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春景》本是一首二胡曲,但被苏玉心前世的师父用箫吹来,到也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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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苏玉心许久未碰箫下,第一首奏出的竟就是这《春景》,除却喜爱之外,事实上,她却是想通过这曲子来向某人传达心意。
她相信,凭他的智商,不可能全然听不出来。
韩信只觉耳边这箫声并不似之前那般深沉厚重,反是多了些轻灵欢快,然而这乐曲却是绵长而悠远的,仿佛面前摆了一坛陈年佳酿,那股沁人心脾,暖人肺腑的芳香在唇齿边缓缓萦绕散开。听着这小曲,韩信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几个月来二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冬日取暖,踏雪寻梅,赏月摘星,识字斗趣…每日虽吃糠咽菜,但苏玉心却从未有过埋怨,有过不满,对卧病在床的韩母也是一如既往的悉心伺候,而对自己…
韩信哑然一笑,却是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自己本意是带她来舒缓疲劳放松心情的,却没想到被她通过这种方式反将一军。
苏玉心这一曲《春景》,初起之时带着一股淡淡的忧愁与哀伤,然而几息之间,却忽然高涨起来,仿佛那山间的小溪,忽然坠入了深谷之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波光粼粼,沁人心脾。(
复仇女皇的爱恋)到了最后,百川归海,却没有海声的激荡与澎湃,反是归寂于一种不可思议的平静。
这丫头不就是想告诉自己,这些日子她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反而是觉得开心的不得了嘛…
韩信仿佛看见,苏玉心又撅着小嘴,气鼓鼓的跟在他身后,脸上尽是疲劳之色,而嘴上,却依旧不服软:
“一点儿都不累!”
一曲终罢,整个陈香酒肆,从内到外,全然归寂。
那些之前嘲笑过苏玉心的人,包括那南昌亭长,此刻嘴里都可以塞下一个苹果。
连那青茗和红依的脸上也是一片震惊。
许久之后,方才响起一阵铺天盖地的掌声。
原本以为这丫头能吹响几个音就不错了,却没想到一箫在手,竟能成曲,而且乐音与之前那主人相比也未失几分颜色。
苏玉心看着手中这湘妃竹箫,倒是爱不释手,根本不舍得还给那红依。
不过,把玩再三后,苏玉心终是向红依递了去,脸上却没有什么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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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这几千年前,却还能奏箫一曲,她已是非常满足了。
苏玉心转身便向韩信二人走去。
然而还没迈出多远,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姑娘留步。”
苏玉心滞住,转身却看见那红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向她一行礼:
“主人有请。”
苏玉心望了望韩信,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在看到他亦点了点头后,苏玉心这才放下心来,和那红依走进了围布。
苏玉心没有想到的是,这围布从外面看上去似乎空间不大,但真正进来了后才发觉别有洞天。
其中共坐了六人,男女老少,应有尽有。但苏玉心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青茗和红依口中的“主人”。
只因为那人手中也持了一把紫竹洞箫。
那人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竖着一尊儒冠,一身紫衣,衣饰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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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所坐的座位来看,苏玉心便认定,这人应是这群人中最尊贵的一位。
果不其然,见她进来,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那持箫人,眼里带着深深的敬意。
青茗却是抢在了苏玉心之前,一下跪倒在了他的面前,急匆匆的请罪道:
“青茗恳请主人原谅失礼之罪。”
那人却是挥了挥衣袖,一旁的红依见势连忙拉开了青茗。
苏玉心看到这一幕,眨了眨眼,心想这持箫人的脾气还有些古怪。
“刚才那一曲,是这位姑娘所奏?”
男人一双凤眸望向苏玉心,淡淡的问道。
苏玉心点了点头,丝毫不回避他的目光。
“正是。”
不知为何,气氛瞬时间变得凝固起来。
许久之后,那男子才收回了目光,一拍手,竟就笑了出来:
“好!好!在下沧海君,从下邳而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沧海君?
苏玉心疑心这不是真名,但也只能回了个礼,恭敬道:
“苏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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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君闻言只是含笑,盯着苏玉心,眼神却变得有些犀利起来了:
“莫非在下与苏姑娘以前见过?如若不然,为何姑娘会习得这由在下所独创的笛艺呢?”
