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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梦寒 Chapter.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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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在不经意间就爱了,甚至熹微到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又何况我们这些局外人。(军婚,染上惹火甜妻

    浓厚的乌云在不高的楼顶堕垂着,闷热的空气被上下缩小的空间强烈挤压,攒集在地面,如一口水汽蒸腾的锅,暑气熏笼。

    世界被乌云遮掩得晦暗无光,虽刚过晌午,天色早黯淡下来,唯有天际闪着一抹鱼肚白的明光。

    合欢树的叶子被烤得浑黄蔫软,嗤啦啦在凝固的空气中无主地晃着,粉色的绒花从枝头坠落,风卷残云似的在街道边的草丛中漫无目的地翻滚。

    人们在房间里捂得头脑发闷,疏疏落落来到大街上,拥入树荫下,几人围在一起,杀一盘象棋,抹一圈麻将。

    低垂浓重的乌云、波澜不惊的空气、蒸腾的暑气征兆着一场瓢泼大雨的降临。

    午后四点,一声轰隆的闷雷响后,大街上犬吠声此起彼伏,穿梭在树荫间的鸟雀也烦躁不安地鸣啾不已。

    一霎时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落下来,敲打着屋檐、房顶、树木颠簸颤动,雨柱汇成溪流在大地上交错横流,蜿蜒着向四处奔涌。

    雨水顺着带缓坡的屋檐一泻千里,如一挂瀑布悬在窗前,顷刻间流金泻玉。www.heihei168.com

    混着泥土清香与池塘水腥的微风轻柔地吹入寝室,将淡蓝色碎花窗帘高高扬起,又倏忽跌落,卷入风雨。

    何远张大嘴巴,贪婪吮吸着清新爽净的雨中空气。

    晓冬欠起身子,睁大眼睛,出神地望着在窗中滑落的雨珠。

    柳皓立在窗前,微风抖抖地吹拂着额前的发丝。

    盛放的雨滴从高空坠落,跌入水池,炸开豆包大小的蘑菇,之后层层涟漪四散开去。

    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柳皓急忙提了把暗紫色花格小伞,向楼下奔去。

    撑伞疾驰在暴风骤雨中,鞋子淌起的水花溅湿了大半截裤腿,他无暇顾及,拼命向西南塑胶操场跑去。

    溪流汇集着向下水道流去,冲刷出明亮愉悦的哗哗声,混杂着绞缠在磅礴淋漓的大雨中。

    迎面遇上几个人,提着裤管,埋着头,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奔走了。

    到西南操场时,裤子已被脚下飞溅的污水与斜射而入的雨柱打湿了,t恤、须发也被汩汩流沁的汗水浆洗尽了,身上尤腾腾升着霭霭热气。(爱丽丝学园之公主的骑

    他停伫在银白栅栏前,翘首凝望,见几名学生湿意阑珊站在操场看台下,焦急而无奈地望着漫天倾泻的大雨,偶尔左顾右盼嘟囔几句,似在抱怨,又像调侃。

    他冲入人群,目光警觉地搜索着,却不见十三妹身影,心中一片惶急,忙向人群中打听。

    恰有一男孩与她同班,下午出来练操,不料突遇暴雨,被困雨中。

    问及王双喜时,说她近日身体不舒服,向老师请了假,没来训练。

    听知十三妹未遭雨淋,安然无恙,柳皓舒心笑了。

    抬头望一眼漫天飘洒的雨珠,再低头看看自己浑身湿透的衣服,心上还是滑过一丝凄凄的失落,又听那男孩说她身体不舒服,不觉心中一紧,决定找个机会同她见面,看望关切一下。

    柳皓甩净伞面的雨珠,敛嘴微微一笑,将伞柄递到那男孩手中,道:“给你伞,快回去吧。”

    男生投来疑惑、惊诧的目光,问道:“那你呢?”

    柳皓慨然道:“反正湿透了!”

    语气蕴含种隐隐的自嘲。(勉传

    男孩感激地接过伞,与伙伴一起离开了。

    待他们身影转过街尾,跨过小石桥,渐渐消失在一排香樟背后时,柳皓才猛然醒觉:

    或许可以向他们要到十三妹和玉芸的电话呢。

    不禁悔恨,又转念一想,反正学校就巴掌大小,兜兜转转总能再遇到她!

    雨过天晴,风轻云淡。

    一碧如洗的天空又弹回高处,如蒙了一袭柔顺滑腻、四面抻展的湛蓝锦缎,上面微微荡着几缕云,似精细别致的女红刺绣,巧夺天工。

    凉爽的风,从远处带来花草、雨水的清香。

    酽红的夕阳正坠入层层云锦,一截截燃烧,映红了西面的半边天。

    远近的一切景物也仿佛镀了一层浑黄古朴的光晕,明媚而柔和。

    柳皓早早来到碧竹苑前,双眼灼灼如鹰,专注地盯着楼前往来的行人,搜捕那个扎着马尾、闪着两**眼睛、总喜欢穿一套运动服、蹦跳着走路的影像,那个影像在这相离的几日里,一遍遍于他的脑海浮现,以致他于迷离恍惚或是虚浮幻梦中,仅凭着这些没有言语、没有表情、没有生命的光影,竟活灵活现地勾勒出她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与喜怒哀乐。(至高悬赏

    就是在这枯索芜杂的日日夜夜,他与它们秉烛坐谈、形影相吊、嗤笑怒骂。

    它们支撑着他喃喃自语、意醉神迷,支撑着他狠心决意,斩断与子枫那段稚嫩笨拙的爱情,支撑着他敛藏忧伤与寂寞,默默承受着四周的质疑与误解,支撑着他充满力量与信心,跑过风雨,从白昼等到黑夜。

