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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宫闱闲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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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宫闱闲愁,最苦。(大神驾到一贱倾心)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肠断处。

    晨起,两人各自盥洗,仍无话。按规矩,新妇第二日需沐浴著新衣,提篮奉茶见公婆。柏烟被几个婆子伺候着,洗了百花澡,因昨晚的事,不免心绪紊乱,提不起半点兴致。随身的丫鬟琼儿送来华服,见小姐面色欠佳,不免心中着急,私下问缘由。柏烟只叹息,却只字未露。一个管事的婆子唤手脚伶俐专供妆洗的年轻婢女为柏烟更衣装扮。一会儿工夫,镜中女子小髻松绾,簪几痕雪光金钗,檀唇含笑,瞳光碎碎流转,朱红衣裳印牡丹吐芯,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只是脸颊两侧血色极淡。卓君走近厢房,望向她,不免惊艳,可心里仍是幽幽怨怨,怅惘不已,好似觅不着的总显珍贵。柏烟回头,望他一眼,命众人退下,说道:“如今做了夫妻,好歹也各自照应,那落花流水的事,就权当作过去,我不想,你不念,可好?”卓君被这席话噎住,心里暗自想来:“这女子不容小觑,说话自有风度。(风水先生捉鬼记)”半响回道:“娘子说得有理,既有天缘,终成情分。”柏烟巧笑,两颊红晕染起,光彩照人。

    卓公年和夫人在正厅就坐。新婚夫妻向父母请安。柏烟递上新茶,唤了声“公公”“婆婆”。两位老人满脸笑意。婆子把一个朱色纤巧竹篮递给柏烟,里面装着枣子、栗子、姜桂、干肉四样东西,寓意早生贵子。一家人开开心心,吃过早饭,各自散去。午时左右,卓府来了些宾客,院里热闹得很。忽然管家来报“门外来了宫里的人,说是娘娘派来的。”卓公年连忙带着亲眷出门迎接,原来是卓昭仪特意给弟弟新婚送来贺礼,只可惜没赶上昨日的良辰。表礼二十四端,彩缎百匹,金银锞各五十锭,御酒数瓶,再加上些珠宝首饰新鲜玩意以及大量名贵药材,另外赐给卓君御制新书几部,宝墨宝砚数方,赐给柏烟波斯云裳一件,御制胭脂数罐。卓家上下,人人欢喜。

