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楼玉、楼遥生怕黛玉疲累,坐了一阵便告辞离去,黛玉送到小院门口,目送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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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水溶掩藏起星眸情意,转身上车,心中纵有诸多话语,纵有千般不舍,此时便难表露。依林黛玉对诸人目光流露的情感,对他与楼玉、楼遥并没有不同,一样的以友相待,以礼相称。水溶心中不免惆怅、酸涩、气恼与无可奈何,却又急不得。气的是自己错失了三年,气的是黛玉只识他为友,气的是贾府曾经薄待柔弱如她,自己却不曾做过一星半点护佑她之事,任她泪落点点与斑斑……他真悔当初,顾虑那么多,纠结那么多,竟不凭自己的心,不任自己的心去关爱她?如今曾为亲所伤,为情所伤的林黛玉,还未完全走出伤痛,怎么可能轻易再接受他的情意呢?
他能做的是守护她,等待她的心化冰霜。
不提水溶心底的辗转,且说到了晚上,黛玉放开发丝,净面宽衣,雪雁、紫娟早已铺好床褥,黛玉斜靠在床上,捧了书在看。(
天诛道灭)紫鹃取出日间贾母赠的锦盒,和雪雁翻开来细看那些珠饰,尽悉取出,一一过目,雪雁忽然叫道:“紫鹃,这下面还有东西?”
紫鹃探头去看,果然见盒底红绸布的一角翘起,露出发黄的纸来。雪雁掀起绸布,拈起一张来看,却不知所云,只好走到黛玉面前,拿给黛玉来看。黛玉撇了一眼,略读了一下,不由脸色紧绷,身子也坐正。原来竟是些贾府的房契、地契,黛玉虽从未见过这些公文样式,那上面的字却是错不得,心中早识得了它们的份量,不由唤紫鹃全部取了来仔细来看,果然都是贾府的房产、地产。
雪雁咦了一声道:“怕是老太太想把这些留给姑娘,又怕姑娘不收,才放于底层的。姑娘既然已收了珠宝首饰,就不得不收这些房产了,若是想不收,就得再回贾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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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正色道:“你们先小心收着,外祖母自有她的用心。许是外祖母担心诺大贾府总有被挥霍一空的时候,不如趁早做了打算,以备将来之需,让他们不至于没有安身之所。”
紫鹃皱眉道:“以他们现在的品行,谁敢保证将来会怎么样呢,谁又管他们将来会怎么样呢?我倒是觉得这是老太太送给姑娘的,老太太也知道姑娘的心性,将来他们若有落难那一天,姑娘岂有坐视不理之说,因而名义上是送与姑娘的,其实是为他们积了善缘。”
黛玉叹息一声道:“我们也不用胡乱猜疑,且先收着,让外祖母放心。你们也记着些都是什么。不论那府里一日好似一日,还是一日不如一日,我都会还了他们。”
紫鹃、雪雁点头,分别把东西放进锦盒,收好。(
隐世小姐的网游奇缘)紫鹃放开锦被,三人同床躺下,虽有些困倦,一时还睡不着。
紫鹃转首,看黛玉的双眸在清淡的月光下闪亮亮的,眼角有淡淡的泪痕。知道她今天看到宝玉,看到宝钗对宝玉的体贴,心里半是欣慰,半是情殇。这滋味,怎生一个痛字。
黛玉本是个实心眼的人,谁对她好,她便回以全心付出。对宝钗,因着宝玉的缘故,她曾排斥过、嫉妒过,后来因为宝玉的一番掏心掏肺的话,让她放下猜疑,又因为宝钗曾经温暖的问候,让她对宝钗贴心,她心里便把宝钗当作姐妹一般。
而往往最伤人心的,就是最亲的人。
紫鹃为黛玉难过,可劝慰的话已经说尽,只有让她自己走出伤心来。
紫鹃侧起身,以手臂支着头,看着黛玉,轻声道:“你不在的那几日,发生了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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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闻言,闭上双眸,片刻重又启开。
紫鹃接着道:“还有件事,我们一直没有说。”
雪雁也转过头来,睁着眼睛看着她二人,静静听着。
紫鹃想了想,还是道:“袭人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差一点没了。”
雪雁索性拥被坐起来道:“可不是吗,二爷听说姑娘不在了,要死要活的,那袭人去护着,二爷偏不认她是谁,一把推在地上,袭人立时身下见了红,太夫看了,说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开了保胎药,才保住胎儿,真是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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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闻言,日间本已平息的痛,此时似又被人揪了一般,空空的不能思考,呆呆发了阵楞。良久心忽然轻松了,仿佛抛开了一切,轻声道:“哦,他们之间那些事我虽不懂,但是早晚的事,不过袭人有些心急了。”
原来痛到极处,是放手。
雪雁鼻子哼了声道:“是心急了些,若不是心急,也看不出她的品性来。整日里防着这个,防着那个,生怕别人抢了她的风头去。”
紫鹃点头道:“太太气得脸色铁青,她最信任的人给她颜色看。差一点卖了她,还是宝二奶奶留下她,让她住了下人房,不许见宝二爷。”
雪雁冷笑道:“宝二奶奶平日里装出宽厚贤淑的架子,对人人都体恤,原来股子里那么阴暗,若不是今日自己发疯把心里的事抖出来,谁能看透她的心思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听人说过二爷昏迷时的糊言乱语,那二奶奶……”
黛玉伸手拦了雪雁道:“别说了,以后你们也不用称宝玉、宝钗为二爷,二奶奶的,只跟我一起称表兄、表嫂,就是了。我们情如姐妹,以后就自家人一般。”
紫鹃、雪雁一笑,没有拒绝。她们的情谊早已超越了主仆,根植在心里,难分彼此。
黛玉叹口气道:“除了外祖母,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惦念的人了,这样也好,也无挂碍。”
紫鹃复又躺下道:“姑娘冰清玉洁,表兄原也配不上姑娘,倒是宝丫头堪配。就是不知道表兄与她能否和谐?”
黛玉淡然一笑,雪雁猛点头,黛玉推了雪雁道:“你快躺下吧,小心着了凉。”
雪雁嗯了一声,刚要躺下,却打起了喷嚏,紫鹃笑道:“说你什么你就来什么呀。”
雪雁嘟囔着拥紧被躺下,渐渐没了声音,原来已睡了。紫鹃一笑,给黛玉掖好被子,自己支持不住,打着哈欠闭上眼睛。
黛玉转头看着二人的睡态,心下暗笑,又想了一阵袭人、宝玉、宝钗,再想到楼玉、楼遥、水溶,她看到楼玉、楼遥与水溶的默契,三人如此的相融,心下感慨,想必他们也如自己与宝玉般青梅竹马,从小长在一处。只是他们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吗?看楼玉个性,是随性而为的,不会屈服于命运,那北静王爷也是有主见的人,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想到自己与宝玉,一阵心酸,忙告诫自己不能再乱想了,不久渐渐睡去。
窗外月光清冷,照见窗内佳人人已酣眠,同样照见百里之外不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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