    而凡此种种,它们背后的本原,背后的理念,便是她,一个第一瞥赏心悦目,第二瞥缘定今生,第三瞥非她不可的女孩,朴实单纯却不粗糙拙劣,爽朗豪放却不野蛮专横,清俊自然而又聪颖灵动,卓荦大方而又娴雅端庄。

    碧竹苑楼前是座花木葱茏、竹林掩映的小园子,外围一道蜿蜒的女墙,高低起伏、凹凸有致,隔几步便有一方琐花木窗,镂空雕着野鹿食萍、兰亭流觞、岁寒三友等诗词意象。

    与宿舍楼斜对是洞开的一孔月门,小径于花草丛中曲折铺展,蔓延向园内深处。

    园中四面竹林环抱、鲜翠欲滴,偶有风过,竹丛便随之飒飒作响、频频摇曳。(封神英雄榜]师弟,你别跑

    两厢圃内蒿草丛生、高已没膝,衰草嫩叶交相掩映、彼此掺杂,像是很久无人梳理修剪。

    再向深处,是座四角凉亭与一段罗兰回廊,掩藏于花木丛中,清幽冷僻、阴风习习。

    木梁圆柱,因年代久远,漆彩已剥落、凋蚀。

    柳皓倚着月门,几只碧玉般的竹子从园内探出来,微微触碰着他的肩头。

    新雨后明媚的阳光已将他的衣服烘干,只是还略微散着点潮气与霉味。

    他嗅着这种有些特别的味道,心内莫名地漾起一阵温馨浪漫的柔波,仿佛又看见了她的眉眼与笑脸。

    夕阳已完全西沉了,天空由水蓝变得青白,又变成暗紫,便慢慢黯淡下去了。

    女墙背后升起一弯乳白色的月牙,渐渐升高,镶嵌在中天。

    天还灰蒙时,两侧的路灯就已点亮,只是由于太阳余晖的映衬而黯然失色,随着夜晚迫近,这星星点点的明亮渐成为另一世界的光火,照成一条璀璨的河流,于漆黑的街头奔涌前行。

    倚着、坐着、站着;徘徊、昂首、踟蹰……

    前一段漫长幽眇的夜里,柳皓换尽了所有的姿势,唯独眼光炯炯,紧盯着宿舍楼入口与出口。

    直到整栋楼灯光次第熄灭,全世界又重归静谧与漆黑,仍未能窥探到关于她的丝毫印迹。

    他无奈叹口气,撒了手,松散着步子转身走入无色无相的夜里。

    她一夜都待在寝室,没有出门,因而未能瞅到她的踪影,或是她发现了自己,不愿相见,才故意躲避,还是她于自己某刻的恍惚中不巧经过?

    柳皓一路上自怨自艾、自言自语,回应他的只有路侧草丛间嘶叫的蛐蛐。

    月光如水,同情、知趣地在他身上罩了一层洁白柔软的薄纱。

    如果再来一晚呢?

    回到宿舍小心翼翼打开房门的刹那,柳皓突然不甘地想道。

    第二日傍晚,柳皓下身穿卡其色休闲裤,上身搭淡蓝色浅格衬衫,头发上匀匀打了一层护型素,气宇轩昂地矗立在那孔月门前,向楼前张望。

    稀疏路过的行人向他瞟来诧异惊奇的目光,或有三三两两的女生经过,向他望一眼,眼中满是青睐与渴慕,之后放缓脚步很不情愿地离去了。

    渐渐地,宿舍楼窗户上挤满了女孩子们贪婪张望的脑袋,柳皓略有察觉,脸颊上浮起一片红晕,忙向小园子光线暗处躲去,忽又想起自己此番目的,便放下颜面,走到楼前,微笑着向一张张惊羡赞叹的面庞致意。

    霎时楼上人声鼎沸、一片哗然,王双喜见人声喧闹,心中好奇,忙向窗下望去,见是柳皓,心中一惊。

    看他在楼前向上从容仰视,又担心认出自己,忙离开窗口坐在床头,暗自思忖,不知这家伙深夜到这楼前窥望什么,难道是仗着一副好身材与好相貌,公开选美?太滑稽了,倒不知最终花落谁家呢。嗨,管她哪支花,即便选了出来,闹得这样轰动,怕是以后要戴着墨镜走路了……

    寻思间,玉芸推门而入,向她惊喜道:“十三,你猜楼底下那个美少男是谁?就是那天骑车撞伤你的柳皓。”

    见双喜面色沉静,她慌道:“哎,你怎么这种反应!真没劲,你不知道那群女生,看到他之后,眼珠子恨不得蹦出来呢,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好不容易出现一标致帅哥……”

    双喜声色平淡,不以为然道:“美少男怎么样,帅哥又怎么样?花痴一枚!那天你没见他对女朋友的凶恶模样,这才没几天,就又到处沾花惹草了。男生长得帅了,十个有九个靠不住。自古就说,郎才女貌,郎才女貌,怎么就没反过来说呢?也不想想,我看他就是一个耐看不实用的花瓶,vase,瓦斯男……”

    未等双喜说完,玉芸早有不满,撅嘴埋怨道:“看你把人家说的,好像一文钱不值一样。”

    说罢向她猛翻了一个白眼。

    双喜见她神情,又想到那天情景,才知玉芸早对柳皓一见倾心,便故意戏谑道:“怎么?你看上他了?”

    玉芸被她一语戳破心迹,面上晕开一阵羞赧,如海棠花般鲜艳娇嫩。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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