    归宁之日,新婚夫妇携礼来到柏府,又是一派喜庆景象。柏枫见到卓君,自是开心异常,于是聊起各种琐事。www.loxow.com闲下唤人去云府请云潇过来,一道把酒言欢。云潇进了内厅,风度不同往日,冠了玉带琉璃珠,一身月白素衣,足上白面羊皮靴,显得清新俊逸,在大红的柏府内外,倒显眼得很。卓君见他这一身打扮,笑问道:“潇弟,成了谪仙人?”云潇一笑而过,云淡风轻。午间,正饭,柏一丞和柏一圃在上座,加上他们三人及族中有辈分和脸面的男子,纵使一大桌子,各自倒吃的拘束的很。等长者退去,柏枫请他们俩进自己院内,着下人再置办了一桌酒席,全是些三人各自爱吃的东西。酒过三巡,云潇问卓君:“怎个不见你的娇娘子?”柏枫回答说:“去内院见女眷去了,这不明儿个她二姐要回京,姐妹惜别去了。”云潇好奇道:“你还有一个妹妹?”柏枫笑说:“我这妹妹养在京中十几年,头一遭回家。连我都快忘了有这个亲妹妹了。”云潇笑言:“既然卓君做了你妹婿,哪天我也央我爹提你这个妹妹的亲,咱们三人可是亲上加亲。”柏枫笑道:“你快死了这条心。我这妹妹生得端庄肃静,容貌就不谈了,才情也是天下少有的!”卓君笑而不语,望着云潇说:“这姑娘,你消受不起呀!”云潇不服,说道:“柏烟那般动人的人儿,都被你娶走了。(穿越之七天女)我就不能巴巴地想着好的吗?”柏枫看向云潇,说道:“我还倒希望你们能成对,只可惜这妹妹要进宫。”卓君怅惘道:“这世上又多了一个深宫佳人啊!”柏枫笑着说:“她是去当元婧公主的陪读伺郎,满了年月,许配给王公贵族,自然是贵不可言的。”云潇说:“说得如此璀璨,倒不如亲眼见见你这两姊妹。”柏枫带着这二人,绕了无数花楼影壁,到了一方庭院。卓君抬头,见门上玉匾正悬,写着“松生空谷”,甚有意趣。柏枫叫一小厮进屋禀报,一会儿工夫,就有些灵巧丫鬟出来,迎三人进去,在楼上的小厅坐着。柏烟先上来,俊眼修眉,腮凝新荔,发上围了紫玉银环,又着了一身藕荷色的轻纱粉裙,倒衬得清新可人。云潇不觉呆了,说道:“烟妹竟出落得如此美了!”柏烟望过去,见一富贵公子,似是眼熟,瞧着形容俊美,只是心里想着:“此人看起来俊逸,心里倒这般轻薄。”柏枫指着云潇,对柏烟说:“烟儿,这是小时候和你厮混的云潇呀。”柏烟不由得惊讶,望向云潇,满脸笑意,说道:“时日长了,倒认不出了,想那时真是痴玩的时光。”云潇傻傻地重复道:“真是痴玩的时光。(我真是大明星)”柏烟走到卓君身边,纤手搭在他肩上,寻着毛绒毡椅坐下,笑问道:“可吃好了?”卓君含笑点头。喝了半盏茶,柏寒上来了,云髻堆翠,靥笑春桃,顾盼神飞,文采精华,令人忘俗。头上斜缀着几痕凤珠,身上穿着缕云月白银裙。立在那,若飞若扬。卓君对着柏枫说:“看起舍妹,我倒想起一个千古都知晓的人物来?”柏枫问道:“谁?”柏烟笑着说:“可不是广寒宫里的嫦娥仙子?”卓君点头。柏寒笑得榴齿含香,玩笑说道:“仙女既下凡了,为何四位生灵不跪拜迎接呀?”云潇凑过去,说:“别说在姑娘裙下拜,就是死,我也甘心。”说着,眼睛觑向柏烟。柏寒听了这话,望向云潇,正声道:“七尺男儿,死在女子裙下,未免败坏了‘男儿’称号。公子当三思。”说着,含笑往临窗的座椅上走去。卓君心里暗自说道:“这柏寒倒有几分凤仪天下的感觉,言语间笑带威严。”云潇讪讪落座,望向柏烟,只见她眉目里全是卓君,心中隐隐痛意,又不免想来:“她已为人妻,千般万般惦念,也是枉然。”索性移走目光,看到柏寒坐在那,清尘脱俗,可又和清肃静得很,想来她那番话,早把自己的惫懒****看穿,只得找柏枫絮叨。(酷酷总裁你跑不掉)自见了柏寒,卓君的心倒死了一大半,柏寒这样的女子,若嫁给他,倒沦落了。

    次日,柏一圃回京,柏寒同行。深秋已至,落叶纷飞,马车渐远,柏烟偎在卓君身上,眼泪婆娑。卓君问道:“你哭什么?”柏烟叹息说:“以后怕难见着她了。”卓君拢了拢她被风吹乱的的青丝,说:“她是凤凰,该去住凤凰的地方。”柏烟仰脸,问:“那我是什么?”卓君不假思索说:“赤雀。”柏烟有点生气,嗔问道:“你是什么?”卓君笑着说:“青雀。”柏烟不由笑道:“咱们倒成‘雀’家了。”谁不爱凤凰,只是凤凰和黄龙共游,赤雀和青雀共栖罢了。

