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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一十四 二百一十五

本章节来自于 母亲的重生 http://www.lishu123.com/71/71038/
    一连串的失败和打击将我的骄傲击得粉碎,曾经以为自己是个天才,拿着一篇作文题目约为思索就能一挥而就,效果出奇的好。每当老师在讲台上评讲着我的作文时,坐在教室里的我心情好到了极点,觉得自己就是为这些文字而生。曾经的骄傲和自豪,曾经的豪情壮志意气风发,在一次次无望的等待和失落中,消失殆尽,自尊心被撕裂般的疼痛。就像一个不合格的士兵,还没正式上战场,就被挫折击得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我在总结这些失败原因的时候,将问题归纳到写的题材上面,认为自己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所写的都是自己身边的鸡毛蒜皮的琐事,没有什么实在意义,既然是写文章,就应该写大事,最好是写点国家大事。于是,日记也不知该怎么写了,提起笔苦思冥想,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写出点意义深远,有影响力的事情出来,每天就盼着那里有大事奇事怪事发生。等到自己认为找到了可以写的事情,又不知道该怎样下笔,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写。那种纠结那种茫然难以想象,无法言表,无法自拔,后来的日子就在矛盾中度过,直到去了泸县八中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1979年对于我家来说,也是不同寻常的一年,首先是得到好心人的帮助治好了母亲的病,我也考上了县中,叔叔和姑姑也在这一年时来运转,结束了长达八年之久的知情生涯,父亲的理发店垮了,看上去不是一件幸运事,父亲却很开心,说不是出来搞单干,没钱给我交学费和每月的生活费,所以也算是我家的一件喜事。我家叔叔和姑姑从1970年响应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当年所说的当满三年知情,就会调回街上安排工作的说法,已经失去了信心。自觉回街无望,只能认命,一辈子只有脚踏实地当个农民,别无选择。

    谁知道到了1978年底年,大批的知青开始回城,我们街上也是,大批的知青开始以各种各样的条件和理由返城,给叔叔和姑姑带来了新的希望。按照我家的条件,叔叔和姑姑可以通过顶替奶奶和后爷爷的工作,调回街上并接替工作,后爷爷膝下无儿无女,叔叔和姑姑都能回到街上。奶奶是粑粑铺的职工,属于饮食行业,后爷爷是搬运社的职工,也到了退休的年龄。叔叔和姑姑由谁顶替奶奶或顶替爷爷的工作提上了日程,按照常理,毫无争议,叔叔是个大男人理所当然顶替后爷爷的工作,姑姑顶替奶奶的工作。

    但叔叔和姑姑当时的情况特殊,叔叔有咳喘病,相当于现在说的哮喘病,一旦感冒就会发作,白天晚上咳喘不止。婶婶是个踏实人,踏实到很多时候会让人觉得她的智商不如一般人高,做事不但行动比一般人缓慢,思维也会慢半拍,做事说话条理紊乱,家里也有容妹和强弟,叔叔是四口之家的顶梁柱。母亲觉得叔叔的工作是要供家养口,以叔叔的身体状况不能长时间的胜任搬运社的力气活,进搬运社就没有什么特殊可言,别人扛大包,就得人人平等。

    姑姑则不同,姑爷是矿务局的正式职工,一旦姑爷的工龄到了十五年,就可带家属子女到单位安家分房,这一点姑姑和姑爷当初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就曾说过,也就是说姑姑迟早要举家迁去单位,姑爷的单位才是最终姑姑他们一家安居乐业的地方。母亲对单位上的事不是很懂,觉得姑姑迟早要去姑爷单位分房安家,目前只是需要一个老人的退休名额,顶替回街上即可,女孩子安排在搬运社,也就是占个名额了事,不必真的去干那些力气活,下大力气的活儿没人会叫女子做。当时离姑爷带家属的年限也就差那么两三年时间,到时姑爷一带家属,姑姑和儿女一道就去了达县的单位,住房不用愁,姑爷是正式单位收入稳定,姑姑还可在姑爷单位做家属工。叔叔就不同,顶替了工作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叔叔是男人,要承担养家糊口的责任。

    在家里商量决定叔叔和姑姑谁顶替奶奶的工作,谁顶替后爷爷的工作时,母亲提出了建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理由,认为叔叔顶替奶奶的工作比较合适。后来叔叔顶替了奶奶的工作,姑姑顶替了后爷爷的工作,叔叔姑姑分别在1979年告别了农村回到街上,走上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叔叔顶替了奶奶的工作后,被安排在粑粑铺往下场方向的隔壁大餐馆上班,这家餐馆是我们街上最大生意最火爆的餐馆,也是当年母亲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进综合商店工作时,做学徒的餐馆。叔叔是个极其聪明,积极向上,勤奋好学的人,工作能力也强。叔叔算得上是一个幸运之人,学生时期,是家里唯一一个念过初中的人,知青时代,叔叔被安排到潮河水库写写算算,一干几年,没有姑姑在乡下吃的苦多。

