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太君一声令下,乱箭齐飞,但那两人轻功高绝,竟然在几个起落之后已经逃出了弓箭射程范围。
林太君的面色,在火把的照射下,忽青忽白,那地道显然有了年月,她居然分毫不知,家中那件事情又闹的她心绪紊乱,一时间气急攻心,“拿弓箭来!”
手下武嬷嬷立即递上弓箭。
林太君弓马骑射的本事都是当世一绝,即便如今年过花甲,也绝对是宝刀未老,叱的一声拉满了弓,搭箭三只,就着火光,嗖的一声,带着强悍的劲道,破风而去!而那两个黑影,也在瞬间隐匿无形,消失无踪了。
……
江解忧提着流火落在了玄武大街街角的小巷边上,确定已经甩掉追兵,便放开的他的后领,径自往前走去。
流火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几步跟了上去,视线落到了她的手臂上,有一处深红色的印记,面色一变:“江姑娘,您受伤了!”
“没事。”
江解忧随口说了一句,流火面色惭愧沉重,忽然双膝一软,跪了下去:“都是属下莽撞,害得江姑娘受了伤,属下……属下罪该万死!”
江解忧的步子一停,微微皱了皱眉:“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轻易下跪。”若不是关心则乱,他也不会跑去林家祠堂盗药,哎……
“属下以后决计不会再犯……”流火起身,心知以江解忧的身手,躲开那三只箭根本是小菜一碟,却为了救他被飞箭误伤,心中惭愧更甚,敬佩也更甚。
“嗯。”
江解忧淡淡的应了一句,方迈开两步,忽然一顿,看着黑暗处的街角皱眉道:“谁?滚出来!”
流火立即转到江解忧面前,却依然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看来来人是少见的高手,不由一凛。
一声轻笑传来,一柄黑色折扇唰的合起,一身玄衣墨玉冠的御千里出现在街道上,月光洒在他的周身,丰神俊朗。
“江姑娘,晚上好。”
江解忧眼眸一眯:“你跟踪我?!”
御千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整理着折扇,语音低沉:“为何不去?”
“不去什么?”在这个时间遇到这个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儿,江解忧心思一动,难道他问的是打猎的事情?
御千里面带微笑,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往江解忧两人面前走了几步,视线所及,也看到了江解忧手臂上的伤痕,眉心一蹙:“你受伤了?”
这人总喜欢答非所问,自说自话吗?江解忧皱了皱眉,也不想和他半夜站在大街上废话,“小事儿,今夜月色甚好,本是赏月的好日子,不过时间太晚,夜风太凉,我就不陪王爷了,告辞。”
说罢,迈步要离开。
她并不怕御千里知道她去的是林家,更不怕御千里将这件事情说了出去,就算林家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也根本不怕,自有解决办法……她甚至有预感,御千里是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御千里微微一怔,脚步移动,挡在了江解忧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黑玉瓶子,递了过来。
“金风玉露。”
“你半夜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等着给我送药?”
御千里面色不变,姿势不动,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他的情绪:“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江解忧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玉瓶,嘴角还是那一抹似笑非笑,眼睫一个忽闪,望向了御千里:“或者我该说,受宠若惊,多谢关怀?”要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并非她小人之心,而是纯粹的人真的太少。
“此处离我行宫后院十丈左右的距离,我在院内看书,听得你的声音,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御千里默默的收回了那只黑玉瓶子,面容依旧不变,尊贵不凡,笑意不变:“只想试着关心你。”
只是想关心你,而她不接受。
江解忧一怔。
流火面色微变,看着御千里的神色有些莫测,正在这时,远处响起低微的嘈杂之声,有人来了!
御千里忽然一笑:“如果那些人看到我们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我们‘培养感情’的进度非常好?”
江解忧脸色微黑,瞪了御千里一眼,“走!”话却是对流火说的。
话落,大步而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她也不喜欢和御千里牵连在一起,不然的话,当时便已经答应赐婚了。
御千里站在夜色之中,目送江解忧离去,直到那道背影消失不见,脸上的笑意,在眼眸之中也深了一层,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嗤笑,似乎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嘲讽:“看上她了?”
御千里不答,只是淡淡道:“她是最合适我的人。”
最合适,身份,气度,能力,最合适的人,与动心与否没关系。
黑暗之中的声音又道:“她对你虽然说不上好坏,但是又和别人不太一样……”说到这里,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又道:“不过……如果我记得不错,北辰王爷也很喜欢穿墨玄锦制的衣衫,而且,已经有了可以治愈他的方法。”
御千里面色微微一变,“是吗?”只是因为黑衣?所以才会特别分给他一些视线,那她对北辰焰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
……
回到珊瑚阁中,已经将近子时,流火冒失闯了祸,面色惭愧,尤其还害得江解忧受了伤,心情更是抱歉的厉害,站在走廊之上,被尺玉和几名武婢瞪的无地自容,面红耳赤。
蓝衣捧着伤药,伺候在内。
“小姐,我帮你处理伤口。”蓝衣的声音稍微有些颤抖,毕竟伺候了江解忧这么多年,还不曾见过江解忧受伤。
“嗯。”江解忧应了一声,挽起袖子,躲闪飞箭推开流火的一瞬间,被擦了一下而已,说起来并不严重,不由宽慰蓝衣道:“别怕,包扎好了一两天就好,只是小伤,不碍事。”
轻微的脚步声,却在这个时候从屏风另外一侧,传了过来。
江解忧诧异的一抬头,就看到北辰焰只穿着黑色中衣睡袍,赤着脚,走到了桌边,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牢牢的锁住了江解忧白嫩的手臂上那一处擦伤。
他怎么能动了?江解忧眉心一蹙,不过猛然想起北辰焰内力惊人,现在在恢复阶段,她点穴所使的内力过低,睡穴坚持的时间短也很正常。
蓝衣小心的看了北辰焰一眼,立即起身站好行礼。
北辰焰坐到了桌边,修长的眉毛动了一下,伸手去握江解忧的手腕。
“你不睡觉跑出来干嘛?”江解忧挑了挑眉,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他动不动就握住她手腕的动作,只是道:“是不是我们回来声响太大了?”
北辰焰这么多日子以来,依旧不开口说话,不过每次江解忧说话的时候,他都会抬头认真的看着江解忧,这次,却死死的看着江解忧的手腕,想了想,眉毛一皱,修长秀雅的大手拿起托盘之中的金创药和纱布,开始处理伤口。
不理我?
江解忧怔了一下,“你在跟我闹脾气?”想着这个家伙有脾气吗?
北辰焰依旧不动,缠上纱布,打了个结,起身,直接转回了内室,在外面一堆人的眼神之中,翻身上床睡下了。
江解忧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微微皱眉,嘟囔道:“莫名其妙……”说罢,低头看了下自己小手臂上的绑带,挥了挥手,“都去休息吧,我也要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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