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散尽玉汝成，五蕴是空天初晴。
父子上阵追欠账，屋黑腊月始闻莺。
通灵顿悟妹闲话，已知余年伴钟声。
痴男不忘初恋美，小女唯有涕纵横。
滚雪妹被小灵通用一嗓子喊得打了个激灵，这才转过看他。小灵通继续对鸡娃儿王说，“鸡娃儿王老师，你要明白是我欠你的钱，不是这个女孩儿欠你的钱，你把卡片还给她。”说完一骨碌从床上翻身下地，就来到鸡娃儿王身边，想从老汉手里夺回那张卡片。白毛老汉死死用手攥着卡片，根本没有还给小灵通的意思，身子一滚坐在了地上，拿一双眼盯着小灵通看、那意思是我就不给！看你能把我咋样？衮雪妹也下得床来，拢了拢头发，再一甩，慢慢地走到了正僵持着的一老一少跟前。她才想劝小灵通，鸡娃儿王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鸡娃儿王跟听见救星的呼唤一样，急忙对着电话讲，“儿啊！你快来救你爸！啥，你就在‘通灵阁’的门外头？你快进门上二楼，这俩年轻人欺负你爸呢！”小灵通和衮雪妹不由得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觉得眼前的老头子鸡娃儿王，是有备而来的！没到两分钟，鸡娃儿王的儿子就冲上楼来，也不看坐在地板上的老爹，指着小灵通的额头就骂上了，“你就是小灵通吧！欺少不起老，欺老人就操！我日你妈呢！你今天不给我爸有个交代，我把你个狗日的畜生就灭了！”说着就抡起了拳头，鸡娃儿王一看，也不知哪来了一股子劲，一下从地板上窜起来，抱住了儿子扬在半空中的胳膊，泪汪汪地说，“儿啊！咱几天是来要回本该属于咱家的钱的，不是来拼命地！”小灵通看着衮雪妹，难为情地说，“实在不好意思了，今天让你见笑了。。。”衮雪妹已恢复了镇定和自信，睁着一双杏仁凤眼，直视着面前这父子俩，不觉得害怕，倒觉得滑稽。在衮雪妹眼里，小灵通欠鸡娃儿王这一百多万的欠款，还真没有啥大不了的，于是就推了一把小灵通说，“你也不要拿我当外人了，你欠还是我欠还不都是一样？”然后又把头转向这父子俩、一字一句地说，“不是给你爸有交代了，你看你爸的手里头，不是有张银行卡呢嘛！足够还你爸的钱了，咱现在就去银行，给你爸转一百万去！但收到钱以后，就要给小灵通打一张收款收条，以后就不要来找小灵通了！”
小灵通目送着衮雪妹领着父子俩下的楼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欠鸡娃儿王的钱是还清了，但自己却欠上了衮雪妹的钱，这钱子里面带着情呢，钱等日后周转转开了好还，但情债以后如何还呢？尤其是欠衮雪妹这女孩儿的情债。。。小灵通越想越烦，又回到床上无精打采地靠在了床头上。看来衮雪妹这女孩儿是对自己动了真情了，但她的付出，尤其是真情的付出是要回报的，自己那什么回报衮雪妹呢？要是秦巨江知道了自己和他的情人偷情、衮雪妹往下该怎么办呢？自己的《终南雪松》图，肯定也永远不会等到，老男人秦巨江承认它是秦岭云的真迹的那一天！小灵通不愿意往下想了，只盼望着《终南雪松》图轴，明年春上在广东雅德能顺利的拍出，自己的一切困难都可以解决了，“通灵阁”在书院门的正街上又可以重新开门了！
天快黑的时后，衮雪妹回到了“通灵阁”，还给小灵通带回了白毛老汉鸡娃儿王打给小灵通的收条。衮雪妹开玩笑地说，“通灵哥哥，这可是你的卖身契，你以后就无条件的属于我了！呵呵。。。”小灵通正处在逆境中，诸事都是不顺利，内心既脆弱又敏感，一听到衮雪妹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的一番说辞，先是脸涨得通红，然后就几近崩溃地冲着衮雪妹吼了一嗓子，“我不稀罕！”说完就把脸扭到一边，不看女人，衮雪妹倒是一付不以为然的神情，他觉得自己一直要死要活喜欢的这个男人，今天到显得有些小心眼，没有以往那股子的雄起朝气了。等了一会儿，见小灵通还是不吭声，就嬉皮笑脸地说，“通灵哥哥，咱们现在去唐皇宫大酒店的玫瑰厅吃晚饭去，那里的美食，广东晚茶烹饪的很不错呢！是自助餐，我想和你一起去吃呢！”小灵通这会儿也没觉得饿，今天又在鸡娃儿王父子面前丢了面子，所以也没有吃饭的胃口，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衮雪妹反倒是兴致很高的样子，坐到床边、拉着小灵通的胳膊、撒娇带央求地说道，“人家想让你陪我去嘛！去嘛！”说着就扑到小灵通的怀里说“人家还想给你说说书院门、啊对了！就在你画廊对面关中书院外的廊檐下、刻章子的南方人，叫啥？叫赵华亭的那个人的事儿呢！”小灵通听怀里的女人提起了赵华亭，才有了一丝兴趣。他也想知道《藏家》杂志“打假维权”曝光事件后，赵华亭后来的光景如何？于是就搂着女人的腰，在女人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那好吧！咱们就去唐皇宫酒店吃饭，再听听赵华亭的故事！”