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闺中红颜
见凌岳颖好像被吓了一跳似的，武金娇把手收了回去，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道：“对不住，吓着你了。”
相对于张文涛的清高来说武金娇应该算是好相处的了。因此凌岳颖也没说啥，只是笑道：“我今日来其实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与你相识。所以在我还没进门之前就已经把你当朋友了。这次我们都要进宫参加选秀，到时候大家都是姐妹，不分彼此。”
武金娇被这话蒙了头，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种话谁信啊？”小声嘀咕了两句，见凌岳颖正要问她说的是什么时武金娇又大声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不过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选得进去？”
“武小姐，或许你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件事情上所以还不知道罢。你知道选秀最看重的是什么？”
“长得好看呗。”武金娇信誓旦旦也有些鄙夷的意味。
凌岳颖摇了摇头：“第一看中的是门第。你出生在一个怎样的家庭直接决定了你能否被选进宫。而且门第也决定着你入宫后的位分。”
“门第？”武金娇好像长见识了般有些惊讶。
“像兵部尚书这般的门第选秀的太监们肯定会把武小姐你选进宫的。”
武金娇听到这话不由自主的咬了咬嘴唇，好像自己所期望的落空了般。
“第二看中的是品行，所以各位小姐的资料都会被送进宫中给太监们一一过目，最后才是仪态和相貌。”
“麽麽们告诉了我选秀的流程，我本来想着就凭我这个样子铁定是选不上的，没想到连选秀这种大事都得看人的出生。”
“你的样子？你的样子怎么了？你长得挺好看的。”
“我本来是想在选秀时来一段金刚拳法，到时候那些太监门看到我这样肯定不敢把我选进宫中，免得我晚上睡在皇帝身旁把皇帝给掐死了。”
凌岳颖听到这话哭笑不得。“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到时丢的可是武尚书的面子，待你回来后若是惩罚你你怎么办？全京城的笑柄，这惩罚可是不轻的。”
“那也总比被选进宫强。再说了，我这十多年被惩罚得还少？”武金娇不屑一顾的表情，可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凌岳颖不知为何看到武金娇就觉得很投缘，一心想让武金娇进宫，便劝道：“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据说你出生时武府上空有一群乌鸦飞过，于是你便被认为不祥。不知你有没有打听一些关于我三哥的事？”
“你三哥？他怎么了？”
“这次进京封官的便是我三哥，他是父王的世子。现在正在你们大堂里坐着。他的遭遇和你很像，他出生时江都城发生一了一场瘟疫，道士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引起，于是他不过是个婴儿的时候便被送上了五台山净化，二十年来只回过一次端王府，直到前不久被父王封为世子进京封官。他活得很好，而且将比我的另外两个哥哥还要好。他从来就没放弃过，反而追求更高的地位。金娇，我且这么称呼你吧，你也不要自暴自弃才是。如今进宫是你最好的选择，若是回来，我想武尚书他们一定会比从前还要苛刻你。那样的话你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可是我如果进宫，那我这一辈子不也完了？”武金娇鼻子一吸，眼眶尽然红了起来。
“你以为你绣一套拳法就可以被选进宫的命运么？宫里侍寝都是脱光了被扛到皇上寝榻，侍寝完后就立马被扛回寝宫，这中间的时间极为短暂，你根本没有时间对皇上下手。就算你拼了命要杀皇上，一到寝宫就开始动手，那么皇上寝宫外的几千兵士都是养来当摆设的吗？况且皇上从小强身健体，你这些花拳绣腿恐怕只能给他挠痒痒。综合如上，那些宫里的人根本就不担心你的拳法会对皇上造成什么威胁，所以你就算秀了一套拳法也是于事无补的。”
武金娇的泪水流了下来，然后直接趴在桌子上鬼哭狼嚎，又是拍桌子又是踢凳子。“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凌岳颖忙站起身，免得武金娇伤及了自身。没想到武金娇的反应居然这么大，按理生在这样的家庭应该已经早已习惯了命运被安排的事情的才对。
武金娇在桌子上折腾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眼光狠狠瞪向凌岳颖，凌岳颖抓住潘岳的手，心里下定了决心只要武金娇一动她就马上喊“来人”。结果武金娇却只是狠狠的道：“我要离家出走！”
“什么？”解除了性命危险，凌岳颖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听到武金娇说她要离家出走时凌岳颖的神经又不自觉崩了起来。这么一来不成了她是因为自己而离家出走的吗？这要是被凌静影知道了，那可就完了。
“金娇，你再好好想想清楚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想清楚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六小姐，你得帮我。”
