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走后,苏玉心又开始专心习箫,等她觉得有些累了时,忽然发现竟已是正午时分。(
宠妻无度:神医世子妃)想到自己饭还没做,赶忙一溜烟跑回了屋里,对着灶台就开始一通忙活,恰好赶在韩信进门之前做完了。
“今天由我来侍候大娘吧…”
苏玉心看着韩母那屋,想到自己很久没有伺候韩母吃饭了,于是心里一动,便抢过韩信手中端着的饭碗,率先冲进了韩母那屋。
韩母依旧是卧病在床,几乎不能动,在屋内那昏暗的光线下,尤显得面黄肌瘦,憔悴不堪。
苏玉心看见韩母这般模样,心里一阵忽然酸涩。
这些天来,她奔走于集市与酒肆之间,浸淫于箫音乐艺之中,对韩母的照顾,较之以前也少了很多。而如今却看见韩母消瘦至此,想到她平日里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苏玉心的眼睛逐渐变得湿润起来了。
“玉心?是你吗?”
韩母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听见有声音,睁眼一看,见是苏玉心,不由笑逐颜开:
“快过来让大娘好好看看你…”
苏玉心连忙用手背擦了擦即将滚出眼眶的泪珠,挤出一个笑容,乖巧的向韩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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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母靠在墙上,伸手摸了摸苏玉心的脸颊,眼里尽是宠溺:
“今天怎么不去学习了?”
苏玉心摇了摇头,抿住嘴唇,声音沙哑:
“玉心最近都不去了…玉心要好好伺候大娘…”
“你这孩子…”
韩母摇了摇头,虽还是那般宠溺的语气,面色却变得很严肃:
“还是要以学习为重。不管是你还是信儿,都不可因为我这个将死之人而耽误了自己。”
“大娘你胡说什么…”
苏玉心鼻子一酸,又湿了眼眶:
“你会好好的,会长命百岁的!你还要看韩信大哥建功立业、封侯拜相…”
说到这里,苏玉心却是再也说不下去,呜咽着就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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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帮她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这一瞬间,苏玉心忽然发现,韩母虽面如死灰,但那一双眸子却还是如往日那般澄亮清绝,她虽然身处这昏暗小屋里,而但那眸内,却依稀浮现出苍山负雪、海阔天空的景象。
“傻孩子,我大约是看不到那一天了…若是以前,我自然会是遗憾…”
韩母顿了顿,笑道:
“可是如今,我却已经不会。因为玉心你,可以替我去见证信儿的未来…”
苏玉心只是点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韩母看着她那一副痛苦万分的脸,目光也是垂了下来,却带着浓浓的歉意:
“玉心,事到如今,大娘还是有一件事想要向你说声对不起。(
可爱公主闯校园)事实上,那日那李夫人口中所言,却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起初,我确实是生出了那些想法…可是后来,看见你这般乖巧,大娘我实在是只觉羞愧难当,只恨当时为何如此糊涂…”
苏玉心拼命摇头:
“大娘,没关系的,玉心不怪你…”
韩母听见苏玉心这么说,宽慰了不少,不由自主的向屋外看去:
“信儿他是个好孩子…玉心,你要和信儿一起好好的走下去啊…”
说完这句话,韩母的病突然又发作了,开始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苏玉心赶忙帮她顺气,韩母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接下来几日,苏玉心向沧海君请了假,每日买卖结束后,就窝在韩母屋里一边侍候她,一边给她讲自己和韩信的那些趣事,直惹得韩母笑声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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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笑声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衰弱,终于有一天,当苏玉心讲完故事,韩母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苏玉心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向床上看去,却发现韩母的那双眼睛已经紧紧的阖上,再也睁不开了。但她的脸上,却是一片祥和,嘴角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苏玉心终是再也忍不住,伏在床上痛哭了起来。
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人之常情。古代没有现代那些先进的医疗设备,也没有那么高超的医术,更何况生在这乱世,死亡则更是在所难免。
然而当她真正遭受了这些时,却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屋外传来韩信的叫声,苏玉心才终于从悲伤中缓过神来。
“苏玉心!快出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韩信手里持着一个木制长盒,看上去意气风发,脸上尽是喜悦之情。
www.jiaoyu123.com然而,当他看见从屋内缓缓走出的苏玉心那哭红的双眼时,却是一愣,表情瞬间凝固。
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娘亲她…怎么了?”
苏玉心不说话,只是摇头,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一地。
韩信立刻就冲进了韩母房内。
苏玉心听见屋内却是一阵如冰窖般的死寂声,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三日后,韩母下葬。
韩信一家穷困潦倒,根本拿不出办丧事的钱,最后还是苏玉心变卖了那件裘衣,又厚着脸皮找沧海君借了些钱,这才能让韩母入土为安。
然而韩信却不顾他人的异样眼神,硬是为韩母寻了一块又大又宽敞的高地,将她葬在了此地。
虽已接近六月,但上天像是可怜这二人一般,一大早就下起了窸窸窣窣的小雨,冰凉至极。
苏玉心一身孝衣,跪在坟前,默默的拜祭着韩母,却看见韩信背过身子,在埋着什么东西。
“韩信…”
苏玉心轻轻的唤了一声,韩母走后,韩信一直都没有说过话,她实在是有些担心。
韩信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将所埋之物露了出来。
苏玉心一看,那东西大半截身子都已经被埋进了土中,从那剩余的一角看来,应正该是韩信那日手中所持的木质长盒。
韩信站在这开阔的坟地之上,向四周那一望无际的平原望去,忽然开口道:
“苏玉心,你知道娘亲当初是如何生了这病的吗?”
苏玉心摇头,一声不吭。
“父亲当年战死之后,娘亲一个人抱着尚在襁褓的我,四处躲避战火,奔波操劳过度,最终才落下了这病根。”
韩信冷笑了一声:
“生活安定下来后,娘亲更是没日没夜的劳作供我生活,但她自己,却连药也舍不得检。”
韩信的脸色越来越黯淡,越来越自责:
“可是娘亲直至去世,却也未能享受到他儿子承诺给她的富贵。”
“不是这样的。”
苏玉心接过韩信的话,脑海里却回响起韩母走前交代给她的话:
“替我去见证信儿的未来。”
…
苏玉心还要再说,却被韩信硬生生的打断了。
“你不用再劝我。我知道娘亲的意思。”
韩信看了看苏玉心的脸,目光流转间,却又望向了那块写有韩母名字的墓碑,他紧紧的攥起了拳头,青筋暴起,黑眸里尽是如那天一般的决绝:
“我韩信发誓,十年之后必会封侯拜相,让娘亲的坟墓周围安得几万户人家,来为娘亲守陵!”
话音刚落,韩信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双黑眸又瞅向了那一半尚在土中的木盒,目光犹豫间,却是沉下了声:
“在这之前,我再也不会去考虑其他之事了…”
“不过—”
这次他却是望向了苏玉心,目光灼灼:
“我说过,我韩信向来言既出,行必果,从未失信于人!”
“我相信你。”
苏玉心点点头,目光却瞥向了坟前那一颗丁香树。
雨水滴答间,那树枝头最后一朵浅紫色的丁香花终是再也坚持不住,缓缓的从那枝头跌落了下来,在空中打着旋,漾起了一朵又一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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