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后一再挽留,羽梓涵和江澄在永寿宫吃过晚膳后才离开,出宫时夜幕已经降临。
“太子殿下,我又不是路痴,自己会回去的,不用劳烦你送。”羽梓涵看着悠哉悠哉跟在自己身后出宫的江澄,再次重申。
江澄双手负背,一脸春风荡漾的表情,就差没有哼着小曲展现自己的愉快心情,“我正好去找沈戈顺路的,没办法,谁让你们住一起呢。”
羽梓涵一脸鄙视地看着他,“又不是我想和那只聒噪的巨型犬一起住的。”
聒噪的巨型犬?!江澄对这个形容词报之一笑,“估计全天下只有你才不买他的账,他要是知道会很伤心的。”
羽梓涵很不给面子的切了一句,随后才挑高眉毛,玩味的盯着他的脸直探究,“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也关心起他来了?”
江澄边走边回话,“他是我的朋友,难道我不该关心吗?”
“你少来!”羽梓涵毫不犹豫的反驳出声,“以你的个性,即使吃饱了撑着也不会去管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的闲事吧?”
江澄笑得很温和,“你倒是挺了解我。”
羽梓涵忽然邪恶的眯起双眸凑近他,“太子殿下接下来不会想说你爱上我了吧?”
“我可没有沈戈那种博爱的精神,对刚见面的人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爱字。”江澄笑了笑。
羽梓涵嗤笑一声,“他那也叫爱吗?倒不如说是生殖冲动来的贴切!”
“哈哈哈,这个比喻的确很恰当啊!”江澄笑出声来。羽梓涵的用词总是能犀利且贴切,一针见血。
严冬的夜虽没有飘雪,但北风呼呼的刮过脸颊边还是不免有些火辣的疼,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屋檐下悬挂的灯笼散发着微弱如萤火光,将两人的身影拖得老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谁都没注意周围的异常,直到拐进一条昏暗的深巷,二人才恍然察觉到四周席卷而来的杀气。大概有二十几号人吧!
“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就是不知这回是冲我们哪一个人来的。”羽梓涵从腰间的刀夹里抽出几把飞刀,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等着杀手靠近,“我正愁找不到人试试你送的刀有多利呢,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羽梓涵话音刚落,二人已经被二十来个蒙面黑衣人前后夹击,两边的屋顶上还分别站着几个手持兵器的杀手,简而言之就是他们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江澄无力的望着暗青色的天幕叹气,“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洗一次澡,你一个人搞的定吧?”
羽梓涵瞪了他一眼,“你好意思让我一个弱女子来保护你吗?”
“好意思!”江澄十分厚颜无耻地说,随后轻蔑的瞟了周围的黑衣人一眼,“正好二十五个,你刀夹里也是二十五把刀。”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一把刀解决一条杂鱼。
羽梓涵看看这四周目光锐利,周身透着一股浓重煞气的黑衣人,皱了皱眉头,这些可都是不简单的货色呢,“我尽量吧!”
她话没说完,夹在双手指间的几把飞刀已经分别射向左右屋顶。
“啊啊啊——”
伴着数声惨叫,屋顶上倒了六个人,另外两人显然身手比较敏捷一些,虽有被射中,但是并未伤及要害。不过就在他们飞刀拔出体外时,立即疼得滚下屋顶,还抑制不住的低咒出声,“妈的,飞刀上有倒刺!”