衮雪妹从小灵通身上爬起来，一跳就下了床又加了一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通灵哥哥商量呢！”小灵通看着兴高采烈的女孩儿，心情也好了许多，虽然他觉得眼前这女孩儿有点庸俗，但总是一副什么都想得开的样子，这脾气也对小灵通性情。小灵通眼睛一亮，显得很意外的样子才打趣地说，“我只听好事儿，要是倒霉的事儿，我看还是算了吧！”衮雪妹推着小灵通的背、往楼递口走，嘴里说着，“你背我下楼。。。”话还没说完，就从后面勾住了小灵通的脖子，不由分说地往小灵通身上爬。小灵通一猫腰，两手接住了女人的细长大腿，一挺腰，把女人背了起来，两个人下了楼、出了“通灵阁”的大门。衮雪妹发动了车子，载着小灵通去了永宁城门外的唐皇宫大酒店。
衮雪妹和小灵通一起吃着晚饭，又想起了之前在这里会面的赵华亭，本来想说说自己之前、代秦巨江低价收购赵华亭手里的《空谷幽兰》画轴的事情，但一想到自己来找小灵通的目的，就先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通灵哥哥，这张卡里面，现在存着伍佰万元，够我们干点小做事情了，我想不辞而别，离开秦巨江，咱俩远走高飞吧！我实在受够了，我想离开秦巨江，咱俩一团里过活去。。。？” 小灵通本想听听赵华亭的事儿，再就是询问自己托衮雪妹办的事情，也不知道秦巨江对《终南雪松》最后到底是个啥鉴定态度？没成想，衮雪妹是来和自己老生常谈的，就觉得口里的美味佳肴没了滋味如同嚼蜡一般，她看小灵通听着自己的打算，一付不感兴趣的表情，也很失望，两个人各想各的心思，说起话来，就不投机了，小灵通还是满怀希望地问衮雪妹，“大师对我收藏的那张《中南雪松》图轴，会出鉴定证书吗？”衮雪妹也没好气地说，“我之前不是说过，要等时机成熟，才在老男人面前提这件事情，可能需要较长时间的等待，你不要这么着急嘛！”小灵通失望地叹着气说道，“你都打算和我私奔去了，怎么可能等到秦巨江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小灵通想到自己那张花了四百多万的《中南雪松》图轴，已经有可能成为废纸一张，就头发晕，看来唯一的希望是广东雅德拍卖公司，明年春上的春拍了。
“通灵师傅也来这里吃饭吗？”小灵通被身后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慧空野来到两个人的桌旁，跟小灵通打过招呼、就望着衮雪妹，显然日本人也被小灵通身旁这俊俏鲜嫩的女子吸引住了眼球，对着小灵通继续说着，“通灵师傅这位女士是。。。能介绍我认识吗？”小灵通才要张口，衮雪妹先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宫雪梅，是高端书画投资经纪人，是。。。是小灵通的女朋友！”说完也不看小灵通，就递名片给日本人慧空野，慧空野先是吃惊，然后是赞叹，因为在慧空野心目中，小灵通的女朋友是长安电视台的美女主持人花彩棉，只是最近传出小灵通的“通灵阁”倒闭的消息，才不见小灵通再提起花彩棉的名字，原来小灵通这么快就又找到了一位如此娇贵、吸引眼球女子！小灵通红着脸，白了一眼衮雪妹。女孩儿也不依不饶地回瞪了一眼他。当然这一切，都没逃过日本人的眼睛，于是就一屁股坐到小灵通的身边有意赞赏他道，“宫桑的眼力好啊！小灵通可是不一般的人才啊！”衮雪妹当然爱听赞赏小灵通的声音，就看着日本人，还想听慧空野说下去。日本人野继续说，“我给通灵师傅拍的纪录片《元青花》就快杀青了，我对这个能干的男人有一番深刻地了解呢！”“通灵师傅？”衮雪妹不解地问了一句，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男人，才又对着小灵通问道，“你怎么成了通灵师傅了？”她生气带疑惑地嗔怪道，“通灵哥哥，你不会是要入空门，去当和尚了吧？”小灵通听了这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心头敞亮了许多，身体也轻松起来，衮雪妹无意的一句话，倒象划破了重重迷雾的一缕阳光！慧空野显然还是最关心那只文化财富元青花梅瓶，于是就试探着问小灵通，“通灵师傅，我在秦粤公司、总裁办公室里看到了一只与你收藏的那只元青花梅瓶一样青花梅瓶，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抵押给广东人的那只？”小灵通点了点头，惊异地问道，“慧空野先生也和秦粤公司有往来？”慧空野也毫无避讳地应道，“是的，因为秦粤公司是书院门地区的开发商，又是宝庆寺复建工程的承建商，所以我们日本人也被加关注这间公司！”小灵通正想说话，衮雪妹抢先开了口，“这个秦粤公司可是有名堂呢！我原来就是这家公司的雇员。。。”慧空野一听就打趣地说，“宫女士也是‘肥妞’之一了？啊！不不，宫女士很美，根本不肥嘛！”