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聪明且明理的人相处费脑子,但总好过半晌憋不出来一个字的人,连沟通的入口都找不到。见陈越把话说得这么明朗,杨瞳也松了口气,打算开诚布公地跟他好好谈谈。
自己本来就不是多善言谈的人,能明着说最合适不过了。
陈越抓抓头发,似乎没睡醒脑子里混混沌沌全是浆糊,对着杨瞳重复了一遍:“我以为你要再等等,实在等不下去的时候才来。”
按理说是该这样。这是秦昱言和陈越之间的事情,自己直接插手不太合适,也不一定自己说了陈越就会听,到最后一点用都没有自己还成了跳梁小丑。
但就是想来试试。
杨瞳觉得陈越那么爱看热闹,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最佳典范。这种性格的人,大概是很激进爱冒险勇于挑战的。换句话说,陈越应该很乐意直接跟自己对上面,发掘出更有意思的八卦出来。
这种体质,不做娱乐人反倒去开饭馆,简直浪费人才。
不过也有点不好,他这么直白,连个开场白都不说,杨瞳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陈越又打了个哈欠,想了想说:“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杨瞳:“……”
人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陈越将来一定秃顶。
杨瞳调整了下呼吸,硬着头皮:“还能有什么,我能跟你说到一起的也只有秦昱言。”
“那不一定,”陈越一本正经的,“你还可以找我做代购。”
杨瞳:“……”
陈越突然来了兴致:“我有阵子特别穷,就想去做代购。那时候还没微信啥的那么泛滥,我觉得干脆就开个公司专门做代购。”
杨瞳:“……”要讲发家史么……
陈越:“我想让秦昱言跟我搭档来着,她不肯,错过我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杨瞳:“……”说这些到底意义何在……
杨瞳想了想:“没做起来也好,不然现在你们要离婚,也不好分。”
陈越表示赞同:“也对。”
杨瞳就问他:“那你们什么时候去离?”
陈越笑起来:“我说了,随时都可以。但是我还是那一句,等我回去了再分居。”
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很正经很认真,一点玩世不恭的样子都没有了,杨瞳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了。
遇强则强,软的不行了,杨瞳只好强硬起来:“但是你们离婚之后,你就没有资格权力去限制她的自由,她想去哪里你都管不着的。”
陈越立即回道:“你搞错顺序了。是她先承诺我才会同意去离婚,不然我们还是夫妻。”
杨瞳:“……”
这理直气壮的口气……
之前说什么来着,杨瞳最开始知道秦昱言结过婚的时候就说过,假如对方要求履行夫妻义务,有法律保障的前提下,杨瞳又有什么发言的资格?
果然会如此啊。
陈越问杨瞳:“我最多呆半年,就算有意外也不会超过一年的。你要真想跟秦昱言过这后半辈子,干嘛着急这么一会儿的时间。”
杨瞳摇摇头:“不是说时间长短,是这个时刻比较重要。”
陈越立马来了兴致:“怎么说?”
杨瞳瞥他:“我说了你就肯离?”
陈越:“可以考虑。”
杨瞳:“……这不对等啊!”
陈越终于过了那个瞌睡劲,精神起来:“换我一个考虑,说明有可能啊,这还不划算?”
杨瞳:“你先说可能性是多少?”
陈越:“百分之一吧。”
杨瞳:“……”
陈越乐起来:“不逗你——我也不是专业拆cp的,能成人之美最好。秦昱言跟穆林洁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点,单纯站在朋友角度上,我是嫌她没点志气,又心疼她太蠢。现在明显她比以前高兴多了,你可能没有那个感觉。就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愉悦的情绪。”
唔……确实不知道。但是想象一下就是让人嘴角上扬的愉悦。
杨瞳藏起来自己的小情绪,岔开话题:“你居然知道‘cp’的意思,我以为你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像秦昱言那样。”
陈越不理会,只管补充自己的:“当然,也可能是她多年的啥欲得到满足,整个人从荷尔蒙开始发生改变。”
杨瞳:“……你不说话能死么?”
杨瞳突然想了起来,也来了精神,往前坐了坐,一脸期待地看着陈越:“我也问你件事儿。”
陈越:“你还没回答我。”
杨瞳:“……就是我出柜了,家人本来就不同意,要是发现她还有个老公肯定更糟。”
陈越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是要做好一些准备,消除所有污点?这倒是挺严重的事情,不过你是傻子啊?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敢出柜?”
