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进得雅间,房间甚宽敞,室内撒满阳光,墙壁上挂着四幅山水画,一屏人物屏风隔开,倒也安静。(
出魂记)四人坐下,掌柜的递过菜谱,垂首立于一旁等着水溶他们发话。
黛玉静坐一桌旁,任由他三人点菜,她也只想用些清淡的。水溶并不点菜,楼玉翻看着菜谱,掌柜的亲自用上等的青瓷茶壶上来铁观音茶,为每人斟上。
楼遥放下腰中剑,扬眉对水溶道:“我要超越你了。”声音轻快,轻微的得意。
水溶淡然一笑,没有反驳。
楼玉抬头抿嘴道:“水溶让你几步?”
楼遥扬头道:“半步。”
楼玉呵呵一笑,黛玉莞尔一笑,黛玉起身欣赏墙上字画,楼玉也起身走近前,黛玉没有回头,已知是她,轻声道:“虽是赝品,难辩真假。(
家奴的饲养)”她想到林家那些名贵书籍与字画,都留在贾府,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昨天在潇湘馆里抚摸那些旧物,只觉温暖,好似与爹娘絮语一般。
“这一幅‘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楼玉点头道:“嗯,那一幅‘水光潋艳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水溶走来道:“我倒是喜欢这一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悠然于世外。但我们身在尘世,拥有出世的心,不为世俗所染,就是出世了。”
黛玉不由回头看他,见他莹白如玉的面容,一身清雅,若不知他是位高权重的皇子,真的像是飘然于世外的谪世仙人。(
九星修魂诀)
楼遥道:“如我这般,尘世喧嚣便尽情于山水,尽我心,尽我情。”
再看楼遥,英气外露,阳光般灿烂,仿佛永远没有愁闷似的。
黛玉回首,依然看画,柔声道:“能归隐于山林,必然是好,终究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楼玉点头道:“功名利禄虽如浮云,总还是要那些为官者多一些不染的心,做利于人的事,才利江山社稷长治久安。”
水溶、楼遥一笑,道:“我们竟不如两个妹妹了。”
楼遥不屑地笑道:“她们两个女子整日居深闺之中,怎么能体会得到我们被尘世所累的辛苦,我真想早早弃了这一身俗务,放眼山水。(
福泽有余)”
黛玉瞥一眼楼遥道:“纵功名利禄如浮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我倒觉得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再归隐不迟,也不枉来人世一回。我三妹妹就常叹自己不是男子,若是男子必要出去闯一番天地来。不然那一身才学,学来何用?”
水溶与楼遥相视不语,楼玉侧头看一眼二人,笑道:“你说到他们心里了。他们一心想着归隐,却迈不开离世的步子,总被尘世羁绊,不过终有一天,他们会放下一切,做个脱尘的隐士。”
四人复回座位坐下,这时菜开始一道道上来,菜冒着香气。黛玉展眸望去,十道倒有八道是她的口味。
此时门外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夹杂着几人说话的声音,从他们的雅间走过,进了相邻的雅间。(
腹黑老公太危险)隐隐听到那边有人大声吩咐店小二,显然在点菜,要酒。
四人略皱了皱眉,颇有被人扰了清静而生起了懊恼。
楼玉笑道:“我们且莫管他,视他无物罢。”
黛玉也淡然一笑,与他三人说着话,三人便慢慢吃着,水溶、楼遥说些趣闻,黛玉便也想起往日来往江南与京城之间时见过的景致,大多地方他们三人都是去过的,聊起来颇有熟悉之感。这两天几番交谈下来,黛玉深感与他们在一起轻松自在,无须顾忌什么。
偏偏有人不喜欢清静,旁边那间里传来吆喝划拳的声音,说话的声音渐渐高起来,他们如此的近,想不听都不能。
但听一个声音道:“薛大爷真是命大,打死了人命都没事,流放半载就平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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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声音道:“那是,你不也看看人家是谁的亲戚,腰里有多少钱。”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尖笑了两声道:“薛大爷怎么能不着急回来,家里小娇娘独守空房,若再不回来,岂不戴了绿帽子?”
接着是一阵哄笑,一个声音道:“只怕是惦念那小春红吧!也是那春红千娇百媚的,就是人太傲,轻易难得一见,薛大爷砸了那么多银子,也不过见了一、两面而已。”
另一个声音道:“我们走南闯北行商,什么美女没见过,那春红虽说是花魁,气质上比起那些千金小姐来说,还是缺了点什么?李爷,你说呢?”
被称作李爷的道:“要我说,听说薛大爷的妹子是花中牡丹,艳冠群芳,那可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富贵大方。”
众人听到此,已知是宝钗的亲哥哥薛蟠与一些商人在此饮酒,言谈之间论起宝钗来,黛玉皱了皱眉,虽然现在与宝钗生分了,但听到她这样被人议论,也觉得有违了女儿的清誉。楼玉、楼遥、水溶也寒了脸,本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怎奈想不听都不允许。
楼玉夹了青竹到黛玉盘中,黛玉安了下心神,对楼玉微微一笑。
一个粗哑的声音道:“那是,我那妹妹长得是没的说,当年我就是送她上京选秀来的,原想着贾府和北静王爷走得近,有了这层关系,不进宫,也能进北静王府,哪怕是其他皇子身边的人也好,咱也跟着风光风光。”
北静王水溶闻言面上一冷,楼遥饶有兴致地看着水溶,楼玉不满地瞥了水溶一眼,见黛玉低头沉思,也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楼玉问着对面的二人道:“你们可记得她的模样?”
水溶清澈的目光看了一眼黛玉,楼遥摇头道:“那么多女子,谁记得她是谁。我想我和水溶连正眼都没看过。”
楼玉点点头,听那边又有人道:“不如找机会让我们见识见识。你妹子成亲那天,盖着盖头,我们也看不到模样,光听你们说,谁信啊,就薛大爷长得这副模样,她妹子能好到哪里去。”
薛蟠大声道:“我妹子可是深闺女子,严守妇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能轻易抛头露面,要看,也只有王爷们能看上一看。”
另一个声音道:“你说的那么好,怎么选秀没选上,反嫁给了贾府。”
薛蟠急道:“那谁知道,宫里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反正不是因为我妹妹才貌比不上人家。以后不许你们谈论我妹子,再说她的事,别怪我和你们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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