小灵通的心灵深处被衮雪妹一句要“出家当和尚”的话给打动了，对慧空野和衮雪妹的谈话一个耳朵进另一个耳朵出，闷声不响地坐在那里，不停地喝着菊花茶。只听衮雪妹嘻嘻笑了起来，很随便地说道，“通灵哥哥的那只青花瓶宝贝，我也见过，通灵哥哥喜欢的不得了，就差睡觉也抱着他了！我都看不惯呢！”慧空野点着头说，“不是看不惯，是嫉妒吧！通灵师傅的心思都用在这只瓶子上了！冷落了你这么出众的女子？我说的有道理吧！”说完就看小灵通，小灵通脸红红的，还是不说话，衮雪妹眨着双眼，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狡猾地嘻嘻笑着，似乎不太同意慧空野的话，此刻这个女人不想提及另外一个女人，也就是花彩棉，随后也挑事儿地问慧空野，“看你的名片，原来你是日本人，中国话说的这么好！你会说长安话吗？”衮雪妹显然对慧空野说自己是“肥妞之一”，感到不快，也有意调侃起眼前这个日本人，慧空野“喝喝”地笑起来，显然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女人，会如此这般地和自己周旋，于是就不紧不慢地说，“长安男人嫽地太，吃喝吊膀捞外块！屋里婆姨不理睬，屋外小三花不败！”慧空野说起长安街市上，茶楼酒肆里面，传出来的顺口溜，不但把小灵通给逗乐了，也让衮雪妹浑身不自在起来。本来衮雪妹兜里揣着一笔不多不少的巨款，想和小灵通挑一处，环境高雅舒适，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两个人一同计划一下将来，没成想碰上个不着四六的日本人，不但打乱了自己的美好计划，还让这个日本鬼子，在不知不觉中羞辱了自己一番，而且衮雪妹隐隐约约地感到，小灵通对佛呀庙呀的，不知啥时候也上了心思，于是就越发不快了。看着暮气沉沉的男人小灵通，衮雪妹就实在出不下去这剩下的一桌饭了，用脚踢了一下小灵通，示意两个人一块儿走人，但小灵通这会儿，还想和慧空野再继续落实《元青花》尾片，的几个细节的拍摄安排，就不愿意随衮雪妹离开唐皇宫大酒店，看着小灵通和慧空野继续深入地谈着话，自己被冷落在一边，于是就起身，瞪了一眼小灵通，说自己要去卫生间，这一去就再也没回到桌子上，衮雪妹一个人出了酒店大门，去了马路对面的永宁门，进瓮城，顺城墙台阶，登上了永宁门城楼。
衮雪妹一个人绕着永宁门城楼转了一圈，走到城墙，探头向城下看，远处的马路依然是车水马龙地沸腾着，衮雪妹噙在眼眶里的热泪禁不住流下来了，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呢？衮雪妹问着自己，茫无目的地在城墙上转来转去，离永宁门城楼也越来越远了，她就一个人这么走着，任凭眼泪从眼眶子里往外流着。。。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女人感觉，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好象有个人在跟踪自己，自己走得快，后面的人就走得快，自己脚步慢下来，后面的人就停下脚步，不走了。衮雪妹起初还以为是小灵通担心子，主动来陪自己了，心上涌起一股暖流，激动地朝跟着自己的人，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小灵通！小灵通！你快过来吗！”等快跑到跟踪自己的人的面前了，才发现这人头上戴着大檐帽，穿着制服，像是个警察或保安。衮雪妹失望极了，突然停住了步子。。。只见不远处的保安给衮雪妹敬了一个礼，高声说道，“这位女士，我跟着你是为了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请你三思，不要一时想不开。。。”衮雪妹突然明白过来，之前自己不是也在城墙上，对这下面的小灵通，要挟地喊过，“要跳城墙自杀的话吗？”想到这里，衮雪妹就突然放出声音“哈哈”大笑起来，“我不会自杀的，我还年轻。。。你看看我长的多美，我还要生孩子，我还没有当过妈呢！”边说边抽泣着，城墙保安还是建议到，“黑灯瞎火的，又这么冷，单身女士，最好不要呆在这里，还是请你赶快回家去吧！”衮雪妹还是执拗地蹲在城墙上，“呜呜”地哭着，只听保安继续说，“你不下城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这是我的职责！”。
宫雪梅似乎听到了城墙下，就在下面不远的书院门的正街上，传来了酒疯子的阵阵疯吼声，“城楼倩影泪声残，青砖碧瓦永宁安？才念明日尘世窄，始叹命贱月下寒。言者无意终顿悟，通灵出家赤心丹。难防慧空设局奸，“幽兰神采”执着撵！”宫雪梅往嘴里咽着从嘴角流进嘴咸泪水，六神无主地叹道，“‘城楼倩影泪声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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