    叔叔进餐馆工作不久,就得到了一次崭露头角的机会,改变了叔叔的命运,商业部门的领导一行几人来街上检查并组织餐饮职工学习文件精神,那天在大餐馆组织学习是读报纸,然后组织大家展开讨论。张股长是个女领导,平时都是由到会的领导读报纸,那天张股长点名叫叔叔念一段报纸。我家叔叔的声音原本就洪亮,声音极具磁性,非常好听。名字当中有个声字就是叔叔出生的时候,哭声特别洪亮,爷爷特意在叔叔的名字里取了个声字。

    读报纸的时候更是将喉咙放开,餐馆里面空旷,开会的人员坐得又比较散乱,叔叔的声音大,正好合适。加上叔叔很注意朗读时的语气和抑扬顿挫,也很注意句与句之间和段落之间的停顿,并且叔叔在读报纸的时候,没念错一个字,念到疑难字时会随口重复一遍,发音准确,吐词清晰,连带解释一下,这一点很重要。这一次读报子的经历,让叔叔的聪明才智展露无遗,叔叔很快得到商业领导的重视和器重,提拔叔叔做了我们街上餐饮业的会计。

    姑姑在办理顶替后爷爷工作的那段期间,就退掉了租住的住房,搬到奶奶家与后爷爷奶奶他们一起生活,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顶替后爷爷的工作。奶奶家只有一间房间,房子的一头是自家的厨房,再过去是纺线织布的陈家老太的住房,另一头是有名的鸭儿凼,奶奶的住房与鸭儿凼之间有很大一块空地,姑姑在奶奶的住房一侧,在奶奶的住房与鸭儿凼之间,成一字形接建了一大间土墙屋,供姑姑和姑姑的儿子女儿住。姑姑的全部家当都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张大床,一个当知青时的大柜子,大柜子上面放一当时很流行的藤条箱子,还有一些零星的手边之物,和一个充作梳妆台的小三抽桌。姑姑一直很爱美,梳妆镜,香水发油,润肤品,应有尽有。三抽桌上面的墙壁正当中,挂着姑姑的大大小小很多张黑白照和彩照照片。

    七十年代,都只有黑白照,姑姑有几张半身的四寸单人彩色照片,皱纹纸的质地很好,照的时候也是黑白照,是相片出来过后再着的色。看上去比一般的黑白照漂亮,我们街上只有一家像馆,是家族似的经营和*作方式,出照片的过程很保密,就在照相馆后面,很小很窄有点阴暗的小屋,灯光也很昏暗。小屋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打转身,靠墙壁的地方全是几个小水池,是浸泡底片和像片用,一般情况不会让人进去。取相片就在像馆门口摆一张大的八仙桌,所有能取的照片按照尺寸分类,放在几个很大的纸盒里,每个人的相片用小纸袋装着写上姓名,取照片的工作基本就由像馆的老板娘负责,修剪照片四周的边子基本是由照相师的两个弟弟完成。

    照相的工作在那个时候的人们眼里是个技术活儿,负责照照片的人在人们眼中都属于文化人,文艺人,与艺术家差不多。这种艺术气质就体现在他们有一头比一般男子长一些的头发,有的长发还约带一些曲卷,这种头发的曲卷是在城里的理发点用药水烫成的。穿着也会比一般男子时尚一点,因为去像馆照相的人,除去一小部分照证件照外,其他的都是些爱美,赶时尚的年轻人。照相馆负责照相片的人,不管正处在那个年龄段,都会在穿着上赶一点时髦,这样才显得跟前来照相的爱美的年轻人搭调,至于多少留一点长头发在脑后,适当有一点八字胡,或前额上有点长一点的刘海,是一种前卫和时尚。

    这些刘海刚好遮挡着一点眼帘,将这些刘海或往左或往右梳,使得前额的这些刘海全都往额头的一个方向偏。在走路或做事特别是稍稍低头的时候,这些刘海很自然地往下滑落,在抬头时必须要将前额的刘海往平时梳理的一边,偏着头约为往上甩一下,使得前额的那些刘海回到原来的位置。这种不时需要往一边甩一下刘海的动作,时间一长就会成为习惯,不管在做什么事情,或者是直立行走的时候,都会时不时的甩一下头发,有的在往上甩头发的同时,还要约为用嘴半张着用一边嘴角,配合着头的甩动往上吹一下风,其实这种吹风也只能吹到一边的脸上和眼帘上,并不能吹动刘海。