“我？”凌岳颖越来越心虚。
“你一走他们肯定要来问我和你谈得怎么样，而且由于离选秀越来越近他们肯定会派人看管我。所以六小姐，你且坐在这里就是，我穿上你的衣服掩面出去，然后从后门逃走。”
说着武金娇就开始转身收拾行囊，一脸绝不回头的意味。凌岳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潘岳，潘岳也明显有些着急了。思量间潘岳眼前一亮，小声道：“小姐，你得配合我。”
凌岳颖话还没弄明白就听潘岳****道：“啊，我的肚子！”潘岳表情痛苦的蹲下身，手紧紧捂住肚子，牙齿紧紧咬住嘴唇，都快咬出血来。
凌岳颖这下才明白潘岳的意思，忙问道：“潘岳，你怎么了？”
“小姐，我肚子好痛，好痛······”潘岳的身子越来越往下，最后竟坐在了地上，大有要在地上打滚的趋势。
正收拾着行囊的武金娇闻言回过头来，见众人都一派担忧的神色也不由得吓着了：“怎么了？”
凌岳颖都快要哭出来了：“潘岳肚子不知为何突然痛了起来，得赶紧找大夫。”说罢也不等武金娇同意就对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来人，来人！”
可能是凌岳颖声音太小，韩了好几声都没人应和，眠潮也便跟着喊起来，最后直接跑出门去叫了人进来。进来的人将潘岳背起就往医馆送，凌岳颖也不管不顾的就要跟上去。武金娇着急的拉住凌岳颖的手，跺脚道：“你不能走。”
“金娇，你另外想办法把，潘岳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放着她不管。”说罢甩开武金娇急忙跟了出去。武金娇愣在当地，好像刚才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究竟真是与否都还有待验证。
在半路上潘岳突然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那个背潘岳的人还是在不断的朝前跑：“这怎么行，有病得去看大夫。”
凌岳颖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况且也知道潘岳根本没病。而那个背潘岳的人，虽然一身便衣，可以看便知不是个下人，倒像是武府的公子。在这样的人面前如果大夫诊断出根本没事，那就更扫面子了。于是凌岳颖道：“且放她下来吧，想来潘岳已经好多了。本来男女就授受不亲，这样实在有些不妥。”
那公子被这话给将了个军，看起来牛高马大的人倒是比较害羞，闻言只好将潘岳放了下来。凌岳颖做戏做全，又关心的问了几句，潘岳皆答没事了。凌岳颖这才舒了口气，转头去看那公子。“不知公子是······”适才大大堂中看到的只有武尚书的三个儿子，想必这一个就是第四个。
“我叫武金照，在家里排行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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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五公子，真是多谢你了。现在既然潘岳已经不痛了也就不必劳烦你背着去看大夫了，等会儿我们在回去的路上自会待潘岳去看大夫。麻烦了。”凌岳颖行了一礼，吓得武金照退了三步，摆手道：“不敢不敢。”
凌岳颖心内觉得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看了看周围问道：“不知五公子可否在前带路？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马车上凌岳颖向凌静影说了武金娇的想法，凌静影道：“你做得很对。她若真是离家出走了，那也于事无补，凭武尚书的厉害手段，她走到天涯海角也能把她抓回来参加选秀。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把这条罪名扣在你头上。”
“可进宫后······”
“她自会收敛，不然就是死路一条。当然她若不知道收敛犯下了什么大错也正好，连累武尚书一家下狱也免得我动手了。因此你进宫后且护着她些，让她不要因为犯了小错而被打入了冷宫，应该好好留着，蓄积大错。”
“我明白了。”凌岳颖回答得不够干脆，因为武金娇不过只是一个小女子，什么都不懂。如今这般看好她，她却要把她推下地狱。
回到使馆中，霁月迎出来禀道：“公子，小姐，川西王世子及小姐已在房间中等候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凌静影点点头：“知道了。”而后对凌岳颖道：“想必是冲着你来的。”
“她不来认识我我也要去认识她，既然她来了我也就不必去了。”说罢正了正衣冠一步步端着走进了凌静影的房间。从窗前过时凌岳颖稍稍瞟了一眼，看到桌旁坐着一个公子和一个小姐。那个小姐只露了个背影朝外，脸是朝里的。从背影看上去还算清秀，小巧婀娜。只是听凌静影说过，也看过唐蒙的画像，好像唐蒙长得并不如何好看，在川西那种苦寒之地长大的人，与这边的人自是有所不同，或许在那边就是美丽，到了这里便成了普通。
凌静影走在前面率先拱手：“宿宸，害你苦等了，真是过意不去。”
见到二人进屋，唐宿宸和唐蒙都忙站起身来。唐蒙纳了福，唐宿宸拱手道：“你们可算回来了。快，过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唐蒙。”
