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吃饭?”江解忧皱眉,“快去让厨房送些东西来。”
“是。”
流火应声退了下去,江解忧支着下颌,懒懒的趴在桌面上,北辰焰还是不看她,动作轻柔的扎好了绑带之后,便拉下了衣袖,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江解忧扬了扬眉,想了想,才试探着歪过头去看他:“你在跟我闹别扭?”还是被方才那痴呆两个字刺激到了?
又不理人。
拉着屁股下面的凳子,江解忧靠近了几步,“喂……我得罪你了吗?”
北辰焰还是不看她。
江解忧皱着眉头,实在为他这样的表情非常无语,也猜不出个所以然了,而此时,走廊上的尺玉和潘盈袖打的不可开交,鞭影挥舞,那抱着布和包裹的少女左摇右摆,又不敢把东西丢掉,啪的一声,被鞭影扫过,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鞭痕,房门也被内劲一击,轰的一声裂成碎片。
“你太放肆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跑腿的丫头,敢跟本小姐叫板,你还不够资格,江解忧不是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吗?你叫她出来!”
尺玉大怒,本想着潘盈袖是一家闺秀,她才下手留情,不想这潘盈袖完全莫名其妙,还打扰了小姐和王爷,唰是一声抽出腰间软剑,突刺而去。
潘盈袖一惊,使出了全力。
江解忧有些无趣的扫了一眼,懒懒的趴回桌子上去了,手中小扇一摆一摆,此时鞭影一闪,竟然挥到了雅斋门口。
静静坐着的北辰焰忽然面色一冷,也不回头,虚空就是一掌,带着强大的气劲而去,只听一声惨叫,一道天青色的影子,从二楼坠下了一楼,鞭子也脱了手。
众人大惊失色,尤其是尺玉,看着背对着门口的北辰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江解忧愣了一下,这家伙怎么忽然……
“妹妹!你……你怎么样?”潘盈仙连忙上前扶住潘盈袖,只见潘盈袖脸色惨白,右手软软的耷拉下去,额头全是冷汗。
“我的手……”
邵玉和邵香儿面色一白,“你……哎!”潘盈仙略通医术,一摸妹妹的手臂,面上震惊,妹妹的手臂……断了!她看着自家面前的妹妹,和跑的一干二净的天香楼,再看看站在二楼的尺玉,心中惊怒,虽然妹妹出言无状在先,但如今被废了手臂,怎么参加几日之后的春闱狩猎?
江解忧……江解忧!
闭了闭眼,几名丫鬟已经连忙上前扶住了潘盈袖,潘盈仙沉淀下思绪,走到二楼雅斋门口,满面苍白,行了一礼,“妹妹盈袖年纪尚小,不懂事儿,冒犯了江姑娘,还请江姑娘不要计较,放过妹妹这一次,盈仙……盈仙代妹妹给江姑娘赔礼道歉。”
邵玉和邵香儿也上到了二楼,战战兢兢的行了礼,“江……江姑娘,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盈袖妹妹计较,她初来京城,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故意要……冒犯江姑娘的……”
江解忧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三位少女,虽然带着面纱,但也是美艳不可方物,靠着桌边的姿势不变,因为离北辰焰比较近,从三女的角度看去,像是靠在北辰怀中,不过三人却不敢有丝毫废话。
“我有什么理由原谅她?她得罪的可是北辰王爷。”顿了顿,江解忧动作优雅的合上扇子,慢慢走到破碎的门边,“这全天下,可没人敢用痴呆两个字来说北辰王爷……不得不说,这位潘姑娘可真是特立独行,不错!”
三人同时面如土色,江解忧这是什么意思?
潘盈仙咬了咬牙,再怎么说也是一母同胞,硬着头皮道:“妹妹……妹妹……”说了两遍,却实在说不下去,毕竟是潘盈袖无理在前,又非要得罪江解忧这个煞星,不是自讨苦吃么?