    年轻人都觉得这种约为留一点长发和刘海很帅气,甩头的动着也很潇洒,逐渐形成一种时尚和流行。再配上一件短小一点的上衣外套,下穿一条紧臀,从膝盖处开始放宽的九寸或满尺的大喇叭裤,喇叭裤稍长一点,盖住鞋跟和鞋尖,裤脚刚好触地,下雨天走在大街上,裤脚上扫了一裤脚的雨水和泥巴,也被视为一种时尚,纷纷效仿,这些时髦的拖地喇叭裤风靡全国,取代了以前紧身的小裤脚,棒棒裤。

    我曾亲眼目睹过用黑白相片着色成彩色照片的全过程,是姑姑去像馆取彩色照片的时候,特意带上我去欣赏她的彩色相片。结果那天可能是照相片的顾客特别多,当天该着色的相片没有如期完成,姑姑将自己的相片找出来时,一看还是黑白照,急得像什么似的,找着刚照完相片的照相师,一直嘀咕。

    照相师嘿嘿嘿地笑笑说:“马上马上,现场给你的照片着色,十分钟即可”,只见照相师从里间端出一个圆形的调色盘,花瓣形的,每一花瓣中间都是一个小小的凹槽,这些花瓣形的凹槽是装颜料的,红色,黑色,有绿色,黄色,全都是调制好的水彩颜料,也有用油彩的,给照片着色一般都用水彩颜料,水彩颜料的色彩要比油彩的淡雅自然,油彩的颜料更浓更持久,不容易变色。调色盘的花瓣形与花瓣形之间有均匀空缺,这些空缺的地方刚好可以像笔架一样搁上一支着色用的毛笔,几支小毛笔分别搁在几个小空缺处,一支毛笔各着一种色。

    只见照相师拿着一支着黑色的毛笔,沾了一点黑色的水彩原料,在照片上眉毛的地方细心地描绘了几下,眉毛果然比原来清秀,眉形也比原来好看,又拿着一支图红色颜料的毛笔,在照片的脸颊处一边涂上一点腮红,腮红从颧骨处下笔,慢慢地往四周涂抹,由浓转淡。姑姑看见涂这些红色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小声在一旁说:“再涂红一点,不然放一段时间就更淡了”。照相师笑着说:“多了就不自然了,”姑姑望着照相师的脸,又望着照片上的脸颊部分,后又用手指着照片上的脸颊处说:“再涂点,再涂一点点”,照相师笑着甩了下头,又用红色的毛笔在照片的颧骨处涂了一圈,然后开始涂嘴唇处,像涂抹口红一样来回涂抹了一下,嘴唇立刻鲜活起来,红艳艳的,整张照片头部五官部分看上去生动漂亮很多。

    照相师回过头征求姑姑的意见,看衣服的部分要不要着色,其实照片上除了头部,上半身就照到双肩和胸膛上,姑姑的照片上穿的是白色底板带棉花朵朵的小花上衣,花是淡红色,有点暗黑色的小叶子。姑姑想了想说:“把花描红一点,叶子再黑一点”,照相师按照姑姑说的细心地描绘了一会儿,衣服看上去鲜亮多了,笑眯眯地付了钱,用手很小心地拿着照片的两边边子,照片着色过后还没干,一点都不能摩擦,否则就会将颜色擦得一团糟。

    整个替相片着色的过程,我和姑姑都是瞪大眼睛在看,聚精会神地看,直到姑姑拿着照片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桌子四周都围满了人,见我和姑姑往外挤,都主动让开一条道,让我们通过,都知道姑姑手里的彩色是刚涂上去的,摩擦不得。不管是我还是姑姑,还有那麽多围观的人,脸上都荡漾着很开心的笑容,很知足的样子,可能大部分人都与我们一样,没有看过黑白相片是怎样变成彩照的,大家都有一种明了,大开眼界的快感。

    姑姑拿着照片很小心的样子,怕我用手去触碰,用一只手将照片拿到胸膛上,一边走一边忍不住低下头看着照片笑,则过头问我:“你看这照片怎么样,漂亮不?”我看着姑姑的脸许久,想着姑姑一向爱美,慢条斯理地说:“漂亮是漂亮,只是不太像你了”。姑姑瞪起了眼睛说“怎么不像我,你看这眉毛,这眼睛鼻子,”又看了看涂得红艳艳的嘴唇说:“哎,你姑姑我就是这嘴形差一点,”我知道姑姑又要老话重提了,一口接过去说:“要是换成你叔叔的嘴形就完美了”,姑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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