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一下便是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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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儿,此去虚阁,是莫大的机缘,你要好好把握。慎言慎行,不卑不亢,安身安心。”玄武湖东畔的平台上,百里云隐语重心长地吩咐道。
“义父,我一定铭记于心。”百里熙深鞠一躬,“我一定会找到治好弟弟的办法。”
百里飘灯会心一笑,静静地立于一旁。雨止才不久,空气里杂糅着泥土的气息和不知名的花香。弥漫的水汽,使得眺望远处的景色总是朦朦胧胧的,并不清晰。
模糊间,一头红发的青溪烈也如众星拱月般到来,依旧是阴沉的脸。青溪选带着他上前几步,客客气气地对着百里三人寒暄道,“云隐兄,此番犬子入阁之后,少不得要熙公子拂照。二人同出神坛城,怎么说也算是同乡,日后当是多多相互照应。(
角落里的妖孽)烈儿,还不快过来,谢谢你世伯和熙大哥。”
青溪烈听罢,无奈只得面无表情地说,“多谢世伯。”此后,便双眼紧闭,不再言语。
“青溪兄,言重了。烈公子天赋惊人,此去虚阁定是前途无量。往后二人当是多方照应。”
“请义父和世伯放心,孩儿谨记。”
云越来越低,似乎又在酝酿着另一场大雨。玄武湖边的路是青石板铺成,路的两侧每隔一段便植着一棵高大的柳树。春风拂柳绿叶发。不远处,一道婀娜身影撑着伞,不疾不徐,和着风的韵律款款而来。不久,停在了空旷平台的东南角。
“哈哈哈,明月小姐,三日不见,风采更胜从前啊。”青溪选爽朗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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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见美丽的女子怎么言语,只是微微的一笑,阴雨天的沉闷似乎便散去不少。
一束光,破开厚厚的云层,照射而下。一道身影,由远及近。
“既已准备就绪,那么都随我走吧。”三日不见的古老轻轻落地,周身一尺的积水迅速往外漾开,“都到这个圆来吧。”
百里熙愣了愣神,看了看身边的百里云隐和百里飘灯,恍惚间,不知道为什么,一种略带伤感的情绪涌上心头,似乎有种相距很远很远,甚至再也回不来的感觉。他仰头看了看浓厚低沉的阴云,一年未动的剑心隐隐有了波动,隐约触到了凝脉境“求索”的障壁。于是乎,他将那枚清心丸一口吞下,双眼紧闭,挺拔如枪。
古老微微诧异,但没有言语。周围的人都静静地等在原地。青溪烈皱了皱眉头,咬了咬牙。(
白狐校花)明月依旧撑着伞眺望着远方。百里飘灯看着仅仅几步之外的大哥,看着他静如平湖的脸。突然间,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冲上喉头,“我什么时候也能像熙哥一样!”他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有点不知所措的转头看向深蓝色的玄武大湖。就在这时,一条鲤鱼跃出水面,百里熙缓缓张开了双眼。
“你,不错。凝脉有三道坎,求索、证道、顿悟,如今你已迈过求索,往后切记要于千万大道中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道。”古老点了点头。
“多谢前辈指点,百里熙一定铭记于心。”
“那我的道又在哪里?”百里飘灯心中默念。
你愿意吗?一道浑厚的声响随风而来。惊得他四处张望,只是看着其他人依旧漫无表情。似乎这个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他慢慢的低下头去,在心底有一个声音却越来越响。(
重生之幸福一生)我的道在哪里,在哪里。
夜晚,雨如期而至。
两日后,天刚微微亮。一个着青衫的少年和一匹雪白的骏马隐约从百里大府的一扇侧门哒哒踏出,消失在蒙蒙胧胧的晨雾之中。
随后,两道身影从侧门走出,静静地望着马蹄声消失的方向。
“就这么让灯儿离开吗?”百里靖皱了皱眉。
“五日前,有人在我的书桌前放了这个。”百里云隐从胸前取出一张方形的卡片,卡片正反两面各绣着一朵红云,这云似乎不是静止的,仿佛随风而动。
“这是天照令!难道是九大宗门之一的天府?”百里靖诧异道。
“能在无声无息间出入百里府的,想必在修为定在你我之上。(
独步山河)起先,我还没明白。现在,我算是懂了。若是他要害灯儿,大可不必如此周折。”
“也是,天府做事向来不管世人的看法。灯儿当是有机缘不差。只不过,这天照令可不是天府宗门人人都有的。家主,你说,当日碾碎龙鲤的会不会也是那位?”百里靖一脸郑重道。
“我不知,也无须多想。煌煌天地,自有公论。”百里云隐说罢,轻轻地合上了朱红的木门。此时此刻,就像是封上了一坛刚酿的美酒,兴许待到启封之日,将会香飘万里。
春风得意马蹄急。三十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等到百里飘灯策马到达青台山脚下,已近正午时分。不远处,有一家木制小屋,一块刻着“酒”字的圆木牌孤零零地挂在门前。
略一思量,便走了进去。
或许是接连几天的大雨,原本前来青台山玩赏的游人都不见了踪影。小酒店里除了一位店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其余空无一人。
“店家,上点好吃的。”他走至最靠门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客官,这里只有青山酒和野味。”中年男子抬了抬头说道。
“店家,有烤兔肉吗?”
“好咧。”
“这位小公子,看你形色匆匆,不会是打算上青台山吧。”中年男子拿起柜台上的酒壶,嘬了一口。
“是啊。”百里飘灯吃着兔肉,含含糊糊的回道。
“这几天一直下雨,山路不好走。小公子还是换个日子再来吧。”
百里飘灯笑了笑,没有回答。
“看,外面的雨又开始下了。小公子,既然主意已定,我也不再赘言,这把伞就带着吧。”
青台山的山路有南北两条。平日里,南向的路并不崎岖,游人大多都从这条路拾级而上。而北向的路,则是镶嵌在山崖峭壁中间,形如沟壑,多处为断头路。
山中落雨多起大雾,身在其中往往容易迷失方向。
“这鬼天气,小爷我好不容易爬个山,竟然又开始抽风的下雨。晦气。”百里飘灯一步一级石阶地走在南向上山的路上。起先撑着的伞早已扔在了路边,微凉的山雨湿透了他青色的外衣。从青台山的山顶远远地看去,这道身影渺小甚至到无法辨清。
青台山的山顶是一个广阔的平地,相传是被太古至强者一剑斩平。万年岁月的浸染,平地上俨然出现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森林。站在林子北面边缘,依稀可以看到神坛城的一点影子。
百里飘灯一脸疲惫,在茂密的树林中寻找。
“来。”一道浑厚的声音穿过万千的雨滴,似乎裹狭着一种温暖,准确地传至他的耳旁。循着声音的源头,一路跌跌撞撞向北走去。各种不知名的树木挡不住雨,也挡不住他的脚步。快行至森林的尽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
“你可曾想好。”浑厚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这一次,甚至都能确定声音的源头就在前面的不远处。
百里飘灯停住了脚步,思绪如烟如雾。忽然间,他想起了祖祭坛里第十一幅画中拔剑而立的那道身影,想起了庭院中那棵亭亭如盖的枇杷树,想起了时常在梦里出现的那道白影,想起了过去十二年的欢愉和悲伤。
这一抬脚,只一步,或许就是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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