杨瞳不服气地反驳:“其实我觉得我这样倒是挺好的啊。我还没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跟我爸妈说了,算是个缓冲,总比直接领个人过去好得多。”
陈越瘪瘪嘴:“理解无能。”
杨瞳想了想:“温水煮青蛙。他们稍微适应一下的时候再说自己真地找了个女人,慢慢习惯。我哥发现我跟秦昱言睡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没有抓狂,可见有效。”
说起来杨实那件事……杨瞳差点忘记了,杨实到底是从哪儿得的消息,跑去抓现行的?
杨瞳走了个神,听见陈越问她有什么问题,立马回魂,却不好意思直接问出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杨瞳纠结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问:“秦昱言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陈越:“我觉得我都知道,我不知道的部分我就不知道了。”
杨瞳:“……”
谁跟你玩儿文字游戏啊!
不过他一打岔,杨瞳就不想问了。
关于秦昱言的私事,还是留到晚上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候再好好探讨吧。
杨瞳又跟陈越掰扯了会儿有的没的。老实说陈越刚见面时挺烦的,聊起来会发现他这个人很“宽阔”,就是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能跟你说出来个一二三。
杨瞳跟他竟然意外地聊的来。
直到杨瞳实在口干舌燥但是没有水喝的时候,两个人的交流才有结束的趋势。陈越打开一瓶啤酒,靠在厨房门上跟杨瞳说:“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她为难,我也不想。这样,我们两个达成一个共识,绕开她,我们自己决定怎么样?”
杨瞳挑眉,等陈越的方案。
“你看,我们的需求都是瞒着自己家老人,这完全不冲突啊。秦昱言还和我住一起,我爸妈来了也说不出来什么。你呢,和秦昱言一起住,被你家人发现了就说是租的房子,我是房东。这不是刚好啊?”
杨瞳:“……要是串了呢?”
陈越鄙视她:“人的大脑是用来干嘛的?这么容易就串了你还不如一只猴子呢!”
杨瞳:“你才是猴子!”
陈越兴致勃勃:“到底行不行?”
杨瞳一咬牙:“行吧!但是就这段时间,我们是房客!”
陈越:“随便你,你要是想交房租更好。”
晚上秦昱言回来的时候,杨瞳这么跟她说了。她也没有立即反对,就是有点犹豫:“你不觉得委屈?你不是一直不想住那房子啊?”
杨瞳撇开眼:“就当是租房子住呗。”
秦昱言盯着她看了半天,把她看羞了才叹口气似的:“这是最好的方法了——陈越确实帮过我不少,我……”
“我明白。”杨瞳眼珠子转了转,立马贼了起来,“我问你个事儿。”
秦昱言在炒菜,加了盐之后尝咸淡,“嗯?”了一声算回应。
杨瞳铺垫了一下:“本来我想问陈越的,但是觉得这事儿还是咱们两个人私下讨论比较合适。”
她这个样子,秦昱言终于重视起来,把菜盛出来放在案板上,面向她:“什么事儿啊,这么严肃的。”
杨瞳蚊蝇似的哼哼出来:“你跟穆林洁办过那事儿没?”
秦昱言:“……”
说出口之后就放开许多,杨瞳缠着问:”到底有没有?“
秦昱言:“你让我怎么回答?有的话你肯定吃醋,没有的话……我也太奇葩了吧,这么多年都没啥生活?”
杨瞳:“……”
杨瞳:“没有很不正常么?”
秦昱言:“……”
秦昱言:“对你来说挺正常的……吧……”
……根本没办法好好沟通了啊!
杨瞳现在在秦昱言面前挺肆无忌惮的,原先端着的架子都散完了,风一吹倒一地。她干脆缠着秦昱言问了一晚上,最后两个人滚到一起,实践出真知。
杨瞳:“一定有!”
秦昱言:“有过前戏,正经的这样做全套真没有。”
杨瞳:“那和其他人呢?”
秦昱言:“我发誓这真没有,连接吻都没有。”
杨瞳:“那之前那句是假的咯?”
秦昱言:“……别抠字眼行么?”
吃醋,比以前还严重。像是抛去了理智,把诸如“那都是以前发生的”这类念头都粉碎掉了,满心只剩下占有欲。
想着她还和别人做过这种事,杨瞳就觉得浑身难受。
但是一觉醒来,枕边人蓬头垢面,哈欠连天泪流满面地抱着自己亲吻,然后摇摇晃晃地去厨房做饭。
那些过往啊什么的,统统见鬼吧!
秦昱言一大早就回陈越那里,拿上东西去离婚。下午回来,给杨瞳看那个小本本:“给你,你保管着吧!”
我要这个干嘛……
秦昱言随手塞给她,转身倒了口水喝:“你晚上没事吧?跟我去见个人?”
“见谁?”
秦昱言贼笑:“讨好你爸妈第一步。”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