苏玉心听着这满满的质问语气,又是一白眼:
“老兄什么笛啊,这明明是箫好么?”
“箫?”
沧海君一愣,有些无奈的指了指身旁那女子手中的乐器:
“苏姑娘怕是搞错了,这才是箫吧…”
苏玉心定睛一看,那却是一尊竹制排箫。
苏玉心只觉头疼,也懒得去管这些是是非非的称呼,一想到刚才沧海君的质问,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声道:
“足下既是擅乐之人,当知天下乐器本自一家,只要抓住了那根本,什么乐器都已是互通!”
哦?
沧海君挑了挑眉,像是细细品味这苏玉心的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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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某人心里却直叫不好,丫的意气用事,胡扯了一堆,不被这家伙打出去才算怪!
谁知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更加爽朗的笑声。
没想到沧海君听了她的话,却只是点头说道:
“好一个抓住根本!苏姑娘对这乐理的理解,已然超出在下所料!如此,若不收姑娘为徒,天下间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入在下法眼了!”
这家伙不是疯了吧!
苏玉心颇为同情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青茗一眼,心里直感叹,摊上这么一个脾气古怪的主人,真是苦了你小子了…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啊?
苏玉心回过神来,却有些踌躇不定起来。
平心而论,她肯定是愿意和这沧海君学习箫艺的,不过…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不靠谱啊…
更何况,她一天忙于生计,哪有那么多时间?
沧海君看出苏玉心脸上的犹豫之色,继续劝道:
“如果苏姑娘心中尚有疑虑,便可和我先学艺一月,正巧我‘璇玑’要在这淮阴呆上些许时日,到了临走之日,姑娘再做决定不迟。”
苏玉心还是犹豫不决。
沧海君一垂目,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沉吟道:
“苏姑娘若是同意,在下便将这‘无衣’举手相赠。”
哈?
“我同意我同意!”
苏玉心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小鸡啄米般狂点头颅:
“这么好的事儿岂有不同意之理啊!哈哈哈…”
一双水眸却已经瞄向了那湘妃竹箫。
“主人…”
青茗听沧海君这么一说,还不死心的望了望苏玉心,一脸愤恨。
然而沧海君却是望也不望向他,便示意红依将手中的无衣递给苏玉心。
苏玉心连忙接过湘妃竹箫,欣喜万分。
沧海君看见她这般喜爱无衣,眼里也是闪过一丝宽慰,出言问道:
“既然如此,那么从明日起,苏姑娘便来这陈香酒肆与我学习这笛艺可好?”
“这个嘛…”
苏玉心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
“有一件事我忘记说了…那个,我每天白天要卖鞋,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
沧海君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一挥手:
“无碍,你每日抽出两个时辰就行。”
苏玉心点点头,终是和这沧海君定了下来,拿着无衣欢喜的告了辞。
出门就看见韩信独自一人在等她。
苏玉心朝他挥了挥自己手中的无衣,一副“我厉害吧”的样子。韩信望着她,眼里虽一片柔和,表面上却依旧不以为意,直看得苏玉心攥紧了拳头。
“你说那人叫做沧海君?”
苏玉心点了点头,肯定道:
“你说这名字是不是很奇怪啊…”
“这有什么。”
韩信却是失笑道:
“古有信陵、平原、孟尝、春申四君子,而如今这人自称‘沧海君’,想必亦是一名贤能之士。”
苏玉心却是撇撇嘴:
“就你博学。那你说说,我手中的这乐器叫什么?”
韩信皱了皱眉,对着那无衣看了又看,才肯定道:
“我听那青茗说,这似乎是笛。”
“才不是呢!告诉你,这是箫,是洞箫!记住了么?你以后再说这是笛,小心我嘲笑你没文化!”
苏玉心哼了一声,便拿起手中的无衣,一边吹着不着调的小曲,一边就往家里蹦蹦跳跳的跑去。
身后,是韩信脸上那越来越深的笑容,而他的脑海里,却始终回响着之前的那曲《春景》,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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