。”
两人闲聊着,俨然像一对母女。
胡夫人着迷地瞧着傅雅轩,一身雪白的她在晨光下像个无瑕的仙子,一直没忘记,曾经雨霏也是那样坐着,那样灿烂地笑着。
……
房间里,静悄悄的。
萧远东并没有跟胡桃儿一起去牛家村收债,他虽不是个好人,却也不耻胡桃儿为了钱而不择手段的行为。
望着手背上那永远都无法抹去的星形印记,他深深地痛恨自己的过去。就算当初身在牢狱中,受尽了酷刑,他都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后悔过。
好恨自己有把柄在别人手里,好恨自己这般身不由已,好恨不能为她做一点事情,好恨好恨……
正在他沉思时,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大喊一声:“谁呀?”
没有人回应他,他只好走出去开门,打开门,便看到胡桃儿站在那里,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痴痴地望着他。
他怔了一下,拉着她进屋,并把门关上。
胡桃儿安静地坐在那时,甚至连目光都不敢接触他,悄悄地垂着头,轻轻地弄着衣角。
“你怎么又回来了?”他冷淡地问道。
“我不放心你。”胡桃儿的头垂得更低了。
萧远东的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却没笑出来。
“你不放心我什么?”
胡桃儿眨眨眼睛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如此的猜忌,激怒了萧远东,他冷笑道:“我不是你。”
胡桃儿亦冷笑,道:“你有资格说我吗?”
“你非要跟我吵吗?”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为何没有勇气承认呢?”
萧远东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冷冷地瞪视着胡桃儿道:“我承认又如何,我此生爱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胡雨霏,永远都不可能是你。”
“可她死了!是你害死她的。”胡桃儿嘶声大喊。
“是你逼我的,我不想的,我不想的。”萧远东大吼一声,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
“你就知道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她冷漠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
“我只是把她打晕了,是你把提议把她丢到井里去的,为了财产,你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害,你难道不怕她晚上会回来找你吗?你晚上能安然地睡觉吗?”他怨恨地抬眸瞪她。
胡桃儿只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长长呼了口气,勉强笑道:“那你呢,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别忘了你也是杀死她的帮凶,你敢说你难道对胡家的财产没有一点心动,你敢说你不怕她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
“可我从来没想过要杀死她,我没想过要她死的。”萧远东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可你还是丧心病狂地害死了她,这是事实。”胡桃儿大吼。
萧远东站起身来看她,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发觉胡桃儿的目光变得很奇怪,她的眼睛本来是深情、热烈而锐利,但现在,她的眼睛竟然变得愤怒,哀伤而充满了智慧。
不注意地看,她的身材体态,她的神情面貌,都和胡桃儿一般无二,只有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胡桃儿的。
萧远东只觉得心里一寒,退了两步,恐慌地大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只听见那“胡桃儿”笑道:“你终于还是瞧出来了。”
萧远东心念转动,突然想起了傅雅轩,此时,那“胡桃儿”已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傅雅轩的面容。
“是你?”顿时,萧远东只觉得手足冰冷。他终究还是上了当。
“你刚才不是已经猜到了嘛。”傅雅轩冷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用易容术来骗我?”萧远东硬声问道。
“本人傅雅轩,行不改姓,坐不改名。”
一个声音从门外缓缓接着道:“大丰朝第一女官、第一王妃奕王妃是也。”
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正是崔墨耀、韩高和路秋红。
萧远东眼珠急转,就是想不出一个办法来,最后他放弃了逃走的想法。
“原来是王妃,其实我早就应该瞧出来你们的身份不简单。”萧远东扯出一抹淡笑。
“亏你还笑得出来,如果我是你,哭还来不及。”路秋红瞧着他淡淡地道。
“人不是我杀的,我哭个啥?”萧远东不以为然地笑道。
“是胡桃儿杀的?”傅雅轩冷声问道。
萧远东摇摇头,冲她微微一笑,才缓缓道:“大小姐没有被任何人杀死,她是失足掉到井里,如果硬是要说谋杀,就是那个水井杀死她的,是她自己杀死她自己的。”
傅雅轩不禁拍起掌来,大笑道:“这话说得真好,简直妙极了。”
萧远东悠然自得地道:“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他的目光四转,这房子有一道门,二道窗,最远离他也不过一丈,凭他的轻功,轻轻纵身便可掠出。
但萧远东现在还不能走,只因为屋里的四个人,此刻的八只眼睛都盯在他的身上。
他眼珠直转,却想不出个主意。
“你以为你还跑得掉吗?”傅雅轩也不动怒,只是微笑道。
萧远东双手抱胸,微笑道:“我根本就没想着要逃。”
“好,很好。现在我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傅雅轩沉声道。
“你随便问便是。”萧远东斯条慢理地道。
傅雅轩站得累了,坐了下来,调整状态,开始问话:“前几天你去拜祭过胡雨霏,对吗?”
“傅姑娘既然知道了,何必再问在下。”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这只是仪式,由浅入深。好了,现在问些我不清楚的。你为什么要娶胡桃儿?”
萧远东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望向她,眼神如轻烟漫卷,慵懒地道:“傅姑娘,你为何要嫁给崔公子?”
“本大人现在在问你问题,你得老实回答。还有,不要叫我傅姑娘,要叫大人。”傅雅轩板起脸,严肃认真地道。
“大人,我一直都很老实地回答你的问题。”
傅雅轩气极,大怒道:“当在本大人面前耍花样,胡雨霏到底是谁杀害的,你,还是胡桃儿?”
萧远东唇间的笑意更浓了:“该回答的我都已回答过了,你要是有证据,随时可以逮捕我们。”
韩高突然冲上去,一把揪住萧远东的衣领,二话没说就狠狠地往他的脸上揍了一拳,怒骂道:“你这个王八蛋,装什么蒜?你就一个人渣,清什么高?”