    京中,雪花簌簌。柏寒披着白狐狸皮的羽氅,穿着鹿皮小靴,上了入宫的红顶轿子。临行之前,叔父柏一圃和她下了一盘棋,是盘残局。叔父说:“人生如棋,暗藏玄机,用心用力,残局也会成为赢局。在宫中,不同府里,你要处处留心。自是和公主在一块,想来也安顺。待出来,自有无数名门择你为妻。”柏寒谨记,心想:“自幼受叔父栽培,他的这番苦心,我定不能辜负。”于是,跪拜,行女儿之礼。柏一圃甚感欣慰,扶她起来,送至深轿。轿子缓缓而行,雪地上印了无数脚痕,绵延数里,说不出的深深浅浅。听到轿外一太监尖声喊道:“落轿。”宫女掀帘,柏寒走出来,只见宫墙林立,琉璃瓦上雪花朵朵,仿佛银装素裹般,雪光漫天。她微吸了口凉气,随着宫女太监进了一侧殿。执事的嬷嬷唤人给她沐浴更衣。一切准备妥当,嬷嬷交代相关事宜,见柏寒伶俐异常,对宫中之事耳熟能详,想来:“太傅家的果然栽培得好。”便问道:“你在府里的教习嬷嬷是谁?”柏寒答道:“苏蓉嬷嬷。”嬷嬷一听,欣喜异常,原来这苏荣嬷嬷不是别人,也是她入宫的师父,宫里下人大都知晓她,是个能人儿,只是年岁较大,出了宫,没成想到竟在太傅家。嬷嬷说:“待会儿你就要去见元婧公主,她是个好性子的主,毋须担心。”又说道:“你去做公主的陪读伺郎,定要引导公主习功课,却不可贪玩耍性。”柏寒称是。进了正殿,只见金碧辉煌,宫灯灼灼,正上有一灯匾,写着“北辰沐阳”四个字。柏寒知元婧公主的封号是北辰,于是往前走去,香烟缭绕,珠宝乾坤,太监宫女林立两侧,各自捧着香巾、漱盂、绣帕等物。只见一檀木香榻上,坐着一女子,与她年龄相仿,肌肤微丰,五官俊秀,可爱可亲,富贵气浓。柏寒见过元婧的画像,知是她,于是行礼。元婧公主瞧惯了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忽然来了柏寒这样的人物,不觉新奇,于是唤她上前,打量了一番,见她风度卓绝,心中自然欢喜。元婧问道:“你平常在府里爱做些什么?”柏寒含笑回答:“除读书外,就是以笺配诗。”元婧问:“何为以笺配诗?”柏寒说道:“根据诗词的风格,选择某类笺纸,按尺寸裁出,再自制相应的花纹图案,继而浸润某种香气,晾晒几日,后誊文于上。”元婧觉得清雅有趣,不免问道:“你可带来一些平常之作?”柏寒点头。元婧立马唤人呈上来,只见一叠纸张,颜色各异,远看有的雪光盈盈,有的微微晕红,有的薄如翠屏第一张笺纸,材质为白鹿纸,纸质洁白而莹润如玉,纤维长而有韧性,面滑如蚕丝,受墨柔和。笺纸四周似染有胭脂泪,深红啼血,其上描摹的花纹“美人离疏”甚精巧鲜丽。元婧观之,不禁叫好,细看,其上字体如柳,清瘦若风,念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南唐后主《相见欢》。”元婧大悦,说道:“若我三哥知道你这本领,定然欣喜。”柏寒知公主口里的三哥,定当是元帝的三皇子元华,擅文辞,与当今太子元飞一胞所生,历来性情洒脱,只求文韬不问政事。元婧又问了些宫外的事,柏寒一一作答,相谈甚欢。直到亥时,柏寒退下,退出正殿,在廊子上,看夜色下的皇宫,雪花不绝,像一个古老的谜,藏住了许多人的心事。想来自是年少,宫中多变,倘若韶华倾负,青丝染霜,送尽风华叹,该是何等悲切。不免心酸,又想到,匆匆几年不过指间烟云,世间繁华,如我一瞬。心里宽慰不少,只要修得功德圆满,全身而退,品阶尊位自然而来,再择良木,山河永明!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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