邵香儿咬了咬下唇,颤声道:“请江姑娘……看在邵南哥哥的份上,就饶了潘姐姐吧……”
江解忧眸中华光一闪,淡淡的笑了起来,邵阳王府和潘家关系不凡,潘家又与皇家有些关联,也算的是皇亲国戚,还真没看出来这几个姑娘姐妹情深呢,不过,这邵香儿,倒是个聪明的。
可是,没有任何人能说北辰焰是痴呆,不管是谁!
“尺玉,去请潘姑娘过来。”江解忧冷冷道,转身到了桌前,流火已经端着食物放到了桌面上,小二也立即动作,开始收拾。
江解忧不理会那三人的表情动作,雅斋之内被打伤了脸的少女也翻身坐了起来,看也不看江解忧和其他人,只是捡起了地上的布匹和东西,自己站到了门口去。
江解忧把食物摆到了桌面上,筷子也放到了北辰焰的面前,“吃吧。”
北辰焰不动作,看着面前的食物,还是不看江解忧一眼。
江解忧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忽然扑哧一笑,这下可以肯定,北辰焰就是在闹别扭了,有些好笑的故技重施,捏着他的下颌,转过脸来,望进了那双深潭的黑眸,“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气我,不过肚子可是你自己的,你不吃东西,饿的是你自己,可没人会心疼的。”
三女站在门口,偷看了一眼江解忧的动作,立刻有些目瞪口呆,不过赶紧低下头去。
北辰焰这才抬起眼帘,黑曜石般的眼眸对上了江解忧如水的黑眸,慢慢的伸手覆上了江解忧的小手臂那处伤口的衣袖处,唇瓣一动,像是要说话,但是却没发出声音。
不要受伤。
江解忧一怔,握着扇子的手忽然紧了紧,觉得心口有些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他昨夜下床不理会她是因为她受了伤?他方才打出那一掌是因为怕她受伤?是这样吗?
尺玉提着潘盈袖出现在门口,潘盈袖面色惨白,身后的丫鬟想去扶持,又不敢扶持,潘盈仙聪慧,看着江解忧和北辰焰相处的点滴细微,已经看出端倪,立即道:“妹妹,快向北辰王爷道歉,快!”
潘盈袖连连倒抽了好几口气,眼下也见识到江解忧的跋扈嚣张和无人能制,颤着声音道:“江……江姑娘……北辰王爷……盈袖不该说北辰王爷是痴——”
无奈惊吓之下,口不择言,又说错了话。
三女脸色又是大变,江解忧眸子一眯,手臂一动,忽然飞出一条珊瑚色丝带,啪的一声抽到了潘盈袖的另外一边脸,这次下手比方才更重,立刻嘴角泛出了血丝,被江解忧这么一打,因为方才受惊过度,竟然晕了过去。
江解忧冷冷道:“泸州刺史的家教看来不太好,还是带回去多多训练才好,免得在瑞王选妃宴上失态,让家族蒙羞。”
潘盈仙脸色一阵白一阵紫,“多谢江姑娘手下留情,盈仙这就带妹妹离开。”
邵玉和邵香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潘盈袖的表情不再那么欢快了,心道:简直是个白痴,说了多少次不要去触江解忧的逆鳞,还偏偏要去找人家的麻烦,活该!
北辰王……似乎并不是神智尽失的样子,看来像是快好了一样。
几人正要下楼,江解忧淡淡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记得赔偿天香楼的损失。”
潘盈仙背脊一僵,躬身道:“盈仙知道了。”
邵香儿心中愤愤,本来好好出来玩一遭,没想到被江解忧破坏殆尽,视线一转,看到站在门口抱着东西的少女,神色又是变,若不是这个死丫头倒进了雅斋,北辰王根本不可能出手,一脚踩住了那少女的裙摆。
少女顿时身子一歪,手中东西全掉了下去,额头又装到了楼梯上,留下了不小的伤口。
“等等!”江解忧忽然开口,让邵香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江解忧的反复无常,是出了名的,难道……
“回去告诉邵南一声,我请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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