凌静影朝唐蒙颔首微笑而后拉着凌岳颖道：“这是我妹妹，闺名岳颖。”说罢就道：“六妹，你和唐小姐之间应该有话要说，当着我们说也不方便，且去你房间吧。”
凌岳颖明白话里意思，于是主动上前牵起唐蒙的手道：“走吧，我们出去说，不理他们。”凌岳颖说得有些娇气，大家小姐的性格浸透无疑。
唐蒙点点头，却还没来得告辞就被凌岳颖拉着走了，看他们走过窗前不见了后唐宿宸才一脸愧疚的道：“上次喝醉了酒，失礼失礼。”
“哪儿的话，谁没有喝醉的时候。我记得当时是拉暖将你扶回去的，怎么样，你们二人相处得如何了？”
“小叔，你可别取笑我。”凌静影丝毫未笑，十分严肃，可唐宿宸却自顾自笑了起来。
“我问正经的。”
“能怎么样？她死活赖着不走，加上小蒙为她求情。只好让她留下了。”
“唐小姐可比你通情达理。”凌静影瞪了瞪唐宿宸，有些责怪的意味。可能是被唐宿宸一口一个小叔的叫叫得他心里也认为自己辈分的确高了一辈，所以就说了一些长辈才能说的话。
唐宿宸也不觉得如何，只是道：“你怎么还这么见外？叫她小蒙就好了。”
“小蒙，我这么叫你你介意不？”凌岳颖将唐蒙拉来坐下，笑得满面春风。唐蒙的确如画上那般长相普通，不过据说写得一手好字，在川西那个地方，她的字千金难求。
“我自是不介意。按辈分来，我还得称呼你一声小姑。”
“那极好，至少别人一听便知你我是亲戚，看谁还敢欺负我两。”
“这次选秀小姑地位最高，恐怕没人敢欺负小姑。”
“选秀的小姐中就你我二人是藩王之女，进宫后可千万得好好照应，要不然可就落了单了。”凌岳颖突然一脸凝重，甚至有些悲伤。
“那是自然。只是世事无常，谁料得以后的事会如何发生。我自是会从头到尾都跟着小姑，就是不知小姑会如何看待小蒙了。”唐蒙说话仍旧笑着，就像是女子间的嬉戏，并没有别的什么意味。
这话却让凌岳颖一场的敏感，凌静影警告过她，唐蒙是藩王之女，要好好拉拢，可是唐蒙究竟是怎么个想法还把不准。“小蒙，瞧你说的。哎，我们不说这个了。我在回来的路上买了好些吃的，你也尝尝吧。”说着就让眠潮去布置。
唐蒙有些失落般道：“以后进了宫就吃不了这些东西了。”
“的确，所以趁现在好好享受享受。我还从江南带了些特产过来，等会儿让人给你送过去。”
“小姑客气了，也想的周到。只是我却没有什么送给小姑了。蜀道难走，这一路走来十分辛苦，所以没带太多东西。”
眠潮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凌岳颖帮着布置，闻言手不由一顿，过了一会儿才笑道：“我自是理解的。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亲自去一趟川西，听说那里有很多美食。川西王驻地也是诸多藩王中粮食储量最丰富的的。什么蜀锦陶瓷，可都是名满天下的。”凌岳颖装作不经意的说着，话里暗藏的意思却是四川那么多名满天下的特产她就不信川西王在他们走时真的什么都不让他们带。就算不送给各大藩王和官员，送给宫里的娘娘和皇上也是必须的吧。没带太多东西，这个借口用得可不太对头。
“想不到小姑还有这样的志向，正好，以后我若是回去，倒可以和小姑同路了。”唐蒙就当没听出来凌岳颖话里的意思，只接着凌岳颖的话继续说下去。
凌岳颖虽然还没与唐蒙相处些什么时候，但就从这几乎来看唐蒙想必不是个心机单纯的女子。而且从小娇惯着长大，架子恐怕是十足十足的。在她这个长辈面前尚且如此，更别提他人。
选秀的前一天来接小姐们进宫的马车就被分派到了各个小姐的住所前，使馆门前停了两辆，就等着第二天一早就接人进宫。所以进宫的人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外其余的东西律不准带。陪嫁的人可以跟着同去，但是到了宫门口也只能在外面等待。选秀一共要选三天，三天间惯例皆是如此。
月色几许深深，照在庭院中有几分阴森的味道。凌岳颖卸了妆容坐在桂花树下，望着房间里的灯火阑珊有几分不舍。山灵从树上跳下来，朝凌岳颖笑道：“小姐，你又来了？”
凌岳颖忙捂住山灵的嘴道：“你小声些，别让三哥听见了。”
“真是奇怪，他不是你哥哥么？你看他的眼神怎么那么不对劲？”山灵不知凌岳颖是假的，所以问的话充满了疑惑。
凌岳颖瞪了山灵一眼，怒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山灵讨了个没趣便不再过问，只道：“公子让我告诉你那个丰林晚丰小姐今天已经到了京城了。明天大选，她今天才到，可真是准时。”
“嗯。”凌岳颖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关心，只是眼神依旧停在那闪耀的烛火上。这一去，便再也不能回头。虽然凌静影太多的时候都只是为端王的大计考虑，但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凌静影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却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这般好的人，却如此辛苦。凌岳颖不由觉得心痛。
窗户是虚掩着的，可突然却出现了一个身影在窗前，接着窗户就被打开了。凌静影伸着懒腰从窗口看外面，只一眼便看到了庭院中正站着的凌岳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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