“全中哦!”江澄笑眯眯的看着羽梓涵。这女人还真有两下子,早知道她有这种身手,当初就没必要拖沈戈下水了,搞得现在请神容易送神难呐!江澄暗忖道。
“不要手下留情,杀无赦!”黑衣人中貌似是带头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所有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朝二人磨牙直扑。
江澄蹙起好看的双眉,“最讨厌打群架了,衣服一定会弄脏的。”
在这个时候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衣服,带头的黑衣人分明看出他神情中的藐视,凌厉的双眸更加阴森可怖,挥起手中的九节鞭便展开攻击。
就在黑衣人的鞭尾扫到江澄身子时,他的身体却犹如一片羽毛般顺着风吹的方向飘开。
黑衣人立即凌空一跃,人如流星般射向江澄,右手一甩,九节鞭犹如灵蛇吐信,带着一股劲风嘶嘶的打向江澄。
江澄展开双臂往旁边一闪,鞭子立即狠狠扎进一旁的墙壁中,鞭尾竟是入墙三分,足见黑衣人内力的雄厚。江澄身子刚刚落地,黑衣人已经抽出九节鞭,鞭身连带墙壁剥落的碎石一同弹向他。
江澄连忙弯腰躲过。黑衣人依旧紧追不放,甩动鞭子快而准地缠上他的脚踝,并死死锁住不放。他见江澄没有挣脱鞭子的束缚,立即用力拽住鞭子的另一头,想把江澄摔向两边的墙壁。
这一下着实力道不小,又快又狠,江澄的身子就在刹那间轻飘飘的被提了起来,眼看就要结结实实砸到墙壁上。
黑衣人暗暗发出一声得意的闷哼,瞳孔也微微收缩,就在这时,不知哪来一股韧劲将他手中的九节鞭往前一拽,九节鞭立即“嘭!”一声断裂成两截,他也被弹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而江澄却身轻如燕地翻身落地,眼带笑意戏谑的看着他。
黑衣人眉头一拧,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江澄,他刚才居然在身子悬空的状态还能用劲扯断九节鞭,这鞭子可是钢铁的打造的啊!最要命的是他还是用脚扯断鞭子的。
其他人见带头的被打退,立即蜂拥而上,从各个不同方位朝他进攻。
而羽梓涵这边,她正和半数的杀手打得火热。目前的状况用飞刀绝对是吃亏的打法,于是她便抢了对方两把长剑过来用。她不带佩剑是嫌麻烦,事实上她的左手使用长剑时杀伤力同样不小。这一会儿,她已经放倒好几个杀手。
“喂,接着!”羽梓涵喊了一句,把一把长剑扔给江澄。
“不要,太脏了。”江澄非常不给面子的回了一句,任由长剑划破长空掉在自己脚边。
羽梓涵嘴角一抽,直想骂娘,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小心思搞纯洁!死了活该!她暗骂一句,一剑将一名冲过来的黑衣人劈成两半泄愤。
那人顿时血肉横飞,喷涌的鲜血溅在花白的墙上凄艳可怖。
江澄在对付围堵自己的黑衣人的同时,竟还能抽出时间偷个小懒关注一下羽梓涵那边的状况,见到眼前的景象,他一如既往的笑着打趣,“下手真狠呐!”他完全能猜到羽梓涵这一下迸发的火气是冲他来的,可见她是把黑衣人当成他的替身砍的啊。
“你少废话!”羽梓涵现在是真恨不得江澄被黑衣人一刀劈死,也省得她日后对着他这张讨厌虚伪的脸犯冲。她就没见过这种生死关头还瞎讲究的人!
黑衣人中有人趁她分心的这一刻,快速射出一支菱花镖,直取她命门。
羽梓涵手腕一翻,一层灿烂夺目的华光由剑柄到剑尖覆盖而上,剑气瞬间将那枚菱花镖绞成数十段。但剑气是辅,剑刃才是主,她身形未动,左手几乎是出自武者本能自然递出,长剑立即刺穿那名黑衣人的咽喉。
血顺着剑尖滴下,黑衣人倒地时一阵痉挛,双眼几乎要瞪裂眼眶般狰狞。
江澄虽不屑拿黑衣人用过的兵器,却也有他自己的杀人方法。
数名黑衣人分别从前后左右不同方位攻击他身体各处要害,他倒是不慌不忙,如同游鱼般灵活地左闪右避,周身刀光剑影惊险连连。但巧妙就巧妙在他每次都能躲开攻击的同时,还带动对方的招式攻击向自己同伴。
所以看起来大家是在他面前自相残杀,借力打力是最不费力的打法,他这人就是什么时候都不吃亏!