萧远东吐出一口血,和着两只牙齿,他依然悠然自得地望着傅雅轩,淡淡地问道:“傅大人,这算不算是动私刑呢?”
“你这种人,打死也不会觉得可惜。”
韩高一掌叉在他的脸上,还想打他,这时,傅雅轩却喝道:“韩高,放了他。”
“夫人……”韩高不甘心。
“我说放了他。”傅雅轩一字一句地重要着话。
终于,韩高狠狠地推开萧远东,一脚将一张椅子飞踢开去,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萧远东摔倒在地上,微微地喘息着,终于无助地看向傅雅轩道:“你们抓我吧,我确实该为以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让我逍遥了那么久,我已经很知足了。”
傅雅轩心绪凌乱,看了他一眼,忽然夺门奔了出去。
……
胡桃儿一回到府里,没有找到萧远东,找遍了胡府,问遍了下人都找不到他,意识到出事了,想都不想就直冲到傅雅轩面前要人。
傅雅轩和崔墨耀坐在那里,安祥地喝着茶,仿佛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傅雅轩,你把萧远东弄到哪里去了?”胡桃儿的声音跟河东吼狮真的有得一比。
“萧远东?你的丈夫不见了,你倒是问起我来了?”傅雅轩悠然地喝着茶,心情一点都没受她的影响,仿佛她只是在胡闹。
“除了你之外,这个梅枫镇还没有谁敢动我的男人。”胡桃儿气焰嚣张地大叫。
“那胡雨霏呢?”傅雅轩似笑非笑地望抬眸向她问。
她突如其来说出这个名字,问出这个问题,令胡桃儿措手不及,她脸色霎白,跄踉地退了一步,却故作平静地道:“你还不配提我姐姐的名字。”
“那你配吗?”傅雅轩笑着看她。
顿时,图穷匕见,胡桃儿大声喝道:“我现在要你把萧远东交出来。”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崔墨耀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他是我的丈夫,这是不变的事实。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只不过拿你来让他吃醋,仅此而已。”
崔墨耀虽然很优秀,可她早已看清了,他跟她根本不是一路的,只有萧远东,才是真真正正属于她的男人,可以任由她摆布。
傅雅轩一下一下地拍着掌,缓缓笑道:“对啊,这样做,才对得起你死去的姐姐。”
胡桃儿皱眉怒道:“你为什么总是提我姐姐?”
“你难道忘得了吗?那个浸在水井里的一缕孤魂,她是怎么掉到井里去的?”傅雅轩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逼向胡桃儿。
胡桃儿大惊,花容失色,失声呼道:“不关我的事!”
傅雅轩莞尔一笑:“什么不关你的事?”
胡桃儿渐渐冷静下来,冷声道:“傅雅轩,你们只不过是我胡府的客人,要管的事情也太多了,现在本小姐给你两条路走:一、马上放了萧远东,离开胡府;二、跟本小姐到我阿爹阿娘那里去说清楚,我倒看他们还怎么护着你。”
“说清楚就说清楚。我倒要让胡老爷胡夫人看清楚你俩的真面目。”
胡桃儿看向傅雅轩,发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高傲和一丝嘲笑之意。
勾起笑,胡桃儿不甘示弱地和她对视。
哼,跟她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她这边。
接受胡桃儿的挑衅,傅雅轩缓缓眯起眼,这才发现眼前的女人似乎不如表面上那般简单。
一场女人的战争,悄悄开启。
……
一种奇异的气氛,在胡府蔓延开来。
大厅里,气氛更是凝重,一个八个人,堂中央坐的是胡老爷和胡夫人,左侧坐的是胡桃儿和萧远东,右则坐的是傅雅轩和崔墨耀,他们的身后,站着路秋红和韩高。
左右两侧,双方对视过后,萧远东首先站了出来,正要跪下,胡桃儿却突然拉住了他,投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急着这么做,先敌静我静,敌动我动。
傅雅轩瞄了他们一眼,站了起来,长长作的个揖道:“胡老爷,胡夫人,对不起,我们来这里隐瞒了身份,我丈夫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奕亲王,而我是奕王妃。”
胡家两老的脸色微微动容,最感到惊讶的还是胡桃儿,想起自己刚才的嚣张气焰,想到傅雅轩贵为王妃……她怎么得罪得起啊?
胡夫人微微笑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了,王妃聪慧过人,气质出众,一脸福相,绝对是人上人。”
“夫人过奖了。”傅雅轩微低螓首。
“王爷王妃到寒舍来,实在令寒舍蓬荜生辉。”胡老爷拉着胡夫人站起身行礼。
傅雅轩连忙过去扶住胡夫人坐下道:“夫人不要客气,快快请坐。”
“哼,这叫不叫鸠占鹊巢了呢?”胡桃儿翻着白眼冷哼一声。
傅雅轩坐了回去,危襟正坐,正式道:“胡老爷,胡夫人,我们来到这里以后,很感谢你们的热情招待。”
“不用客气。”
切入正题,傅雅轩道:“我们到这里以后,胡雨霏曾给我托梦,她说她是冤死的。”
此话一出,胡家两老的脸色又再变了变,他们并不是觉得诧异,胡夫人问道:“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害死她的人,正是萧远东……”傅雅轩望向萧远东,但很快,纤长的手一伸,指着胡桃儿道:“和她。”
胡夫人的身子颤了一下,脸如土色,惊讶地道:“怎么可能?”
“胡夫人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女婿是一个逃犯。”傅雅轩淡淡地道。
此话一出,胡家两老又是一惊,直瞪着萧远东,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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