黑衣人已经折损大半,但剩下的却并不好对付,何况对方人多,江澄二人打了这么久也会累的,似乎情况有些不太妙。
江澄和羽梓涵十分默契地对视一眼,于是,她丢了长剑,二人果断施展轻功流星一般朝前方空旷的地方逃跑。
“那是往城郊的方向。”一名黑衣人看着二人逃走的方向说道。
“老天爷都帮我们,追!绝对不能放过!”黑衣头领大喝一声,带着剩下的十几名黑衣人紧追在后。
二人是出于情况紧急,哪里还管自己应该朝哪个方向跑,习惯见路就走,直到奔进一片树林才发觉不对劲。
羽梓涵一边撕扯着被树枝勾住的衣摆,一边往前跑。然后又听到江澄不合时宜的抱怨声,“我讨厌树林,非常非常讨厌,衣服脏了!”
“尽说些无关紧要的,你就不能说点重要的事吗?”羽梓涵稍稍落地换气,随后再次飞身而起,更快速飞向前方,她看到黑衣人还在后面穷追不舍,心想必须快点甩开身后的尾巴才行!
江澄就在飞她身侧,听到她的话悠悠说了一句,“好吧,那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面是落日崖,没路了。”
两个人是卯足了力气在飞奔,江澄话音一落,二人早已飞出数十丈远。
看到前方的悬崖时两人立即刹住脚跟,正好险险停在悬崖边上。
“你既然知道没路为什么不早说?”羽梓涵站住脚跟后立即一把拽住江澄的衣服质问。
江澄无奈地摊开手掌,“我刚刚才想起来的,真的!你也知道,我讨厌森林,很脏的,我当然不会经常来,就是上次偶然来过才有点印象而已。”
羽梓涵觉得他肯定是上天派来折腾她的,她真的快崩溃了,只能懊恼的瞪着他,“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江澄琉璃般的眼眸微微一动,盯着她拽住他衣襟的手看了一会,幽幽地开口,“办法不是没有……”
羽梓涵知道他那个眼神的意思,只得松开手,容他把话说完。
江澄见她放开手,嘴角溢出笑容,“喂,你不帮我把衣襟整好吗?”
羽梓涵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知道如果她不照做,这个卑鄙无耻的****还不知道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伸出两只芊芊玉手细心地帮他把凌乱的衣襟整平。
江澄笑眯眯地享受她的细心服务,嘴角的笑意一直蔓延到眼角,整个人似乎都神采飞扬起来。在他看来,羽梓涵就是一只倨傲难训,带有锋利牙齿的高贵猎豹,要驯服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平她的耐心。
“好了,你有话快说!”羽梓涵整理好他的衣服,十分不爽的收回手,就好似摸了什么极度厌恶的东西般。黑衣人很快就会追上来,她可不想再动手了。
“我们跳崖吧,这样还能留个全尸!”江澄在她冷静下来之后,再次发挥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对她进行新的一轮精神扼杀。
羽梓涵觉得她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火气此刻正“蹭蹭蹭”往头顶上蹿,逆着血脉而上,她全身的毛孔都齐刷刷的竖了起来,不由分说就抬起脚用力朝他踹去,边踹脚边爆粗口话道,“江澄,你现在就去死吧,也省的我以后嫁给你受你折磨!去你他妈的合作,老娘不干了!!”
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粗鲁地骂人。
他们本来就站在悬崖边上,岌岌可危,羽梓涵一脚踹过来,江澄下意识往后跳开,结果一脚踩空,整个身子朝悬崖栽了下去。
“你谋杀亲夫啊!”江澄惊呼一声,在千钧一发之际拽住她的手腕,于是,两个人毫无预兆的一同掉下了悬崖。
羽梓涵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这样带着一肚子怨气,和江澄这个讨厌的家伙不明不白就死在一起,死得也太冤了……
黑衣人追到这里时两人已经掉下悬崖。
“已经没路了,他们还能长翅膀飞走不成?”其中一个人查看着四周的环境纳闷道。
另外一人眯起了双眼,走到悬崖边,看着底下雾气缭绕的混沌景象冷声道,“不会躲到下面去了吧?”
他的话立即被同伴打断,“别开玩笑了,数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丧命于落日崖,尸骨无存,傻子才会自己跳下去。”
黑衣头领双手负背而立,开始调配任务“这两个人武功都不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你们几个人跟我分头在附近找找看,尽量动作快些。剩下的回去把街上死去的弟兄安顿好,否则惊动官府会很麻烦。”
“是!”众人不敢有异议,齐声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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